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衛王殿下。”蘇玥在鎮國公府門口叫住了蕭恒。
??蕭恒轉過頭，詫異地眉毛擰成一團，他之前時常來鎮國公府，和蘇家大小姐也是見過幾麵的，隻是印象中的那小丫頭十分膽小，從不敢與他說上一個字。
??父兄同時逝去，果然給這個丫頭的打擊不小，性子也改了許多。
??“什麽事？”蕭恒一改剛才在蘇老夫人跟前那種正經八百的樣子，勾了勾唇角問。
??蘇玥心裏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這個家夥笑起來的時候最討厭，以前和蘇瑾站在一起，兩個人的長相都是逆天那種，可蘇瑾的笑容暖洋洋的，仿佛冬日裏最燦爛的那一抹陽光。
??蕭恒笑起來卻總是十分自戀，也十分欠揍，仿佛天大的事到他這裏，都能被那一笑化解。
??“蘇玥特來感謝殿下相助之恩。”蘇玥微微欠身，拿出自認為最溫婉的笑容。
??蕭恒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冷哼著說：“不必了，老夫人已經謝過。”
??蘇玥：“殿下，我父親和兄長冤死，您口口聲聲說我兄長是您的好兄弟，難道此事您就這麽算了？”
??蕭恒：“冤死？小丫頭，這話你最好不要亂說……”
??他自然知道蘇鐸父子不會叛國，隻是目前“鐵證如山”，他們的確打開了城門，放天楚國大軍進駐秦州城，誰都改變不了這個結果。
??“我是否亂說，殿下難道不知道嗎？”不知為何，蘇玥雖然不喜蕭恒，卻覺得他會是自己的盟友。
??蕭恒卻不置可否地笑笑，並不回答她的話，上了門口的馬車，催促著車夫掉頭離去。
??……
??玄書房，蕭憫靠在寶座上，微微眯著眼，額上的青筋卻一跳一跳的，他做出這麽大的讓步，都是被那個聶林逼迫。
??蘇家背叛了他，背叛了整個蒼玄，他並未嚴懲，甚至仁慈地放過了蘇家老小，那個聶林卻還不死心，步步緊逼，這讓他的心裏很不爽，若是聶林在眼前，他隻怕能一劍將對方捅個對穿。
??站在下首的，一個是大太監朱業，一個是丞相李富順。
??李富順麵沉如水：“皇上，臣知道您心煩什麽，可目前來說，暫時的妥協隻是為了穩住瑤川，穩住蘇家軍，若是他們能將天楚國趕出去，到那時，飛鳥盡良弓藏，我們有的是辦法。”
??“可朕就怕聶林如今就敢如此拿捏朕，將來若是有一日獨霸一方，朕心難安啊。”蕭憫忍不住歎了口氣，隻有對自己的心腹，他才能說出實話。
??“皇上，現在看起來，仿佛他們威脅了您，可蘇家一家老小都在北玄城，等於捏在您的手心裏，聶林不論是真忠誠還是假忠誠，他都不敢輕舉妄動。”說到這兒，李富順的唇角掠過一抹殘忍的笑意，“何況……蘇家那丫頭已經及笄，該嫁人了。”
??朱業略微驚異地抬頭看了一眼李富順，不過一瞬，就又恢複了低眉垂目的神情，把自己站成了一根人形柱子。
??“沒錯，沒錯，愛卿所言甚是，若是那丫頭嫁給了朕的人，蘇家就徹底掌控在朕的手中了。”蕭憫立刻明白了李富順言下之意，“那麽，要她嫁給誰呢？”
??李富順：“臣的兒子李念已經十八歲，正是成家立業的好時候，若是他能求娶得和安郡主，一定會為皇上您誓死效忠。”
??蕭憫挑了挑眉，冰冷的眼神掠過李富順，對他的話極度不滿：“你的意思是，若是朕不讓他娶蘇玥，他就會對朕有異心？”
??李富順眼角狠狠一跳，他一時得意忘形，居然忽略了如今的皇帝是一個疑心十分重的人，根本不會完全信任任何人。
??他立刻拖著自己肥胖的身軀艱難地跪下：“臣該死，臣想到能為皇上分憂十分開心，就一時口不擇言，還請皇上恕罪。”
??在這樣的君王麵前，承認自己蠢，永遠比表現的聰明，更加重要。
??果然，蕭憫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朕知道你在想什麽，怕朕把蘇玥嫁給了別人，就會不再信任你，瞅你那小心眼的樣？”
??李富順嘴角抽了抽，勉強扯出了一個算是“笑容”的表情：“皇上聖明，臣的小心思在您麵前，那就是一覽無餘。”
??蕭憫從寶座上走下來，拍了拍李富順的肩，險些將他拍出了個半身不遂的效果，這才走出了玄書房。
??朱業看了李富順一眼，發現他的眸中一絲陰狠的表情稍縱即逝，經過他身邊時，朱業硬生生打了個冷顫。
??……
??蘇玥正在陪著蘇老夫人說話，旁邊的蘇晉這兩日也變得活潑了許多，恢複了這個年紀該有的童真。
??“姐姐，你來陪我玩啊。”蘇晉蒙著麵，正在跟一群丫環小廝玩捉迷藏，他人小步子小，總是連他們的衣角都捉不住，“他們都欺負我，我根本捉不住。”
??蘇晉說著，嘴巴一癟，看著似乎隨時都能掉下幾顆金豆豆，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樣。
??蘇老夫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雖然蘇鐸父子不在了，可府裏還有這兩個孩子，日子總要過下去，她不能讓他們整日活在陰鬱裏。
??“去吧，陪著他玩一會兒。”蘇老夫人拍了拍蘇玥正在給她按摩的手，“別總陪著我這個老婆子。”
??蘇玥點了點頭，她上一世還小的時候，就時常給祖母按摩，按得祖母滿心歡喜，家裏的孩子，總是更偏愛她多一些，可偏偏祖母去的那麽早。
??蘇晉一手扯掉了蒙眼的黑布，有些泄氣地說：“姐姐，你快來幫幫我。”
??蘇玥淺淺一笑，走過去從他手中拿過黑布，邊蒙在自己眼睛上邊說：“看姐姐抓住她們，給你報仇啊。”
??她蒙上黑布，與身上的素衣相映成輝，身形如燕般穿梭於眾人之間，衣裙隨著微風在空中翻飛。
??蕭恒進院子時，就看到這樣一幕，他站在一棵樹後麵，向旁邊引他進來的小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就這麽站著，看著蘇玥在人群中飛舞，蘇晉在旁邊拍著手笑鬧著。
??這世間最美好的景色，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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