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胖很狠
若黎連連擺手，無辜地說：“真的不是我幹的！”又低低地補了一句：“我下的是斷舌散，還要過半個時辰才會發作呢。不過他們吃飯可吃的真久……”
梓陽哭笑不得，陌雙則眉頭輕皺，若黎見了還以為他是不高興自己下毒，撅著嘴一臉不高興。
隻見在剛才梓陽她們吃飯的地方，那名猥瑣的男子捂著臉在地上打滾，鮮血不斷的從他指縫中流出。那富態男則在一旁哆嗦地指著不遠處一名紫發男子，正是染羽。
他原本在薈草堂等著那暗衛包紮，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候他就出來覓食，走進了這家離薈草堂最近的酒樓。至於那人打滾的理由，當然是出言不遜被染羽聽到了，染羽潑了他一杯酒。如果有人看的仔細的話會發現猥瑣男子此刻的臉已經皮開肉綻，還隱隱有白煙冒出。
染羽做事奉行的一貫準則是越簡單越直接越好，毫不顧忌用毒藥和暗器，才不會為名聲所累，於是江湖中對他的評語是“冷麵羅刹黑心魔”。現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有膽子大的還幫忙出言挑釁，可染羽恍若未聞，神態自若地喝酒吃菜。
胖子見染羽太不把他放在眼裏，心一橫，操起刀硬著頭皮上前為哥們兒報仇。可憐他還未近身，染羽隻是一拂袖他就嚇得跳得遠遠的，生怕又中了不知名的毒。站在離染羽五步遠的地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尷尬。若黎被她的樣子逗樂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店小二戰戰兢兢地把掌櫃的請出來。不知為何，素日連權貴也不忌得罪的掌櫃的這次卻不吭聲，看了一眼便走了，任由染羽作為，這可是一品樓開張以來第一回。
見到來了又走的掌櫃的，陌雙神情微怔，平靜的眸子泛起了層層漣漪。梓陽看著染羽耍酷的樣子，心中有幾分憤懣，不滿的坐到他對麵去蹭吃的。誰叫剛才那兩人擾了她胃口，染羽卻能坐在這裏吃的津津有味，她心裏能平衡才怪。
猶豫了一會兒，陌雙和若黎也坐了過去。染羽和陌雙對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
胖子氣得渾身發抖，見自己的哥們兒在地上打滾嚎叫得暈了過去，這些人居然還能穩坐如泰山，簡直欺人太甚。可是他技不如人又無話可說，扶起地上打滾的猥瑣男子，放了一句狠話：“你們等著，三皇子不會放過你們的！”說完就要走。
可誰知他這句話是犯了禁忌的，梓陽一聽又是三皇子的人，當然不肯放他走，何況這兩個人半個時辰之後都會死的很淒慘，反正橫豎都會死，不如在他們死之前多問出點有用的東西。
“站住！”梓陽劍已出鞘，直直地立在男子身前，他倒沒有像先前懼怕染羽那樣哆嗦，隻是扶著猥瑣男微微後昂了一點。
胖子心下一沉，準備腳底抹油，可誰知梓陽說道：“那位兄台傷勢不輕，隻能到薈草堂醫治，看能不能挽救。我願意承擔全部醫療費用，帶著他跟我走。”
一句話說的胖子沾沾自喜——自家王爺就是麵子大。他隻是三皇子麾下一個小囉羅，和猥瑣男一起去賭坊贏了一把，為了慶祝才穿得光鮮亮麗來一品樓吃一頓的。不過他要是知道正是因為三皇子自己才脫不了身，哪怕咬斷舌頭也不會擺出三皇子的。此刻他還洋洋得意，到薈草堂就有的他哭的了。
“說走就走啊？傷了三皇子的人，怎麽說也得抬轎子把我們送到薈草堂去……”
“啪”的一聲，見風使舵的胖子話還沒說完，染羽扔了一個酒杯過去砸到他臉上，嚇得他半死，一手捂著臉再也不敢說話了。
梓陽歉疚地看著陌雙，他從掌櫃的走後就開始眼觀鼻口觀心，自己斟了一杯茶品了許久了。
“無需顧及我。我就住在這一品樓，閑來無事還可以來找我喝茶。”陌雙溫柔地說，嘴角淡淡含笑。
“好啊，我以後就住在薈草堂，大哥有空也可以常來找我。”若黎興奮道，對於自己撿了個溫文儒雅的哥哥這事開心不已，連帶性子也活潑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就失陪了。我有空也會來看大哥的。”梓陽本來想問陌雙在琅城會逗留多久，是不是有事要辦，也沒有幫的上忙的地方，可是想到以後若黎肯定會問，就先放下了。說來自己對這個認的大哥算是一無所知啊。
