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火災
作為回賓樓最強有力的競爭者,誰要是敢懷疑宋老板的智商,那就是間接侮辱回賓樓的梁誌梁老板。
欒飛覺得,既然連張文遠這樣的人都能一眼看出這報複手段的低級拙劣,這種情況下,除非腦子被驢踢了,否則以宋老板的智商,豈會使用這種三歲娃娃的拙劣伎倆去報複梁誌?
欒飛伸出手指頭,一邊輕扣著桌子,一邊沉吟。
許久,欒飛問:“趙大人對回賓樓與宴賓樓之間的事,是什麽態度?”
張文遠回答:“我倒是聽說,趙大人履新鄆城之初,宋老板曾經托人暗地裏找趙大人陳述冤情,不過那張濤也很有門路,早已在府裏打點妥當,趙大人初來乍到,正是兩眼一抹黑的時候,加上本地各種勢力盤根錯節,趙大人無處借力,更加不敢過分得罪府裏,所以對這件事一直置身事外。”
欒飛聽了,想了想,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張文遠見狀,緊跟其後,邊走邊出謀劃策:“欒公子,我看這事一定是姓宋的幹的,我有一個辦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見欒飛沒有吱聲,張文遠興致勃勃的建言獻策:“欒公子,你說這時候咱們要是直奔姓宋的家裏去,軟硬兼施逼他就範,姓宋的怕擔上牢獄官司,急於撇清幹係,肯定會痛痛快快的把宴賓樓轉租給咱們!”
欒飛霍然收住身子,自己倒是低估張文遠的智商了,顯然張文遠現在也意識到,這事多半不是宋老板幹的了。不過按照張文遠的邏輯,這件事是不是宋老板幹的不要緊,以目前這種情景下,悠悠眾口之下,就算不是宋老板幹的,也可以當成是宋老板幹的,到時候宋老板為了撇清幹係,隻有急於把宴賓樓出手,這還真是個落井下石的好時機。
欒飛看了眼張文遠,心想難怪那宋江平時大把大把的撒銀子,眉頭都不皺一下呢,就這些衙門裏的押司,各個都在生財有道這件事上腦袋靈光著呢,以張文遠這樣的智商,竟然也能在第一時間發覺這是一個敲詐勒索的契機,更何況當初宋江在鄆城縣衙門混得風生水起的時候呢,肯定各種灰色收入滾滾而來,至於他每天散出去的那點銀子,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不過,欒飛顯然不夠開竅,他暫時還沒有落井下石的覺悟,如今他倒要直奔縣衙裏,然後靜看一出好戲。
到了縣衙,張文遠雖然有點糊塗,不過料想欒飛定有深意,便領著他入內見了趙書文縣令。
趙書文一見欒飛來了,登時麵露喜色,忙上前噓寒問暖一番,二人攜著手走進裏堂。
張文遠本來想跟著進去,趙書文似有似無回頭看了一眼,張文遠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份,趕緊陪著笑,留在了外麵。
趙書文與欒飛進了裏堂,兩人謙讓著坐下,趙書文吩咐看茶,下人端上茶水後自動退了出去。
趙書文招呼欒飛喝了茶,笑眯眯的說:“欒公子,昨日趙某與白秀英白小姐一番切談,她同意與你合夥開一家酒店。”
欒飛點了點頭說:“多謝趙大人幫忙。”
雖然有李師師這層關係在,但要是沒有趙書文,以白秀英的二杆子性格,沒準真會咬牙不與欒飛合夥呢。對這一點,欒飛還是心知肚明的。
趙書文問:“欒公子,不知你的酒店選址進行的怎麽樣了?可有什麽難處?盡管說來。”
欒飛正要說話,卻見管家孫福走了進來,伏在趙書文耳邊低聲耳語,趙書文臉色接連變幻,顯然很是震驚。
孫福說完,趙書文沉吟著說:“讓梁老板進來。”
欒飛心知肯定是那梁誌來了,便作勢要離開。
哪知那趙書文如今一方麵存心要巴結欒飛,另一方麵他對於回賓樓與宴賓樓之間的糾紛早已心知肚明,礙於府衙的關係,不好多說,但也不願意過多卷入此事,因此出於避嫌的心理,反倒堅持讓欒飛留下。
欒飛見了,這趙書文的舉動與自己的所料正好契合,便也老實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管家孫福出去,不一會工夫把那梁誌梁老板領了進來,然後自行退了出去。
梁誌剛才見管家孫福把自己往裏堂領,頓時心裏狂喜,這趙書文竟然要在裏堂見自己,說明趙書文是能夠巴結得上的。
哪知一進來後,梁誌赫然發現裏麵竟然還有別人,本來浮起的喜悅也頓時一掃而空。
當下梁誌看了欒飛一眼,隻見這小夥年紀輕輕,竟然在這時候還坐在裏堂,隻當欒飛是趙書文的本家子侄之輩,不由得暗暗發愁,皺起眉頭,這趙書文有點不上道啊,你在這裏堂留一個生人,讓我等會怎麽孝敬您啊?
趙書文卻不管梁誌那點心思,含笑著說:“梁老板,請坐。”
梁誌一路上早已反複推敲了多次,如今終於拜見了趙書文,到了臨場發揮的時刻,頓時兩腿一軟,拜倒在地,痛哭流涕:“趙大人,可給梁誌做主啊!”
趙書文看了眼欒飛,麵色不改,玩味似的一笑問:“哦?給你做主?做什麽主?”
梁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起苦來:“不瞞大人,有人存心害死梁誌,昨天晚上竟然在梁誌經營的回賓樓後麵放火,想要一把火燒了梁誌的家當!”說完,再次重重的拜倒在地。
趙書文雖然早就知道回賓樓半夜失火一事,但此時卻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哦?有這種事?不知情況如何?可有人員傷亡?”
梁誌說:“幸賴大人庇佑,火勢發現及時,被快速撲滅,無人受傷。”
趙書文點了點頭說:“那就好。”
梁誌卻拜倒在地:“話雖如此,但梁誌細細想來,卻陣陣後怕。我那回賓樓燒了也就燒了,但那回賓樓正處於縣城繁華地段,一旦火勢蔓延,必將頃刻之間火燒連營。當時又是夜半時分,百姓都在熟睡,萬一火勢蔓延開來,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死於非命。如此一來,就算梁誌僥幸逃得性命,過後朝廷追究起責任來,恐怕梁誌也要拿全家人的性命來給無故死傷的百姓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