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
魏真霧被簡禮拉著, 大街上急衝衝的走。
??簡禮一言不發。
??魏真霧卻不能。
??“我要回家了。”
??她手上使勁拉住簡禮,不讓他繼續往前走。
??簡禮終於停下來。
??魏真霧語氣平靜的說:“我該回家了, 我媽在等我。”
??簡禮退了兩步, 又低下頭打量她的臉,才過了一會兒, 那些痕跡越發的明顯。
??他說:“你別回去了。”
??魏真霧冷笑:“你說的算嗎?”
??她會聽他的就怪了。
??簡禮用指頭夾著她左臉,手上用勁兒把她的臉抬起來仔細的看:“你這樣怎麽回去,阿姨看到你怎麽說?”
??魏真霧睫毛顫了顫, 知道今天的事情, 無論有理沒理,魏蓮都可能會打死她。
??簡禮看出她害怕,便說:“給你朋友打電話, 讓她幫個忙。”
??魏真霧抬眼, 問他什麽意思。
??簡禮抿著唇角, 輕聲說:“去我家裏, 你告訴阿姨去朋友家。”
??他還會教人撒謊了。
??魏真霧跟簡禮回家才是腦子進水了。
??簡禮說:“我爸媽不在家, 或者去其他的房子也可以。”
??魏真霧想了一會兒, 她這樣回家,魏蓮肯定不依不饒, 去陳瑤家嗎?魏真霧也不願意去。
??她看了大街,忽然抬手指路邊的招牌:“沒有身份證,能進去睡嗎?”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 簡禮看到一個賓館的招牌。
??簡禮說:“我有身份證。”
??簡禮帶魏真霧過了街, 他們穿著校服, 進去大廳的時候難免引人側目,不過這種事也見怪不怪,看到簡禮的身份證,前台工作人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找人帶他們去電梯去樓上的房間。
??魏真霧對簡禮很放心,畢竟人家是君子,至少這方麵簡禮不會對她做什麽。
??到了房間,她把書包放下,第一件事是去洗手間照鏡子。
??簡禮在外麵給顧辰光打電話,聲音很少,但是聽得出來是在說任磊的話題。
??魏真霧裝作沒聽到。
??簡禮掛了電話,說:“我去買藥。”
??魏真霧眼珠子輕微動了動,輕聲答應了。
??簡禮走後一分鍾,魏真霧晃出洗手間,走到門口把門鎖上了。
??做完了這些她回到房間,想去拿浴衣洗澡,然後她發現有哪裏不對。
??找遍了床上和櫃子裏,到處都沒有她的書包和手機。
??——都被簡禮拿走了。
??簡禮買了藥之外還有一些吃的東西,手裏東西多,不過也不耽誤拿房卡開門。
??魏真霧就坐在床上看著他把手裏的東西都放在茶幾上。
??她問:“我的東西呢?”
??簡禮拎著裝藥的口袋走到她身邊,彎下腰查看她的傷口,思考如何下手的同時回答她:“陽台。”
??魏真霧:“……”
??陽台的窗簾拉著,她怎麽就沒想到那裏也能藏東西呢。
??簡禮把消毒水和棉簽拿出來給她消毒,魏真霧偏開頭躲,伸手去奪棉簽:“我自己可以。”
??又不是手腳不能動,誰要他幫忙。
??簡禮也不勉強,拉了把椅子過來,看她用小鏡子給自己上藥。
??魏真霧很能忍痛,消毒水接觸創口的刺痛隻讓她稍微皺了眉頭,卻連一聲呼聲都沒有。
??簡禮不是多事之人,見此情景卻不禁多想,是否有人未曾待她如珠似玉,才會令她平白堅強許多。
??他知道一點魏蓮的背景,聽說過魏真霧的一點事情,知道她從小過的不太好,但是他所理解的不好,也隻是她在物質方麵欠缺而已。
??因是如此,明明她要求他給她零花錢純粹是為了作弄,簡禮也沒有生出任何抵觸心理,畢竟是他強求,做一點補償未嚐不可,隻要讓她舒服,他其實沒太多拘束給她。
??但是如果,她在心理和身體也曾經經曆過困苦呢?
??米露那一群人不止打到她脖子,臉也抓花了一道,她的腰也疼,把衣服掀開,燈光太暗,看不清楚具體怎麽回事。
??她轉過身去調燈,才感覺出來手臂和肩膀也疼。
??魏真霧走進浴室打開了日光燈,掀開衣服再看腰間,果然在她青紫斑駁的細白腰間,清晰可見的一塊淤青。
??魏真霧冷了臉,一定是有人踹她了。
??簡禮整理了一下她的書包,又檢查好門窗,魏真霧卻還沒出來。
??他走到洗手間門口,本想敲門,卻從縫隙裏看到她柔韌細白的腰上青紫遍布,瞬間忘了敲門,推門進去。
??魏真霧嚇了一跳,她很相信簡禮的人品,才會忘了鎖門,完全沒想到他會衝過來。
??未等她先聲奪人,簡禮的反應大的出奇。
??“誰打你了!?”
??他明顯的又在生氣。
??魏真霧把衣服拽下來,和他講道理:“誰讓你進來了?你有沒有禮貌?”
??簡禮素著臉:“雖然我不對,但是你也要告訴我你那傷怎麽回事?”