陌雙點點頭，染羽朝陌雙微微一揖，算是告別。這簡單的小動作落在梓陽眼裏，讓梓陽忍不住多看了陌雙一眼。還是那樣平淡無奇的相貌，隻是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輝。
梓陽都要疑心染羽是不是也性情大變了，先是出手救助一個暗衛，再是竟然會講禮儀。她剛想問染羽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卻發現他甩下自己和若黎徑直走了，不過梓陽反而覺得這樣比較像染羽。
於是梓陽和若黎就這樣出了一品樓，前麵走著一個胖子咬著牙背著自己的哥們兒委屈無比地挪步，隻要往回看一眼就會被梓陽踹一腳泄憤。胖子悲憤地背著哥們認命地走，背上的哥們兒已經快要有出氣沒進氣了。這樣的組合走在街上引得眾人偏偏側目。
終於到了薈草堂，胖子隻覺得自己走過了萬水千山終於盼了來了回家的港灣，才喘一口氣就發現自己不是到了回家的港灣，是到了惡魔的深淵。而且是自己自願踏進來的。
“放這兒吧！”梓陽指著裏間一方矮榻對滿頭大汗的他說。若黎則因為體會到了麵紗的不便，去後院找奧大夫要調製易容麵具的藥。
胖子剛放下慘不忍睹的兄弟，梓陽的劍就指上了他的脖子。胖子沒有如梓陽意料中的驚慌，而是跪了下來，求梓陽救自己兄弟一命。
梓陽微微詫異：“你不是三皇子的人？”
胖子搖搖頭，眼神黯然：“我是，隻是三皇子不會管我們的死活。求教主大發慈悲饒過我們兄弟一命，我們並無惡意，隻是口無遮攔才冒犯了教主。”其實胖子在看到染羽的時候便猜出了梓陽和若黎的身份。想自己和哥們兒在酒樓喝茶，無端地就被人潑了毒酒，怎麽看都像是殷蓮教原紫衣護法染羽的手法，何況那一頭張揚不羈的紫發，實在是太少見了。
胖子原想裝傻充愣逃過一劫，可誰知梓陽攔住了他，他原本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可聽到梓陽說要帶他們去薈草堂療傷。雖然心知是鴻門宴，但見到和自己相處多年的哥們兒還有一線生機，便著膽子繼續裝下去，和梓陽一路來到了薈草堂。
見梓陽微有詫異的神色，胖子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陽教主，小的不是誠心欺瞞於您。先前在酒樓我早就猜出了您和兩位護法的身份，知道自己兩人闖了大禍，為求自保才裝作不知。您大人有大量 ，饒過我吧，以後我們兄弟二人甘願為您做牛做馬，絕無怨言。”
“為我做牛做馬？我可不敢，你們不是三皇子的人嗎？”梓陽打量著胖子，思量他話的真實性。
“請教主放心，我們絕對說到做到。實不相瞞，小的就是胖很狠，榻上躺的就是我的兄弟瘦很邪，我們二人在江湖上實在混不下去了才投奔三皇子，替他做一些跑腿的活。”胖狠狠提起三皇子，臉上又閃過一絲痛楚。三皇子為人陰狠狡詐，當年跟他們兄弟兩一起投奔三皇子的人都因為知道得太多，死得差不多了。這也是胖子拚死一搏的原因，再不離開三皇子，他們兄弟二人的死期也不遠了。
一般人聽到胖子報的名諱可能會捧腹大笑，可梓陽倒是聽說過這兩人。當年胖瘦兄弟一起出道闖蕩江湖，一個圓滑狡詐，一個陰險狠毒，雖然名聲不太好，可也沒做什麽真正十惡不赦的事。後來兩人無故從江湖上消失，也沒什麽人在意，卻沒想到原來是投奔了皇子，過起了錦衣玉食的生活。
梓陽凝神，剛想問他在三皇子手下都做些什麽，眼前的胖子突然臉頰抽搐，嘴角溢血。梓陽暗道不妙，沒留意時辰，斷舌散發作了。忙讓胖子忍著，去後院找若黎。胖子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看著躺在床上同樣扭曲著身子、血肉模糊的兄弟，把到眼角的淚逼了回去，緊緊地握住了兄弟的手。
剛到後院，還沒找到若黎，梓陽就看到在院子裏飛簷走壁的染羽，不禁撫額。這廝的輕功已經夠好的了吧，還不放過在這院子裏練功的機會？
剛這麽想著染羽就飄到她麵前：“那個暗衛不見了。”
“不見了？”梓陽反問了一句，腳步卻沒有停，“問過奧大夫了嗎？”
染羽搖搖頭，梓陽撥開他，“我正好要去找若黎，她和奧大夫在一起，等下問一下就知道了。”
染羽聽了這話縱身一躍離開了，梓陽也懶得管他又去幹嘛，推開奧大夫在後院的私人藥房就闖了進去。見到若黎跟在奧大夫後麵抓藥，拉著她問道：“斷舌散的解藥呢？”
若黎邊掏解藥邊問道：“怎麽了？姐姐你要放過他們嗎？”
梓陽沒有回答，反問奧大夫知不知道暗衛去哪裏了。奧大夫搖搖頭，梓陽從若黎手上拿過藥丸，幾乎是飛的就去了藥堂，還撂了一句：“你快跟上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