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出征
若說這世界上有什麽最喜歡和人對著幹，非時間莫屬了。你想要它快時，它就偏偏度日如年，你想要它慢時，它就偏偏一日三秋。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梓陽一直待在布衣穀處理殷蓮教的事物，偶爾染羽回來兩人就下一下棋拚一拚速度。染羽每次來的時候都會有意地帶給梓陽一些關於軒轅辰的信息。可是梓陽就像沒事人一樣隻是聽著，不予置評。
自從知道染羽的任務後，梓陽真心想要幫他，也理智地看清了事實。不過染羽說，隻要梓陽不插足軒轅辰的任何事情，就算是幫了他最大的忙了。梓陽雖然懊惱，卻也無可辯駁。於是便聽了染羽的，一步不出布衣穀，把中蓮宮的事務都放到這裏來處理了。
她已經決定和軒轅辰徹底斷絕關係了，原本，這殷蓮教也是他的，梓陽該還給他的。不過她還想借助殷蓮教的勢力查找自己的身世，就做了暫時借用不歸還的打算。凡是和軒轅辰有關的事情、需要向軒轅辰匯報的事情梓陽都交給了竹青打理。
今天，染羽來過，說，軒轅辰要出征了。
一個月前，碧瑤公主身負蝶記一事首先通過逸王的口，“不小心”透漏給了逸王妃，又被北漠宇文公子知道了，這就已經注定要惹得冷曦日的求親之路不平凡了。
再加上他因為自己妹妹曦月公主的事情，把正式求婚一事推後了幾天，可是就在定下的日子的前一天，欽天監夜觀天象發現軒國又有大喜之兆，原因是碧瑤公主就是牽引紫微星的孤星，還做出了蝶記的預言。
昊帝從皇後那裏得知碧瑤身負蝶記，大喜過望。第二天就對求親的冷曦日百般刁難，婚事議程不得不慢下來。可是碧瑤公主是孤星所指之事就像大火燎原，迅速傳遍了大陸。
才過了三天不到，各國求親的使臣就都到了琅城，一時之間熱鬧非凡。北漠的二皇子三皇子都來了，南丘女帝派了自己的長子和長公主過來湊熱鬧，連已經有太子來求親的薑國也派人加了聘禮過來，讓冷曦日務必迎娶碧瑤公主。
軒轅凜自然是不願意把碧瑤公主嫁出去，可又不能當麵拒絕，於是承諾各國比試勝出者得公主，本國世家貴族也盡可出人。
這一比試就比試了大半個月。可是在最近一次宴會上，軒轅凜不知是酒後失言還是怎地，當眾道出了自己不會出嫁碧瑤公主的後幕，還把各國使臣羞辱了一番。這樣一來，四國關係立馬變得緊張。
沒有人願意眼睜睜看著軒國統一天下，即便預言可能不是真的。北漠和薑國不約而同地發兵，連南丘小國也在半瑟江入海口叫囂。
出了這種事情，昊帝的反應卻是讓人目瞪口呆，他下旨撥給逸王府世子十萬兵馬，責令軒轅辰出兵北漠，對抗他們三十萬大軍，還囑咐他勢必打得敵人落花流水。
眾人都是咋舌不已，叫一個紈絝世子帶著十萬兵馬對抗30萬大軍，還不顧群臣極力勸誡，不知道昊帝是不是在自取滅亡。
軒轅辰就要出兵，心中雖然憤慨不已，卻不得不從。
梓陽走在青石板上，踏著流水拱橋走向空無一人的若水居。
她已經習慣了每晚都來這裏看看若黎的住處，在她的紫藤秋千上打一會兒盹兒，這樣她會覺得一切都還和原來一樣。
可惜若黎已經被冷曦日派人送回國了，在她再次來到軒國完成和軒轅辰大婚的使命前自己都不會再見到她了。染羽說冷曦日也子在找自己，可是梓陽卻不想見他。
她想得到的自己身世，冷曦日隻告訴她自己是他的未婚妻。於是梓陽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大不了，自己找身世就行了。
半月兒又是掛在了高空，梓陽抬頭看月，又看看一襲白袍的自己。似乎自己喜歡上了這種和若黎一樣的顏色。
走向紫藤秋千，梓陽皺了皺眉，秋千上有一個男子的背影。
“是誰？”有人膽敢沒有她的命令就坐上了若黎的秋千，這甚至讓她動了殺意。
那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梓陽一步一步走近，待靠的近時，卻莫名地緊張，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了幾分。