??魏真霧不想告訴他,敷衍的說:“米露打的,你不是也替我討回公道了。”
??他剛才打過電話安排的明明白白,雖然他從不以勢利壓人,但是料想他如果想做,也必定不遜色於任何人,米露和任磊不會好過。
??簡禮不是傻子,也曾經受過傷,怎麽看不出來她腰上的痕跡淤紫發黃,那是很久將好的傷才會有的顏色。
??他說:“你說實話,是不是有人……”
??話說一半,簡禮說不下去了,因為已經猜出了會是誰那麽狠心。
??魏真霧脾氣不好,尋常誰也在她那裏找不到便宜,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讓她悶聲挨打還一言不發呢。
??聯想從前,嫌疑人隻有一個,隻有魏蓮,隻有她的母親,才能讓她甘心忍著。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瞬間,簡禮也清楚的知道,這不是能夠輕易說出口的事情。
??剛才他過去的時候隻看到她臉上有傷,料想身上大概也有,這才提出讓她先不要回家,他也好幫她買藥處理一下。
??怕的就是魏蓮橫眉立目的罵她,現在看來真是對了,魏蓮何止是罵人,她怎麽就能對自己的女兒下得去手。
??魏真霧也不說話,她也愛麵子,被母親家暴並不算光彩事。
??簡禮緩了一會兒才組織好語言:“她打你?”
??魏真霧挑高了眉梢,清冷的說道:“每個人都有底線,你過界了。”
??什麽是界。
??簡禮知道自己不該管太多,魏蓮怎麽樣,都和魏真霧是母女,那是人家的家事。
??私事管了還不算,難道還要管家事嗎?
??能管嗎?不能,不止因為他沒有資格。
??魏真霧也不會允許,她有她的自尊和堅持。
??魏真霧讓他看的不自在,語氣清淡的說:“把我手機拿過來。”
??簡禮依她,拉開窗簾把她的東西都給她拿了回來。
??魏真霧把傷口消了毒,卻沒有上藥的意願。
??她把手機抓在手裏查看魏蓮的消息,漫不經心的趕人:“你該走了。”
??簡禮也知道他該走了,但是他不想走,出於莫名其妙的心裏因素。
??他說:“我睡沙發。”
??魏真霧冷眼看他:“我該相信你嗎?”
??雖然她知道簡禮不會做什麽,但是她並不想在這時候和他單獨相處。
??重生以來,她和簡禮針鋒相對,雖然沒有占到上峰卻不居於人下,她不想要任何人來同情她。
??簡禮清淡的說:“我說過多次,對你隻是獵奇心理,沒有其他想法。”
??這話別人說,魏真霧不信,簡禮說,她是相信的。
??魏真霧微笑了下:“我這樣到底哪裏還讓你有獵奇心理呢,學習差,逃課,茬架,如果你是喜歡不良少女的新鮮感,這世界上究竟會有多少呢?”
??總歸,她並不是獨一無二,並且不堪。
??簡禮說:“你的確不夠好。”
??魏真霧輕笑時燦爛,心裏卻不舒服:“所以你到底留戀什麽呢,我不會改,你也不會認同。”
??到底留戀什麽?
??簡禮覺得,這個答案不太好回答,今天這件事,放在其他女孩身上,他都不會這樣處理,作為一個男人卻逼一個女孩子扇自己耳光,並不夠光彩。
??他當時卻想的是什麽呢?他覺得仍然不夠,魏真霧不夠好,可是和別人無關,誰也不能動她一根手指頭,無論誰動了都要付出代價,才是他當時的想法。
??他的父親儒雅有禮,母親嚴厲卻有風度,家風持正,親人給他的灌輸都是如何做個人上人的教育。
??即使無人明說,但是誰都知道,簡禮的一生早已有跡可循,如何長大,如何工作,如何戀愛,如何成家。
??將來的簡家媳婦會是什麽樣的女子?總歸是,不會有魏真霧這樣的女孩出現才對。
??她的桀驁不馴和玩世不恭,是他的家庭最最避之不及的兩種品質,亦是簡禮人生伴侶的身上萬萬不能出現的兩種品質。
??思來想去,他們多麽的不般配,不論身家和其他,單單是人生定位和脾氣品性上麵就比預期相差了太多太多。
??及時止損才是上上之策,放手的權利就攥在簡禮的手裏,他知道怎麽樣才是聰明之舉,但是讓他放手,又怎麽能甘心。
??兩個選項的兩廂對比之下,他選擇的仍然是多多包容。
??隻是打架而已,又不是她在挑事兒,不是她的原罪,她才是受害者。
??魏真霧問他留戀什麽,無非激將。
??簡禮懶得回答她,隻是問她:“身上疼的厲害麽,不然去醫院仔細瞧一瞧?”
??魏真霧才不會去,她說:“不是很疼,沒有關係。”
??怎麽會沒有關係。
??簡禮看過那片觸目驚心的淤青,怎麽想都不像是沒有關係,當即給他兩個選擇。
??“去醫院,或者給我看看。”
??這亦是激將。
??魏真霧的回答是踹他大腿,語氣不耐:“走開!”
??但是論起蠻力,魏真霧又怎麽是簡禮的對手,他壓著她的囂張氣焰讓她選。
??魏真霧一肚子火氣:“診所!我不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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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無表情的更新,今天看到一個仙女說用繁體字把文文謄抄,真的辛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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