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心甘情願
第二天
??錦瑟睜開眼時，看到的便是那陌生中又帶著點點熟悉的床頂。
??身子微動，隻覺得酸疼的很。
??而，視線環轉，眸光凝聚在趴在床邊熟睡的清淺。
??手指微動，抬臂，緩緩的向她的所側向他的側臉，輕輕的撫去。
??眼眸中的猩紅早已退去，隻見他眉目如畫，神色溫柔似水。
??“小錦……”
??在他觸碰她的瞬間，淺眠的她立刻蘇醒，欣喜喚道。
??“對不起。”錦瑟看著她臉頰上的那道已經結痂的細長傷口，柳眉輕蹙，眼眸之中包含著深深的內疚與懊惱。
??其實，他都知道。
??他知道，他在失控時的所作所為。
??他傷了她。
??他知道。
??“這隻是一些小傷，沒有大礙的。”清淺看著他眸中所表達的含義，眼眸閃過一絲心疼，安慰道。
??而她的安慰，卻越發讓他覺得難受，錦瑟搖搖頭，掙紮著想要起身。
??“別動，我幫你。”看出他的意思，清淺立即彎腰，傾身，輕輕的半抱起他，讓他坐直身體，靠在床頭，怕他不舒服，又細心的將枕頭放在他身後。
??如此動作，錦瑟那蒼白的容顏泛起一絲淡淡的紅暈。
??清淺順勢坐在床邊，眼眸不轉的，直直的看著他。
??“傷口，還疼嗎？”錦瑟輕輕抬手，碰上她纏著繃帶的左肩。
??“我已經說了，隻是小傷，沒有大礙。”清淺勾唇，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道。
??“傷口，還，疼嗎？”錦瑟再次問道。
??清淺眸光一閃，怔怔的看著他半晌後，才道：“不疼。”
??“真好。”錦瑟淺笑道。
??清淺隻覺得這一刹那，時光仿佛倒流，回到了她們的初次相遇。
??一身狼狽不堪且窩縮在牆角的她，遇到了站在他麵前，笑得天真無邪的純潔無瑕的他。
??他的笑容就像似她照耀在晦暗的生命中的第一縷陽光。
??他，沒有嫌棄衣衫襤褸且滿身髒汙的她，那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紅腫流血的額頭，問道：“傷口，還疼嗎？”
??她傻傻的看著麵前麵容精致如畫的少年，怔怔的，明明很疼，卻像是不受大腦控製般的回道：“不疼。”
??他笑了下，“真好。”
??“那麽，你願意隨我與娘親離開嗎？”他又道。
??她聞言，看了眼他身側的中年女子，又看了眼眉眼彎彎的他。
??點頭。
??那一刻，她脫離她原有的身份。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從今以後，你名為清淺。”
??從今以後，她名為清淺。
??隻是他的淺淺。
??――
??“淺淺，你在想什麽？”
??錦瑟那略帶疑惑的聲音拉回清淺逐漸飛遠的思緒。
??“我隻是，在想你與我的初次相遇。”清淺淡笑道。
??錦瑟聞言，低眸，淺笑。
??對她而言，是她們的初遇。
??對他而言，卻是她們的再遇。
??“小錦，這次的失控，雲落她幫了忙，你是否要告訴她那年的那件事情。”清淺看著他，問道。
??錦瑟收起了淺笑，神色平淡的看著她。
??“小錦你告訴她吧！告訴她那件事，她應該知道真相，也應該要為你付出，她要彌補你。”清淺繼續勸道。
??錦瑟不言一語。
??清淺看著他，也靜默無聲。
??半晌，錦瑟才輕道：“那件事後，我沒想過讓她知道真相，沒想過讓她付出什麽，也想過要讓她彌補什麽。”
??看著微怔的她，仔仔細細的說道：“我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僅有一次的心甘情願，也是最後一次的心甘情願。
??聽完他的一席話，清淺隻覺得眼眸有些酸澀，聲音暗啞，“心甘情願的，願意為她付出生命嗎？”
??錦瑟怔愣。
??一提起這個話題，那麽，他便想問她，道：“淺淺，我還能活多久。”
??清淺視線遊移，不想看著他。
??“淺淺，我在問你，我，還能活多久？”錦瑟雙伸手，握住她的手，再次問道。
??“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問？”清淺視線微垂，看著她被握的手。
??“我想知道。”錦瑟突然急聲道。
??清淺視線定在他的臉上，自然也看出了他眼中的急切。
??手，不由自主的輕撫上他的臉頰，眼眸緊盯著他那清純而又幹淨的杏眸，聲音中包含著深深卻不顯露的情意，堅定道：“我一定會讓你活下去，就算付出生命，我也會讓你繼續活下去。”
??“你要做什麽？”聽出她話語中的決絕，錦瑟有些慌亂，有些不安。
??“我答應過你母親，會醫治好你，所以，你母親才會多年在外奔波，為你尋找藥材。”清淺眸光變得柔軟，“我也答應過我自己，一定會醫好你。”
??為了醫好你，我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決絕的犧牲一切，包括犧牲自己。
??“為了我，你們這麽多年都非常辛苦，我心懷不安。”錦瑟睜著杏眸，聲音低落，道。
??清淺輕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你的心甘情願也造就了我的心甘情願，心甘情願為你付出。
??“告訴她吧！”終於，錦瑟鬆口。
??“你，確定嗎？”清淺有些不敢相信，他會突然鬆口。
??“這麽多年，我累了，我相信你也累了。”錦瑟看著她，視線中帶著絲絲淺笑，“勸了我這麽多年的你，這麽在這個時候，反而不相信了。”
??我沒有不相信。
??隻是這樣的你，讓我不安，讓我心疼。
??“小錦，你不要多想，你會長命百歲，會健康一生。”清淺雙手捧著他的臉頰，肯定道：“會和你心愛的人，廝守到老。”
??錦瑟微微睜眸，隨後，笑彎了眼。
??清淺看他這樣，心中一動。
??傾身，靠近。
??唇，輕輕的落在他的額上。
??小錦……
??我，喜，歡，你。
??――
??而這時，隨著房門聲被人從外打開的聲音，慕雲落那低沉的聲音響起，“清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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