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主宰的恩賜...)
「老闆?」江星灼挑了挑眉,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吃了一粒葡萄,她擦了擦手。
這個犯罪團伙看起來比毒蛭那個高端不少,一群高幹人員住是一棟位於山裡的豪華別墅, 看起來更像是有規模的□□組織。他們的名字聽起來也比「毒蛭」強一些――毒蛇。至少不是蟲子。
那老大跟老闆講完電話, 便起身出去通知其他人明天的計劃暫停。
這時,有個趴在窗戶上的女人轉頭過來說:「老大,那個老傢伙又來了。」
這座危險的犯罪團伙大本營外面,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衣服的老人家, 提著一布袋東西,步履蹣跚地走到了大門前, 居然按起了門鈴。
老大擰起眉頭, 一臉暴躁:「又來?真是不怕死!」
「都活到這把年紀了,還怕什麼死啊。要我說, 乾脆送他一程算了, 省得活著受罪。」
「呵呵,被老闆知道,我可救不了你。」老大冷笑。
說話的人撇了撇嘴巴, 閉上了嘴, 他們絲毫不懷疑,他們這邊偷偷把那個老頭弄死了, 老闆馬上就會知道, 畢竟很多前車之鑒擺在眼前。
「你還說,要不是你辦事出了紕漏, 能被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傢伙發現我們嗎?」靠著窗戶的女人翻了個白眼說。
不久前,他們策劃了一起爆炸案, 半夜偷偷埋炸/彈的時候,居然被一個老頭髮現了, 但讓他們意外的是,這個老頭非但沒有報警,也沒有警示受襲擊的那個豪門,甚至還開著輛破電動三輪車摸到了他們的大本營來。
這老傢伙不可思議的舉動,讓他們沒有立刻幹掉他,反而想看看他到底是想幹嘛,於是讓他進了門。
進門后,這個老頭就從他洗得發白的外套內袋裡,拿出了用手絹包著的一小沓錢,說出了他的目的――他想要花錢買兇,希望他們能幫他殺一個人。
「我、我現在身上只有這些錢,但是我還有一套小房子,只要你們幫我殺掉他,我都給你們,都給你們,好不好……」老人家操著不知道哪個地方的口音,年紀太大了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好一會兒才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也是見了鬼了,他們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好人,綁架殺人等等惡事幹得不少,也不是沒有遇到一些人找上他們,想要花錢買兇的,但是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小老百姓來花錢買兇的,而且才給這麼點兒錢。
他們又不是什麼好人,當然不會理會老人家,把他喊進來除了滿足一下好奇心,自然是沒打算讓他離開的,他見到了他們之前的行動,還跟蹤到大本營來,不把他做掉他們都不是壞人了。
偏偏恰好這時老闆打電話過來,他知道了這件事,要他們不用理會這個老人。他說不用理會,意思就是把人放了。他們雖然有些不願意,但迫於他的淫威,只能聽話。
卻沒想到這老頭也是不怕死的,也很是倔強,隔三差五都要過來按門鈴,有時候還提著煙酒,像是要拉關係套近乎一樣。跟一群犯罪分子套近乎,也是絕了。
「老爺爺,我勸你適可而止,這個忙我們實在是幫不上,你再這樣,給我們把警察招來,我們可就得把你埋了哈。」女人走出去,拒絕了老人家一布袋的花生,那花生還沾著土,顯然是剛從地里出來的,女人瞧著,想到他是為了什麼才這麼執著,眼底也閃過些許煩躁不忍,「那人我們殺不了。」
老人家再次被拒之門外,一雙渾濁的老眼巴巴望著那扇關上的鐵門,淚光閃閃的。
他在門外巴巴站了好一會兒,把那袋花生放在鐵門外,才顫顫巍巍轉身坐上他的破電動三輪車走了。但他們都知道,只要他還能走動還能喘氣,怕是還會繼續過來的。
恰在這時,電視上正在播報一則新聞。
「時隔三個月,我們H城的英雄譚以武終於回歸。在這場與西方國家通靈者協會的古術士交流切磋中,我國玄奧絢麗的古武,讓外國友人們大開眼界……」
女人:「我呸。」
……
慕容影暈過去沒一會兒,便又醒過來了,她覺得很諷刺,她已經被毀掉了根骨,變成了個廢人,可長年累月的鍛煉,她的身體素質又強於很多人,所以身體防禦機制沒有那麼容易開啟,開啟了,維持的時間也很短暫。
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聽到萬蓉在跟人講電話,在寂靜中,電話那頭的聲音那麼清晰。
「趕上了嗎?」文青問。
萬蓉冷冷看了慕容影一眼,說:「趕上了,我到的時候,她正在報警。也是蠢貨,不知道政府和世家之間有協議,她報警又能怎樣?」
文青:「……但是政府對我們這些世家已經非常不滿了,被知道了,怕是又要被記上一筆,還是小心為妙。」
萬蓉一臉不屑,根本不在意被記一筆的事,就算被記上一萬筆,又能怎樣?