終於，那人轉過頭，站起來，定定地看著她，桀驁的眼神隱者些責備和心疼。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許久，軒轅辰還是說出了自己想說的這句話。
梓陽一愣，一時間不知如何運轉，半晌後。
“梓陽恭祝世子早日凱旋。”還是微微一福身，疏淡有禮道。
“嗬嗬……”軒轅辰冷笑又自嘲。是他想多了，這個女人沒有心。
梓陽隻是微笑地看著軒轅辰，保持著絕對安全距離，半句話也無，隻是有禮有距地看著他。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站了許久，誰也沒有說話。
“你贏了。”終於，軒轅辰吐出這三個字，轉身拂袖離開。臨走時手臂揮到紫藤，秋千獨自搖呀搖地晃了許久。
梓陽望著空無一物的前方發呆了一會，慢慢吐出一句：願你平安。
暗夜的天，梓陽獨自呆在書房，經久不滅的油燈孤單地陪伴著她。
“教主，該歇息了。”丫鬟叫碧容，乖巧機靈。此刻已經是月下西枝，她都來看了好幾次了，梓陽還是不願意睡。
軒轅辰走後，梓陽就一直在若水居打理事物。她能幫到軒轅辰的就是讓他沒有後顧之憂了。這一次帶兵打仗，有好有壞，若是軒轅辰能夠平安回來，從此就能正大光明地擁有兵權了。
顯然昊帝是不願意讓軒轅辰有這個機會的。不過梓陽要做的就是在假設軒轅辰能夠平安回來的前提下，把皇位之路上的障礙給他掃清。
“你去睡吧，不要管我。”天亮的時候她就要出發去琅城皇都薈草堂了，還要設法聯係冷曦日。
時間緊迫，捉到二三皇子把柄的太子至今沒有任何行動，這讓梓陽確定這個太子真的是不一般。不過有些事情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的，既然太子不動，她就設法讓他動。
“教主……”碧蓉還要說什麽，梓陽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嚇得碧蓉噤聲。
梓陽耐心不好，不喜歡被人強迫，即使是為她好她也不喜歡。
“是。”碧蓉委屈地退了下去。
梓陽揉揉眉間，看了看沙漏，下筆又快了些。
她在給竹青寫信，竹青負責的兵器堂一事，太子遲遲沒有動靜，之前的策略失效，梓陽不得不加一把火。這把火隻要燒到二皇子或者三皇子身上，太子負責查案。和當年前太子被誣陷的事情手法越像越好。
“你還在忙？”染羽又像魂一樣地飄了進來。估計是碧蓉把他給請來的。梓陽皺了皺眉，但是染羽的麵子她還是要給的。
“恩，等會兒在馬車上睡。”梓陽說完這句話又低下了頭。
染羽無奈，隻好又出去了。
…………
“不許動！”
軒轅辰從後麵抵住了梓陽的脖子。梓陽聽著這個沙啞地聲音，覺得有些熟悉，又不敢相信。
“是……是你嗎？”梓陽顫顫地問道。
後麵的人聽到他的聲音，身軀明顯一顫。
梓陽一轉頭，就看到了滿頭白發的軒轅辰，眼淚就掉了下來。
此刻的軒轅辰，手裏拿著一把匕首，臉色用黑布蒙著半隻眼睛，手上、脖子上傷痕累累。
“你回來了！”梓陽扯掉臉上的人皮麵具。撲到了他的懷裏。
“我好想你。”梓陽靠在軒轅辰的懷裏，泣不成聲。突然，懷裏的人不見了蹤影，梓陽拚命地擦著淚水睜大眼睛找，卻是什麽也看不到了，眼前有茫茫大漠有滾滾波濤，甚至有鳥兒在樹枝上你儂我儂。可是就是那裏也沒有軒轅辰的影子。
“咯吱”一聲推門聲響起，梓陽驚坐起來。竟然是自己在桌子上趴著睡著了。覺得眼角有些涼，梓陽擦了擦淚水，低著頭胡亂避開新來的丫鬟好奇的目光。
這個夢……
自己怎麽會在夢裏哭起來了，梓陽覺得不可思議，軒轅辰這一去真的會很久嗎？
“教主，馬車已經備好了。要不要先吃過早飯？”這丫鬟不是碧蓉，是碧春。
“恩，我準備一下就走，你去端早餐過來吧。”梓陽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