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聞言，蕭憫皺了皺眉頭，繼而又笑了，親手將蘇玥拉起來：“小玥，朕不會逼你去戰場殺敵，朕看出來你足智多謀，你隻需要做軍師即可。”
??蘇玥：“皇上，不是臣女推脫，如今蘇家隻剩祖母與我們姐弟二人，如果臣女上戰場，祖母和小晉便無人照顧，求皇上收回成命。”
??蕭憫這回是徹底怒了，他近日被人連拒，麵子如何也擱不下，他麵沉如水，回到案幾後麵坐定，半天沒說一句話，玄書房一時間靜得落針可聞。
??蕭恒皺了皺眉頭，他覺得父皇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逼迫一個姑娘家上戰場，即便是鎮國公府的小姐又如何，那也隻是個小姑娘啊。
??他走過去單膝跪在蘇玥旁邊：“父皇，蘇玥畢竟是個小姑娘，讓她上戰場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依兒臣看……”
??蕭憫：“依你看怎樣？如今玢州時刻有破城危險，身為蒼玄國戰神後人，卻隻考慮自己的小家，唇亡齒寒的道理，難道不懂嗎？”
??蕭恒與蘇玥身子一震，他們同時彎腰一頭磕在地上，旁邊蕭若也跪下了，無人敢再說一個字。
??“就這麽定了，朱業，立刻下旨，封六皇子為平北王，和安郡主為副將，帶領五千輕騎即刻開拔玢州，不得有誤！”蕭憫已經不願意再演戲了，直接下了旨意。
??朱業忙稱是，趕著下去準備聖旨了。
??蘇玥冷笑，嘴上卻說：“臣女……遵旨。”
??蕭若：“兒臣遵旨。”
??蕭憫似乎這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他又恢複了慈父的麵容，走到蕭若身邊拍了拍他的肩：“朕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這一戰你若是有了軍功，朕才能封你親王，你可明白？”
??蕭若低下頭，乖順地說：“兒臣明白，多謝父皇。”
??“平北王”——比衛王、齊王都要多一個字，那就隻是郡王，而他們卻是親王。
??旁人隻怕都替他委屈和不值，他卻一副若出塵之士般，並不在乎這些“紅塵俗物”。
??蕭憫：“小玥，朕也舍不得你上戰場，如今你就要走了，朕真是覺得萬般心痛，朕等你歸來，到那時，朕定為你指一門好的親事，放心去吧，鎮國公府有朕護著。”
??蘇玥欠了欠身：“多謝皇上隆恩，如此，臣女便放心了。”
??蕭憫淡淡笑了笑，然後緩緩踱著步子出了玄書房，留下三個年輕人，直到聽到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他們才鬆了口氣。
??蕭若抬起頭，溫和地朝著蘇玥笑了笑：“沒想到能與郡主一起去戰場，真是三生有幸。”
??蘇玥：“蘇玥還未恭喜殿下封王，若是此次有了軍功，親王也是指日可待。”
??蕭若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我倒是不敢想，隻願玢州平安，百姓平安。”
??蘇玥聞言身子一震，她記得蘇瑾曾經說過一句話——此生惟願天下平安，百姓安樂。
??看到他們兩人有說有笑，蕭恒對自己被當做空氣十分不滿，正要插言，他們卻一起走了。
??蕭恒：“……”
??因為玢州戰況緊急，次日清晨，蘇玥與蕭若就要在校場點齊精騎五千，即刻開拔。
??天還未亮，蘇玥就起了，在青姝的服侍下換上了準備好的輕甲，烏黑的長發高高束起，越發顯得英姿颯爽。
??“郡主，您從小手無縛雞之力，不過習了幾日武，如今皇上居然讓您上戰場，這不是讓您去送死嗎？”青姝邊服侍她穿衣，邊澀著聲說。
??這丫頭自從昨夜聽說蘇玥要去玢州，就一直哭個不停，聲音都快啞了，她從小跟在蘇玥身邊，情如姐妹，此刻心裏自然是心疼的。
??“皇上隻是封我為副將，讓我做軍師，並未說讓我上戰場殺敵，不會有什麽事的。”蘇玥卻並無絲毫擔憂，照著鏡子中自己的裝束，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
??“郡主倒是心寬。”青姝的鼻音越發濃重，眼看著又要掉眼淚。
??蘇玥嗔怪地拍了拍青姝的翹/臀：“你可別哭了，祖母本就擔心，若是你待會兒再將祖母勾地傷心，仔細你的屁/股，來，給本郡主笑一個。”
??青姝這才不情不願地止了哭泣，眼眶卻依舊紅紅的，一張小嘴癟著，說什麽也笑不出來。
??蘇老夫人在外麵將她們二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不由自主地歎息一聲，自鎮國公府出事以來，她這個孫女越發地堅強懂事，也越發地惹人心疼。
??“玥兒。”蘇老夫人在婢女康嬤嬤的攙扶下，輕輕打開了蘇玥的屋門，“你怕祖母擔憂，難道要不告而別嗎？”
??聽到祖母的聲音，蘇玥先是怔了怔，她之所以早起，心裏正是盤算著若能在祖母起身之前離開，也能免了些許離愁，她生性爽朗，最是見不得這些傷感的場麵。
??如今蘇老夫人卻似乎知道她在盤算什麽，竟是這麽早就來了。
??“祖母，玥兒不敢。”蘇玥知錯，正想欠身卻發現身著輕甲，隻好拱手躬身一揖。
??“你們都出去，我與玥兒有話要說。”蘇老夫人看了一眼康嬤嬤。
??康嬤嬤向青姝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退了出去，並從外麵將門關上了。
??“祖母有何話要說？”看著蘇老夫人如此鄭重其事的神情，蘇玥心裏七上八下的，怕她怪罪自己自作主張，在賭戰場相助趙陌。
??蘇老夫人拉著蘇玥的手在桌前坐定，顫顫巍巍的右手從袖中摸出一個精巧的黑色令牌，放到蘇玥的手掌心。
??蘇老夫人：“這是我們蘇家暗衛的掌令，如今你要去戰場了，祖母將這個交給你，今後暗衛，就歸你調遣，我蘇家的兒女，無論遇到什麽事，上了戰場就是蒼玄國的戰魂，保一方百姓平安，切不可做出叛……”
??說到這裏，蘇老夫人一陣哽咽，說不下去了，這樣的話她對兒子說過，對長孫說過，如今又要對孫女說，即便心如刀割，她也不能辱了鎮國公府的門楣。
??蘇玥眼眶微微泛紅，這就是蘇家的家訓，蘇家的脊梁，是她欣賞與愛慕的蘇瑾哥哥終生所信仰的，以後，這也將是她此生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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