那邊遲疑了一會兒,說:「伯母,慕容影畢竟也算是替母還債了,她現在應該什麼也做不了了,留她一條命吧。改日我和小雪結婚,我會看管好她的。」
「你倒是對她還有點情分。」
「畢竟一起長大,但我只愛小雪。」
萬蓉瞥了慕容影一眼,心想她現在這模樣,得多瞎眼的男人才下得去嘴,所以也沒有抓著文青這點不放。
慕容影鼻血和嘴裡流出來的血以及冷汗混在一起,髒兮兮的,殘酷的真相,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讓她雙眼布滿血絲,眼淚完全無法控制地流淌出來,恨得渾身肌肉都在抽搐顫抖。
萬蓉離開的時候,慕容影艱難地出聲:「小雪……知不知道……」
萬蓉:「小雪現在不知道,以後也永遠不會知道,省得污了她的耳朵,髒了她的眼!你最好別給我耍什麼花招,否則我讓你連苟延殘喘都做不到!」
雖然萬蓉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也瞧不上天真的慕容影,但是放在慕容雪身上,她就是另一種標準了。她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脆弱的寶貝女兒,既不讓她受更多的傷害,也不讓她乾淨的世界受到污染。所以她根本沒打算讓她知道那些陳年舊事,以及慕容影現在的遭遇。
然而慕容雪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她得到了那麼深厚的內力,那些內力曾經為她療過傷,在她身體里運轉,她沒有感覺到一絲熟悉嗎?她沒有產生絲毫懷疑嗎?文青對她的感情,她真的毫無察覺嗎?慕容影深深的懷疑起來,眼睛漆黑無光,看著萬蓉離開的背影,只剩下漫天的恨意。
憑什麼?她的生母萬芙曾經多麼絕代風華,被萬蓉和慕容長峰害成那樣,他們沒有絲毫歉意,就算慕容雪的毒是萬芙下的又如何?那難道不也是他們自己種下的果嗎?為什麼他們可以這麼理所當然的,一副萬芙和她母女欠了他們一樣?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更可恨的是,似乎沒有人會知道他們的齷齪無恥,沒有人能幫助她。
這個認知,讓慕容影恨得心臟都痛起來了。
……
電動三輪車在山路上不斷前行,有些顛簸,老人家腰椎不行,一路顛簸衝擊著,腰疼得不行,卻仍然堅持不懈上下山。就好像上山來求這些人,是他活著唯一的使命。
三輪車騎行了兩個多小時,電量耗光了,老人家只好站起來踩著腳踏往前。最終三輪車進入了一個小巷,老人家把三輪車鎖好,提著電池進了一棟老舊的筒子樓,爬上了四樓。
小小的屋子裡窗帘拉得緊緊的,一絲陽光也沒有泄進來。這個屋子很窄,進了門就能把室內的場景一眼看盡。
靠牆的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男人,一動不動的。
而另外一個人影坐在床邊,一塊黑布將人影從頭包到腳,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像黑暗裡的一顆蘑菇。
聽到動靜,人影轉過頭,露出了臉――那是人臉吧?可如果是人臉,又怎會有這種可以嚇得人做噩夢的效果?臉上的肉沒有一處的好的,像是被融化過,左眼已經徹底消失,右眼還能從窄窄的一條縫裡看人,鼻子和嘴唇都已經消失,幾顆稀疏的牙齒裸露在空氣中……
從這張怪物一樣的臉上,無法看出這是男是女,但從身形上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女孩子。
誰能想到,這曾經是一個多麼美麗的女孩,卻被一瓶硫酸毀成了這個模樣。
「爺爺……」女孩低聲喊了一聲,聲音粗啞微弱。
「G。餓了嗎?爺爺馬上做飯啦。」老人家走到冰箱前,拿出蔬菜和麵條忙碌起來。
這時,隔壁的鄰居也回來了,打開了電視,電視聲音開得很大,隔音又不好,一下子就傳到了這邊來。
「……譚以武年僅27歲,畢業於青大,在與屠宰場的戰鬥,保衛國家和人民中做出卓越……」
「啊啊啊啊啊!!」女孩像是被刺激到,抱著頭尖叫出聲,可連痛苦的嘶吼,對於她來說都那麼艱難才發出,受損的聲帶發出巫婆一樣的聲音,很快隔壁的電視聲音變小,傳來了罵聲。
「煩不煩,大白天的想嚇死誰啊?」
「好了好了,又不是不知道隔壁什麼狀況……」
「他媽的……要不是念在這上面,我就過去揍人了!」
隔壁的罵聲逐漸消停下來,可電視聲音還在傳過來,老人家把女孩抱進懷裡,老淚縱橫。而床上的男孩,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沒有被任何驚動。
植物人能被什麼聲音驚動呢?
