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血腥
紫眸紫衣紫發紫魔。
梓陽第一次看到染羽下這麽狠的手對付幾個不足道的侍衛。紫發紫袍無風自動，五隻紫羽齊發，穿胸穿喉而過，而染羽似乎還不解氣，對著倒下的侍衛又連發了三支紫羽。
染羽素來奉行的準則就是極致簡單，還不曾有過這麽明顯多此一舉的行動。
梓陽扶著虛弱無比的安夫人，正好奇間，回頭卻發現染羽出手後就站到了文末的身後。
不正常。
“文末，這是怎麽回事？”上官浩南把目光放在了他唯一認識的人身上，安容若自然也不例外，倒是梓陽默默關注著染羽的動態。隻見他在文末身後，低垂著頭，頗有些不自在。
“此事說來話長，是我們內部出了一點亂子，回頭和你細細說來。”文末說的比較隱晦，但上官浩南還是猜出了大概，點點頭不再追問。
“這位俠客，多謝方才出手救命之恩。”上官浩南上前一步正要躬身行禮。
染羽猛然一驚，連忙把上官浩南躬到一半的身子扶了起來，扶起來之後又似乎覺得失禮般觸電似地把手收回來。一張冰山俊臉難得地有了一絲破裂的痕跡。
文末看到這一幕是目瞪口呆，自從認識這個有些邪魅的男子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有失態的時候。梓陽倒是似乎想起了什麽，在皺眉沉思。
“咳。”文末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上官伯父無須多禮，染羽兄素來不拘小節。”
上官浩南隻好尷尬地接過話：“染羽俠士果然高風亮節令人敬畏。”
染羽冷冰冰的臉貌似又有龜裂痕跡。
“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後麵的侍衛已經追過來了。”安夫人虛弱不已道，眾人都點了點頭。
文府，書房。
安夫人因為身體太虛弱，看過大夫之後就睡下了，染羽說要去采藥，當時就引著一路追兵走另一條路離開了。
“文末，今天到底是哪裏出了意外？”上官浩南又憂又憤。
他們現在做的事情，稍有差池就很可能是萬劫不複，今天若不是文末及時趕到，上官浩南覺得自己萬死難辭其咎了。
文末看了梓陽一眼，見她神色如常才說道：“此番變故是天地門出了奸細，怪不得安國公府的人。”
文末深知上官浩南較真的脾氣，若是不跟他說清楚，不隻是安國公府那群暗衛要受一陣非人折磨，隻怕是自己的父親也要氣得背氣過去。
上官浩南這才稍稍收斂了戾氣，追問道：“你且細說。”
“這話要從門主發現布衣和尚的異常說起。那一日綠萼不聽門主命令，擅自行動刺殺薑太子，在門主的質問下才吐露出是布衣和尚故意製造誤會。因此門主就對布衣多留了一個心眼。不巧昨天門主去三皇子府上救……查探情況的時候竟然看到布衣和尚喬裝和三皇子勾結，欲陷害少主。”
文末話到嘴邊還是決定把碧瑤公主的事情隱下去，畢竟碧瑤公主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並且現在碧瑤公主還在薛老穀主那裏，雖說天地門、殷蓮教和安國公府都是少主的人，但是其中利益糾紛牽扯複雜，還是暫時少些這方麵的交集為好。
“竟有這等事！既然你知道為什麽還要容許他繼續留在辰兒的身邊！”上官浩南怒目圓睜，猛地一拍桌子。
上官浩南與已故的祁太子是至交，早年他和逸王一齊出使薑國，獨子上官琉，和軒轅辰被困陣法不幸未能逃脫。其妻傷心過度而亡，偏得上官浩南又與亡妻感情極好，不願續弦，於是這麽多年來孑然一身，唯一的企盼就是軒轅辰了。聽說軒轅辰身邊竟然有這麽大的威脅，他自然是擔憂氣憤不已。要不是多年來作為禦前名醫的涵養，怕是就要指著文末的鼻子破口大罵了。
梓陽挑了挑眉頭，饒有趣味地看著文末，那眼神的意思很明顯：這個老頭兒有點意思。
文末瞥了她一眼，擦了擦額頭上的並不存在的冷汗道：“伯父息怒。不是我們不處理他，而是這個布衣和尚潛伏在天地門三年，直到我們發現他的異常都不知道他是何方聖神，而且觀其與三皇子的相處，竟似是三皇子有求於他。在這種尚未對敵方知之甚少的情況下我們決定先不要輕舉妄動，萬一他狗急跳牆了還好，我們有信心拿下他，但是他要是狡兔三窟，我們可就要多一個在暗處的敵人了，實在是不妙。”
“你接著說。”上官浩南這才試著把一顆幾欲狂暴的心安定下來，他的孩子已經不在了，他不能讓軒轅辰再有什麽事。
“是。”文末恭敬道。
“我們雖然沒有處理布衣，但是卻在他身邊秘密安排了人。就在今天中午大家都在午休的時候，下屬稟告布衣和尚從後門溜出去了，我和門主便親自跟蹤，才發現他是出去喬裝殺了一批人。”
“一己之力？”上官浩南顯然很會捉關鍵詞。
“恩。”文墨鄭重地點頭道，根據布衣三年來的表現，他原以為布衣和尚的功力跟他不相上下，可是今日一見才知道就是比起梓陽來隻怕布衣不遑多讓。
“他離開後我們查看才發現是安國公府的人，門主一瞬即想通了其中關鍵，立馬朝月老廟這裏走來，這才避免了一場悲劇。”說著，文末看向梓陽，眼神裏多了一點崇拜。
梓陽僅憑安夫人給的一塊木牌和這批人身死的地點就當即立斷地推斷出接應的地點，還派了一批前往安國公府報信。如此迅速敏捷的思維，文末佩服也是應該的。
上官浩南也將目光投向了梓陽，就是因為這個女子去找了容若，她才會在幾乎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使了這麽一招，有她的“前車之鑒”，隻要逸王在牢裏再出個什麽“萬一”，那一定是軒轅凜不能承受的。可誰想倒是無意戳破了前塵往事，還不知此刻容若會作何感想。
突然，梓陽皺了皺眉頭，鼻子輕嗅了嗅——有血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