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除夕

  然而，淩舞西並不知道，她的計劃，其實已經在有些人眼裏昭然若揭了。隻是.……

  淩舞西看了看皇上皇後和顏紫玥，也不知為何，三人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皇上開懷痛飲，任誰敬的酒都一飲而盡；皇後不言不語，似乎在暗自神傷；顏紫玥眼神空洞，應該在想著遠方。


  誰沒有過去？誰的過去不需要一次醉酒的洗禮？


  梨花樹下翩翩起舞的佳人，她的心原來在旁人的身上。昔日的皇甫嘉恒從來沒有想過，謝清婉愛的人或許不是他，他一心以為，她愛他，猶如他愛她。他傻傻的跑到他父皇麵前去請旨，請求他將謝清婉賜婚於他。


  奈何？他父皇說，謝太師之女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選，而且早與太子情投意合。皇甫嘉恒怎麽會信？他一心守護的女人怎麽會與太子情投意合？他跑到太師府，他去找謝清婉，他問她，他父皇說的是不是真的。


  謝清婉低著頭，紅了眼眶，哭了。


  皇甫嘉恒不知道，謝清婉之所以會哭，是因為她一直都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他，而太子為了不讓皇甫嘉恒傷心難過，也讓她暫時先別說。所以她一直忍著，終於，皇甫嘉恒知道了，她不用在他麵前裝了，也不用刻意保持與太子的距離了。她的眼淚是喜悅與解脫。


  皇甫嘉恒不知道，當日相遇時，他看到的那個在梨花樹下起舞的女子，是為了太子而舞的。隻是當時太子不是一個人前來，而是帶著二皇子皇甫嘉恒。


  可是當時的皇甫嘉恒卻誤會了，他以為謝清婉之所以哭是因為覺得委屈，是因為她並不想要嫁給太子。


  從小，太子就比他更受喜愛，不管是皇上皇後還是文武大臣，他們都喜歡太子，卻覺得他這個二皇子太過陰狠所以處處提防。他承認，他是陰狠，他是覬覦皇位。但是，因為是太子，因為這個皇宮隻有太子願意給他關心與溫暖，所以他並沒有打算去爭奪皇位。


  可是如果，謝清婉隻能做太子妃，隻能做皇後，那他也不介意把皇位搶過來。反正太子一心鑽研醫術，雖然愛民如子，卻並不想治理天下。


  也是除夕，那年的除夕格外的讓人難忘。因為在那年除夕，他殺了他父皇和母後。正月初一，他龍登九五。正月初二，他立謝清婉為後。


  起初，所有人都覺得，他一定是一個暴君。可是，他卻做了一個明君。


  看看身旁懷著他龍種的女人，當初要是不是因為她，或許，他也不用背負那麽多的罪名，或許，他就不用去撕開那麽多的傷疤。


  謝清婉知道，皇甫嘉恒會想起什麽。那是她這輩子最慘痛的噩夢，在那場噩夢裏，整個皇宮血肉模糊。她不顧父親的反對，跑到皇宮，跪在父皇嘉恒的麵前，請求他放了太子，請求他不要殺了他的手足。她至今都無法忘記，他嗜血的雙眸。她恨他，如今也依然恨著。


  顏紫玥與他們不一樣，她與皇甫嘉恒沒有共同的過往。與她有共同過往的人是東方玄欽，那個水一樣神秘透亮的男人。


  他是高貴的，是不染凡塵的。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聽到別人說，十王爺將來是要繼承皇位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他該繼承皇位的時候，他卻沒有繼承，之後還帶著她隱居山林了。


  在天轅國的每一個除夕，都是師父陪著她的，給她帶來最好吃的點心，給她買來最舒服暖和的衣服。對她來說，師父不僅僅是師父，還是父親，是兄長，甚至是她最初的戀人。但是那都過去了，現在的她連見師父一麵都難了，她也沒臉再見他了。


  今年的除夕，師父在哪呢？他依然在那個世外桃源一個人過著嗎？可是她怎麽覺得師父就在身邊呢？是因為太過想念嗎？


  除夕守歲，第一步是團圓宴，第二步是歌舞，歌舞與團圓宴都在太和殿進行。而第三步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守歲，無需所有人一起，皇上指定誰陪著一起守歲誰才有資格陪著皇上，而其他的，可以自行回宮去。


  往年守歲要麽是淩舞西陪著皇上，要麽就是皇上自己不知道跑那去守歲了。那時皇上與皇後的關係不如現在這般，也沒有顏紫玥的出現。


  而今有了她們，皇甫嘉恒清楚，在這個夜晚，謝清婉一定不想與他共度一夜。再想想她已有身孕，還是讓她早點休息的好，所以就沒讓皇後陪著。隻是讓顏紫玥帶著萱玉陪著他。


  然而，就在從太和殿出來的台階上，眾人都還沒有分開，皇上與皇後走在最前麵，淩舞西與顏紫玥緊隨其後，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一切都在猝不及防時，顏紫玥一個趔趄向前，推到了在她前麵的皇後娘娘。她自己身輕如燕，但因為喝了些酒所以有些暈暈乎乎的，不過還是勉勉強強的站穩了腳跟。但皇後娘娘是個沒有半點功夫底子，又懷有身孕的女人，一個重心不穩，就倒了。顏紫玥在驚呼聲中稍稍的清醒了些，待她要去抓住皇後時，皇後已經倒地了。


  在所有人都手忙腳亂時，顏紫玥就那麽傻傻的站著，她在想皇甫嘉恒會怎麽處置她？盡管顏紫玥知道，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是有人使用暗器打在她的腳關節上，但她不想去追究，反正她是要離開的人。她隻是想知道，皇甫嘉恒到底會怎麽處置她？她想知道，在皇甫嘉恒心裏，她是否有些地位？


  臨走前，總該知道，自己跟過的男人，到底會不會為了另一個女人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