5年前,周書寧拿著爺爺好不容易湊齊的學費去青大報到,因為長得清純漂亮,一入校就引起了一大波關注,很快就成了青大的校花,也有了很多追求者。
其中一個看似陽光開朗,實則偏執瘋狂,在周書寧屢次拒絕後,竟然僱人朝她頭上倒了一瓶硫酸。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午後,美麗的女孩照例在圖書館認真學習,從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飛來橫禍。
儘管勉強搶救過來了一條命,可是她頭皮、面孔和身上一些部位,都已經被硫酸腐蝕掉。被雇傭者也被嚇到了,聲稱他根本不知道那是硫酸,並且供出了罪魁禍首,然而最終還是這個被雇傭者入獄,雇傭者則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只因為這個人――譚以武,是H城古武世家譚家的弟子之一。
屠宰場出現,隱世家族現身後,這些古武世家和政府定下協議,古武世家的人犯事,也要由古武世家這邊來解決,政府可以監督,但不能擅自處理。
誰都知道這會造成什麼後果,但是沒有辦法,屠宰場的出現,讓這些曾經怕被政府發現從而被第0處監控甚至滅掉的家族佔了上風,政府要顧大局,要以更多人民的利益為優先,只能暫時犧牲小部分人的利益,同意了這個協議。
所以譚以武被抓進拘留所沒兩天,就被譚家的人領走了,他們跟政府監管人員打太極,拖延時間,在屠宰場出現的時候,給譚以武製造機會,讓他成為立功者,漸漸的,竟然真的成功了。
5年過去了,譚以武成為了H城裡的英雄人物,陽光的外表和笑容,甚至被H城的人們認為煥發著希望的光芒,聲稱一看到他出現就安心了。
知道真相的人,或被封了口,或害怕地閉上了嘴,最終沒有人知道,譚以武是個什麼骯髒醜陋的東西。更不知道一對可憐的姐弟,被他和他的家族,害成了什麼模樣。
周書寧的弟弟周書傑正是看到姐姐被害成這樣,兇手卻能逍遙法外,還成為了英雄而想要報復,被譚以武打成了植物人的。
老人家和孫子孫女相依為命,含辛茹苦把孩子拉扯大,一把年紀了,卻糟此橫禍,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一個月前,他感覺到自己身體大不如前,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於是買了一瓶農藥,想要帶著孫子孫女一起走,省得他哪天一命嗚呼了,沒有人照顧這兩個可憐的孩子,不想卻意外撞見了那個犯罪團伙。
於是他萌生了一個念頭――如果能把譚以武那個畜生也一起帶走就好了。
然而這段時間下來,他心裡的那點兒火逐漸熄滅了。
那些古武世家出色的弟子,出行都受到政府保護,坐的是防爆車,前後保鏢不知道多少,就算是毒蛇這樣的犯罪團伙,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跟他們硬碰硬,那是在找死,想要買兇殺譚以武,是痴人說夢。
「為什麼……爺爺,為什麼……」周書寧的聲音像是從靈魂深處掙扎著發出來的,「我好恨……我想那些人死……」
她日日夜夜都在幻想,都在詛咒,可是結果呢?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嗎?沒有任何希望可言,她和她的家人,就是不值一提的螻蟻,任人踐踏,求助無門。
老人家只能抱著孫女哭,渾濁的雙眼通紅,也滿心恨意。孫子孫女是他的命,他們被壞人害了!如果他不是一把老骨頭,但凡他有一點兒能力,都要殺了壞人來給他們報仇。
「我願意……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周書寧咽喉里湧出血腥氣,最絕望的是,她已經說過這樣的話很多次了,只是無能狂怒而已,她已經一無所有,還能付出什麼?靈魂?有這種東西嗎?有任何一隻魔鬼願意要嗎?
