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永遠比不上
他們就那樣靜靜的躺在床上，許久，許久，久到皇甫嘉恒以為顏紫玥已經睡著了，這才小心翼翼的親吻上她的額頭。
皇甫嘉恒小心溫柔的把手輕輕的放在顏紫玥凸起的腹部，感受著小生命的跳動。這一刻，皇甫嘉恒倒希望顏紫玥腹中懷的是一個女孩。若是女孩，沒有負擔，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的寵愛了。
可是禦醫說，是位皇子！
顏紫玥閉著雙眼，卻沒有睡。她可以感受到皇甫嘉恒的溫熱，還有他對孩子和她的心疼與寵愛。
這一刻，顏紫玥不想想太多，就讓她享受這一晚的安寧吧！於是，緩緩的，她就真的熟睡了，這一晚，沒有夢，沒有東方玄欽。
而寧靜在次日一早就打破了，因為顏紫玥胎動了，要生了。
皇甫嘉恒焦急的、心疼的守在顏紫玥身邊，誰也勸不走。
許久之後，當顏紫玥臉上連一絲血色也沒有的時候，孩子生出來了。
隻是，沒有哭聲！
把接生的太醫和宮人都嚇得臉色慘白，“不會是個死胎吧！”所有人都這樣顫顫巍巍的想著。
太醫顫抖的把手輕輕的放到嬰兒的心髒部位，感受到微微的跳動，這才鬆了口氣。
“活著的，活著的……”太醫有些激動的說道。
顏紫玥懷這個孩子有多艱辛和痛苦別人或許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些太醫們卻明白。因為不管是顏紫玥還是胎兒，都是他們費盡心血才保住的。
似乎是因為聽到孩子是活著的，顏紫玥這才安心的閉上了眼。害得皇甫嘉恒剛因為孩子而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玥兒，玥兒……”皇甫嘉恒慌張的叫喚著。
於是太醫立馬為顏紫玥把脈，然後放心的說道：“陛下放心，娘娘隻是身體太虛弱，需要休息和調養，並無大礙！”
皇甫嘉恒這才放心，然後又問道：“為何皇兒沒有啼哭？”他記得，皇甫曦出生的時候哭得好響亮，似乎整個皇宮都可以聽到。
“這個，微臣也不好說，要等微臣仔細觀察才是。隻是現在皇子還小，微臣也.……還等皇子再大些，微臣才好醫治。”
“罷了，把皇子抱去好好照看著吧！”皇甫嘉恒有些疲憊的說道。
“是！”
皇甫嘉恒記得太醫曾經說過，顏紫玥腹中的孩子很有可能會是個癡傻呆兒，如今看來……
守了顏紫玥許久，皇甫嘉恒才去看小皇子。他那麽小，皇甫嘉恒都不敢抱，他那麽不安，攥著小拳頭似乎也皺著眉頭。
他在害怕什麽呢？皇甫嘉恒想著。
最終，皇甫嘉恒還是把他抱了起來，抱在懷裏，靜靜的坐著，握著他的一隻小手看著他。
“皇甫康樂，你就叫皇甫康樂好不好？父皇隻要你健康快樂，別的都不求。”小皇子似乎能感受的皇甫嘉恒的父愛溫情，睡得也安穩了。
經過兩個多月的觀察，太醫診斷，“二皇子皇甫康樂雖然身體虛弱，但加以調養就好了，將來再大些，讓二皇子學些武術，那樣便可強身健體了。隻是.……”太醫也有些為難的說不出口了，誰都看得出皇上對二皇子的寵愛。
“隻是什麽？”皇甫嘉恒問道，他已經有心裏準備了。
“隻是二皇子口不能言，但陛下放心，二皇子的耳朵沒問題。”一般情況都是聾啞連在一起的，但皇甫康樂卻是隻啞不聾。
“那是什麽原因導致皇兒口不能言？”隻是不能說話，這倒讓皇甫嘉恒放心了許多。
“這個微臣還不敢斷言，而且二皇子年紀尚小，微臣也不能斷定二皇子今後也會如此。但以微臣對皇後娘娘懷胎期間的觀察，皇後娘娘長期抑鬱不語，心情壓抑不苟言笑，還經常噩夢連連睡不安穩，食欲又不振，所以微臣猜測，二皇子或許是受娘娘壓抑之氣的影響，才導致這口不能言。”
說到底，還是因為皇甫嘉恒，如果不是他，顏紫玥不至於.……
“那要怎樣調養？”皇甫嘉恒問道。
“這個微臣也不好說，畢竟微臣從未遇見過此類病情。但依照二皇子的病源來看，或許讓二皇子快快樂樂的會有成效也不會定！”太醫說道。
皇甫康樂剛剛睡醒，徐玲抱著他出來，他一看到皇甫嘉恒就扭過身張開小手臂要他抱。
皇甫嘉恒慈愛的抱過皇甫康樂，然後對徐玲問道：“可有喂他？”
“回陛下，二皇子剛剛睡醒，廚房為二皇子熬的米粥也還沒送來。”皇甫康樂不吃奶娘的奶，顏紫玥的身子又太虛了沒什麽奶，所以就讓廚房給孩子熬米糊之類的吃食。
