第六十五章 原來如此
“藥方到手了,五百兩是不是少了點。”黑無常把荷包塞進懷裏。
“這買賣不費吹灰之力,五百兩也是白撿!”白無常倒是挺知足。
“一個禦醫,柔弱不堪,還讓咱哥倆來,他也太小題大做了。”黑無常嗤道。
白無常笑道:“你管他呢,他讓咱們事成之後去竹林,等拿到銀子,咱逍遙快活去。”
黑白無常剛離開,躺在地上假死的邵東揚立刻爬起來。
他準備蒙麵追上去,看看幕後主使究竟是不是蕭王爺。不過蕭王爺應該不會親自出馬,與黑白無常交涉的人定是他的親信。
隻要跟著這親信,也一定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他這顆蕭王爺眼中已被“拔掉”的釘子,正好可以暗中調查天乾丹的秘密和陰謀。
順便把荷包拿回來,那可是冷魅送給他的定情信物,如果讓冷魅知道他把荷包弄丟了,一定會纏著他追問到天涯海角。
邵東揚剛準備出發,無憂跑進來,當看到邵東揚渾身是血,還有滿屋子慘不忍睹的血痕,急的聲音都變了。
“邵兄,這怎麽回事?誰下的毒手?”無憂攙扶住邵東揚急道。
“沒事,我現在要去追黑白無常,他們拿走我的荷包,那很重要。”邵東揚嘴裏含著的血包,沒來得及處理,一說話就被咬破了,一股鮮血直淌出來。
無憂見狀大聲道:“荷包有什麽重要的,命更重要。”
他迅速扯下衣服上的布條,纏住邵東揚不斷往外噴血的“傷口”,血很快就浸染了布條,無憂皺眉道:“你這傷太重了,喝下這藥,很快就能止血。”
說話間,無憂不知從哪掏出一顆大黑藥丸,要給邵東揚服下。
邵東揚無比嫌棄,推開大黑藥丸,急道:“我沒事,我得去竹林……”話沒說完,嘴角又淌出血來。
無憂二話不說就敲暈了邵東揚,將藥丸強行給他喂下。
這個邵東揚,醫術、人品都很好,就是腦子一根筋,有什麽比命更重要?想要荷包,我幫你找回來。
無憂朝外麵吹了一聲口哨,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跑了進來,身穿青翠羅裙,嬌俏可愛。
小姑娘一踏進屋,看到這血跡斑斑,尖叫一聲,一臉驚異:“無憂哥哥,你,你殺了他?!”
“紅果,邵兄交給你,你帶他回風城療傷。”無憂將邵東揚推給紅果,轉身離開。
“那你呢,幹什麽去?”紅果急道。
“我去辦點事,然後去風城找你們。”無憂的話消失在夜色中……
窗外,夜靜月明,和緩的春風送來一陣陣花香,輕輕嫋嫋,沁人芬芳。
邵東揚講的口幹舌燥,喝了口美酒潤潤嗓,接著說道:“後來我被紅果帶到了風城,過了好多天,無憂才回來,說他殺了黑白無常,也拿到了荷包,但是路上被一個小乞丐給偷跑了,連帶著他的東海夜明珠和銀票。”
高韶君心裏暗笑,這個無憂也有這麽蠢的時候。不過,總算知道了無憂和江明月於他無害,他的一顆心也算是放下了。
無憂這樣的高手,就算不是朋友,也不能是敵手,太難對付。
“無憂說他要來岩傲山莊,找那個小乞丐要回荷包,你應該已經見過他了吧,否則也不會一聽見桂花釀,就猜到我來了。”邵東揚輕笑道。
“嗯,見過了,還打了一架,他就在韶軒園的留客齋住著。”高韶君給邵東揚倒了杯酒,然後取出荷包,交給師兄。
“荷包在我這,但師兄不是說六月初一來嘛,何故提前兩天?”
“呆在無憂湖,也呆煩了,不如早點來。”
邵東揚接過荷包,眉梢微揚:“這是你冷魅師姐親手繡的,說實話,繡的不就是一對小黃鴨嗎?你看哪裏像鴛鴦。”
高韶君輕笑道:“這話可不能讓冷師姐聽到,她會把你紮成馬蜂窩的。”
邵東揚撇撇嘴,滿臉的無奈,卻又透著滿臉的幸福。
他從荷包裏取出一張紙,皺皺巴巴的,有一些字被水浸泡的已經模糊不清了。
他皺眉道:“這是我當時放進去的藥方。怎麽字都糊了?是不是進水了?”
高韶君沒吭聲,腦海中浮現出那天晚上的一幕幕……他把江明月扔下湖水,知道了她是女兒身,知道了她一直都在蒙騙他,他氣的狠狠咬住她的嘴唇……
“韶君,韶君!”邵東揚見高韶君愣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神情專注。
高韶君回過神來,尷尬一笑:“確實掉水裏了,可有補救之法?
邵東揚笑道:“這本來就是為了引蕭王爺和劉禦醫上鉤的,並不是真正的藥方。天乾丹的藥方,早已熟記於心,隻是還有幾種配料不得而知。”
“我可以幫你。”高韶君認真道。
邵東揚神秘的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紅色藥丸,低聲道:“這就是天乾丹,我悄悄換了一顆。”
“師兄竟然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師弟佩服佩服。”
“沒辦法,為臣者,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不能眼看著有人蓄意謀害皇上,禍亂朝政。如果能查出這天乾丹的藥方,順著線索找到製藥之地,就可以讓蕭王爺的罪證確鑿。”
高韶君沉默不語,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麽一向自由灑脫的邵師兄會去當禦醫,把自己禁錮在皇城之內。
高韶君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線索,問道:“那嗜血曼陀羅是怎麽回事?”
“那是一個樵夫在路上撿的,回到扶風鎮時,暈倒在大街上,我救下他,才發現那是嗜血曼陀羅,就帶回了驛站。”
“樵夫是因為中了嗜血曼陀羅的毒,才暈倒?”高韶君問道。
邵東揚點點頭。
“既然知道那是毒花,為什麽還養在驛站?”高韶君不解。
“它之所以叫嗜血曼陀羅,就是因為每日用至毒之血澆灌而成,無論梗莖葉花都劇毒無比。可如果用清水澆灌,就可以稀釋它的毒性,最後變成沒有毒性的普通曼陀羅。”邵東揚解釋一番。
高韶君啞然失笑,想起那天,他們幾人在扶風鎮驛站的一番煞有介事的推理,真是太可笑了。
其實,很多事情並不是眼見為實,你以為你看到了真相,但真相往往被主觀錯誤的認識所掩蓋,或者被曲解。
“無憂呢,我去看看他。”邵東揚問道。
“師兄,已經很晚了,無憂公子應該已經休息了,明天吧,我備上酒席,咱們暢飲一番。”
高韶君沒有告訴邵東揚他把無憂關在留客齋,還用“指點江山”封住了他的周身大穴,而且還在他每天的飯食裏加了散氣丸。
高韶君也沒有告訴師兄,其實他不喜歡無憂,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