忽然,這個狹小的屋子裡有什麼不一樣了。
睜著眼的祖孫兩人被激出一身雞皮疙瘩,猛地抬頭,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江星灼。她一身黑色斗篷從頭裹到尾,靜靜地瞧著他們。
「我聽到了慾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那神秘動聽的聲音響起,低沉絲滑,像充滿誘惑的低語。
……
B市。
慕容長峰帶著慕容雪出門了,萬蓉站在門口目送,滿面笑意,慕容長峰經常帶慕容雪出門玩,她已經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她是慕容家的主母,在丈夫出門的時候必然要留守家中,料理各種事物。
慕容長峰帶著慕容雪來到了一個安全係數很高的別墅區,見到了他心愛的女人。
這是一個相貌看起來並沒有很出色的女性,頂多只是清秀,但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優雅從容,慕容長峰帶著慕容雪到的時候,她正坐在池塘邊上餵魚。
一見到她,慕容長峰俊美的面龐就像是籠罩上了一層光芒,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卿卿。」
「來了?」柳卿卿抬眸,面上露出笑容,略有些冷淡,卻又別有韻味。
慕容長峰在柳卿卿面前,就像變成了萬蓉,熱情洋溢,滿含愛意,「你看小雪,她已經完全好了,一絲餘毒也沒有。以後也可以保護你,保護她自己了。」
慕容雪連連點頭,「我真的好了,媽媽不要再怪爸爸了。」
柳卿卿拉著她的手好一番打量,沒有回應,叫慕容長峰十分緊張起來。
慕容雪身上的毒並不是萬芙下的,而是另一個家族的人下的。當年慕容長峰四處沾花惹草,連其他古武世家裡也有他的情人,其中一位對慕容長峰情根深種,卻發現慕容長峰對柳卿卿很不一般,他向來只跟女人有露水姻緣,睡了就走,拔/吊無情,甚至也不怕被萬蓉知道。
可他卻把柳卿卿藏著養了起來。這獨一份,讓她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很是嫉恨。
所以她給當時懷孕的柳卿卿下了毒,結果那毒沒有毒死柳卿卿,而是轉移到柳卿卿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了。因此生下慕容雪后,柳卿卿崩潰大怒,恰好萬蓉也開始生產了,慕容長峰為了能出動慕容家和萬家的全部人脈和力量救慕容雪,便偷偷將慕容雪帶回去,跟萬蓉的女兒交換了。
當然,為了滅口,也是為了報復,慕容長峰已經將下毒的那個女人殺死了。也從那一天起,慕容長峰認清了自己的心,從此浪子回頭,再也不搞外面的女人了。
萬蓉卻還以為是因為她生下了慕容雪,慕容長峰才收心了,實際上只是慕容長峰這個浪子,真正懂了愛,對其他女人不再有任何興趣了。
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慕容長峰因為過去的種種行徑,在柳卿卿面前千依百順,柔情似水,被瞪一眼都幸福又害怕。
「你去給我們買個蛋糕回來。」柳卿卿使喚他。
慕容長峰便聽話又甘願地出去買東西了。
等他走遠了,慕容雪面上立即流露出一絲憂愁來:「媽,怎麼辦,我現在身上沒有毒了,慕容家那邊要是要給我體檢怎麼辦?爸爸會發現我不是他親生的。」
柳卿卿優雅地磕著瓜子,聞言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放心,你身體好了,萬蓉不是還在嗎?慕容長峰那狗東西不敢,不會讓慕容家的人給你體檢的。一切還是老樣子。晚上你留下來,我帶你去蹦迪。」
「嗯嗯!」慕容雪安心了,乖巧地趴在柳卿卿肩膀上,滿眼崇拜地看著媽媽。
太厲害了,她的媽媽就該是這樣的女人,把慕容長峰那種大家主都耍得團團轉,不像萬蓉那種惡毒的蠢女人,為了一個男人殘殺姐妹,連尊嚴都不要,只會像條狗一樣圍著慕容長峰轉,卻連自己女兒是誰都認不清,賤人配狗天長地久,慕容長峰和萬蓉真該天長地久!
……
H市。
祖孫兩人瞪著雙眼看著江星灼,隨即「撲通」一下,跪在了江星灼面前,心臟狂跳。這、這是什麼?難道是被他們召喚而來的魔鬼嗎?
祖孫兩人又驚又喜,如果真的是,無論她要什麼他們都願意給,只要能讓譚家那些畜生付出代價!