由於二皇子不吃奶娘的奶，所以皇甫嘉恒也沒有讓奶娘來照顧孩子，而是就讓孩子留在牡丹宮，讓徐玲和蘇縷照看著。萱玉也不小了，她也很喜歡這個小弟弟，所以經常逗他玩。
隻是顏紫玥卻很少理會孩子，她甚至都還沒抱過他呢！
晚上，皇甫嘉恒有時會獨自帶著皇甫康樂睡，有時會帶著康樂跟顏紫玥一起睡。但大多數時候，康樂都是跟萱玉還有徐玲睡在一起的。
“皇後呢？也讓禦醫幫她把把脈吧！”
而這時，一身便服的顏紫玥正從外麵進來，“謝謝陛下的關愛，臣妾已無礙了！剛去走了走，發現自己神清氣爽的！”顏紫玥笑道。
“那就好！”看到這樣的顏紫玥反而讓皇甫嘉恒更加不安了，感覺她要飛走一樣。
顏紫玥無意中把視線落在了皇甫康樂身上，遲疑的又把視線挪開了。
皇甫嘉恒知道顏紫玥不是真的那麽鐵石心腸，於是抱著皇甫康樂走向了顏紫玥“康樂，讓母後抱抱好不好？”皇甫嘉恒笑道。
皇甫康樂似乎也遲疑了，但還是對顏紫玥張開了雙臂。
顏紫玥也遲疑的抱住了這個她第一次伸手去抱的兒子。
徐玲很識趣的示意旁人都出去了，她也出去了。
“我們的兒子，皇甫康樂，朕取的名字，朕想你給他取個小名，好嗎？”
康樂這個名字顏紫玥很滿意，其實再取個小名也是多餘，“他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的，你不該是他的父皇，我也不該是他的母後。他這輩子，注定無法康樂。是陛下和臣妾給了他殘破的身軀，而臣妾也注定給不了他溫情的母愛。他是不幸的！可臣妾卻不是對她無愛，隻是，愧疚！臣妾與陛下一樣，不盼別的，隻願他能康樂就好。”顏紫玥許久都沒有這樣說過話了。尤其是在皇甫嘉恒麵前。
顏紫玥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皇甫嘉恒已經很滿意了，至少說明，顏紫玥對他們的孩子還是很在意的！
“好，就叫康樂，小名就叫康兒，我們的康兒！”皇甫嘉恒溫情的說道。
顏紫玥眼中閃著晶瑩的淚光，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哪有不疼愛的理。所有的冷漠，不過就是不想沉淪而已。
看著皇甫康樂，顏紫玥心裏說不出的酸楚，然而，手裏抱著的嬰兒已經入睡了，睡得很安穩。
皇甫嘉恒從顏紫玥的身後環抱住他們母子，“對不起，讓你那麽辛苦的恨著我。”記得初次相遇的時候，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然而如今一句悔恨的對不起又有何用？“你不該傷他，你若傷我，我會難過，卻不會恨。怪隻怪我愛你，才會被你傷。可是你傷他，你讓他為我付出了生命。你可知道，他這一生為我付出了多少？因為我，他早早的結束了他的童年；因為我，他甘願放棄江山社稷；因為我，他放棄了他的生命。小時候我總覺得，他就是我的一切。現在我才知道，我才是他的一切。我愛他，很愛！這世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他！因為這世上沒有人會比他更愛我！你以為你很愛我嗎？皇甫嘉恒，你對我的愛，不及他的萬分之一！你愛的不過是你自己！”
皇甫嘉恒承認，他的確無法做到東方玄欽那樣，“或許吧！或許我對你的愛不及他，單從情感上來說，我就永遠比不上他，他對你來說不僅僅是夫君，更是亦父亦兄，而我隻是一個不稱職的丈夫。”
所以呀！他才用那樣激烈卑鄙的手段來得到這一切，因為如果他不這樣做的話，那一切就都會離他遠去！
“陛下還記得答應過臣妾什麽嗎？”一聲陛下，讓他們又回到了僵局。
“記得！”
“現在陛下兵強馬壯，是該揮師北上了。”
“待你身體再好一些.……”
“陛下多慮了，臣妾身體很好，早已恢複了！”
“再等等吧！再等幾個月，朕想等康兒穩定些再走！”皇甫嘉恒無奈的說道。
皇甫嘉恒不知道顏紫玥為什麽一定要他討伐京丹，但他知道顏紫玥一定在盤算著什麽。而這盤算，隻會對他百害而無一利。
雖然皇甫嘉恒很多時候都會依著顏紫玥，但主動權終歸還是在他自己手裏的，所以什麽時候啟程還是他說了算的。
顏紫玥倒也不怕皇甫嘉恒會反悔，她清楚，縱使她不說，皇甫嘉恒也是要討伐其他兩國的，一統天下是他的野心和抱負。
不過是早晚的事，她可以等，別說是幾個月，縱使是幾年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