江星灼:「你們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要抽卡嗎?」
「願意!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我願意!」根本沒有聽清江星灼說了什麼,周書寧就急著應了。
「我、我也願意!」老人家――周家良也立即說,兩人絕望又狂喜,情緒大起大落,恍惚中還以為江星灼問的是願意不願意付出靈魂來達到目的呢。
江星灼:「很好。」
他們又將頭埋得更低了,緊閉著雙眼,做了馬上要被吸走靈魂一命嗚呼的心理準備,沒關係,這是應該的,哪有不付出就可以得到的道理,無論會有多痛苦,哪怕是抽筋扒皮切膚之痛,他們都不會後悔,繼續活著他們也只是在絕望地走向死亡,能把仇人一起帶下地獄,便是賺到了!
他們感覺到有一陣風從頭上拂過,緊張地繃緊了脊背,卻遲遲沒有等到任何痛楚。
「抬起頭來。」那溫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祖孫兩人偷偷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卻看到20張發著光的卡牌分成兩排,立在兩人面前,而天花板下,一團雲般柔軟潔白的漩渦在緩緩轉動,奇幻又美麗。
兩人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
江星灼:「請翻轉你們的卡牌。」
「這……」
猶豫的,小心翼翼的,生怕驚醒什麼,周書寧伸出了雞爪般乾瘦的手,去觸碰了第一張卡牌。
那卡牌被碰一下,便原地翻轉了一圈,光芒像是被這一下翻轉甩掉了一樣,露出了牌面。
「恭喜你,抽中了一枚復原丹。」
復原丹……這是什麼東西?
卡牌並未化作光芒落進她的身體里,周書寧不明所以,但是她知道,她還要繼續翻轉卡牌。
卡牌一張張翻轉,露出牌面,江星灼也盡職地為抽卡者解釋被抽中的卡牌的作用。
「恭喜你,抽中一瓶洗髓液。」
「恭喜你,抽中一張一個月壽命卡。」
「恭喜你,抽中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恭喜你,抽中……」
「……」
20張卡牌被一張張翻轉,最後兩張翻轉過來,竟是兩張金色的卡牌。
「恭喜你們,抽中核心卡牌,SSR卡『冰魄』和SSR卡『炎魂』。」
一張張卡牌還浮在空中,祖孫兩人根本還不明白這些東西的作用,這個不知名生物搞這一出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抽取他們的靈魂,竟然還要有這種步驟嗎?
這時,就見江星灼手上的小木棒輕輕一動,那些立在空中的卡牌化作了一團團光芒,唰唰唰分別飛入了屋內祖孫三人的體內。
周書寧和周家良下意識地又埋下頭,彷彿想要把自己藏起來,只當終於要開始了,惡魔要索取代價了。
然而下一秒,他們怔住了。
奇妙的灼熱感從身體內部湧出來,周書寧被硫酸腐蝕成怪物的面孔在一點點的修復,周家良瘦弱的被生活壓彎的脊樑在一點點挺起來,連躺在床上的植物人弟弟周書傑也隱隱發生在某種變化……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周書寧看著自己的手,這是如此的陌生,沒有坑坑窪窪的傷疤,白皙修長,她直起腰來,她眨了眨眼睛,視野寬闊,視覺清晰,她顫抖著緩緩摸上自己的臉,肌膚光滑,鼻子挺拔,嘴唇也完好無損,連牙齒都恢復……
她看向爺爺,不可思議,她差點兒沒認出來,這個老頭兒怎麼變得那麼強壯?白髮里都摻雜了不少黑髮,哪裡還有之前那病懨懨像是隨時要一命嗚呼的樣子,甚至彷彿可以站起來舉鐵。
「姐?……爺爺?」床上,周書傑睜開了雙眼。
周書寧看著指尖,她腦子裡自然而然有了該如何使用這種力量的教程,心念一動,指間冒出了寒氣,一層冰不可思議地覆蓋在了皮膚上。
她嘴唇一顫,猛地握緊了手指,抬頭去尋找,才發現,江星灼已經消失不見了。
眼淚簌簌落下,周書寧和爺爺又深深地朝著方才江星灼出現的方向磕頭,淚流滿面,充滿了心臟裝不下溢到外面來的感激和虔誠。
他們明白了,這是主的恩賜。
一家三口在地上跪了好久,才起身,擦掉了滿臉的眼淚,三雙眼睛里有著相同的光芒。很快,周家良去繼續做飯,周書寧和周書傑兩姐弟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殺氣。
……
江星灼已經通過「任意門」回到隱形小屋中,又愜意地躺倒在了沙發上,通過全知之眼看著他們,眼眸彎了起來,別讓我失望啊。雖然挺可憐的,但是卡牌當然不是白白給他們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免費的,總是最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