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瑞龍寺

  蕭蕭梧葉落，秋風動客情。瑞龍寺迎來了它的第五十個冬至。玉磯和尚從房內走出，朝寒冷的天空呼了口熱氣。熱氣凝結成縷縷白煙，飄向了院子中。


  “今天是冬至，不知炊事房煮了湯圓沒有。”他自語道。


  庭院裏的梧桐樹下散落著零星的幾片枯黃樹葉，許是寒冬的緣故，瑞龍寺的香客也比平日少了很多。


  玉磯朝大廳走去，卻見到一人站在佛像前，隻是怔怔的看著佛像出神。


  玉磯走到他身旁，問道：“這位施主，冬至本是團圓的日子。你為何一人在此，可有什麽心事？”


  江自行喃喃道：“團圓？我。。。我好像也無家可團圓。”


  玉磯疑惑道：“施主說笑了，四海之大，何處不可為家。我見施主年紀尚輕，應是在外求學，離家太遠吧以至於私家了吧。”


  江自行不說話了。


  玉磯見狀，也隻是搖了搖頭，說了句阿彌陀佛就走開了。


  過了許久，玉磯又回到大廳，見江自行仍站在佛前，心中思索下，又上前問道：“寒寺今日煮了些湯圓，倘若施主不嫌棄，不妨到我房中閑敘一會兒，順便嚐嚐寒寺的湯圓。”


  江自行一愣，看了看玉磯的眼睛，點了點頭。


  房內，江自行問道：“小師父，我見你好生麵熟，之前我們是否見過。”玉磯笑道：“不曾見過，但我見你也有一股莫名的親切感，仿佛老友一般。來，給。”他順勢遞上了一碗湯圓。江自行接過，舀了一勺放入口中。湯圓香軟滑糯，湯裏又伴有糖桂花，江自行頓覺口中芳香四溢，沁人心脾。自己的心扉仿佛被這股墜入食道的暖流打開。


  江自行擦了擦嘴，遞過碗道：“多謝小師傅款待。”玉磯接過瓷碗，小心翼翼的朝江自行試探道：“施主佇立廳中許久，可是有什麽心頭之結難以解開？不妨告訴小僧，小僧試試替你解憂。”

  江自行猶豫許久，最終還是開口道：“小師父可相信命理一說。”


  “平僧略懂一二。”


  “當真？”江自行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小師父可否幫我解讀一下。這是我的生辰八字。”


  玉磯接過紙，沉吟道：“嗯。。。施主的命格的確與常人不同。從易經推斷，施主早年經曆了一場變故，莫非家中有人出事？”


  江自行點了點頭，玉磯見狀，心裏便有了點數了。


  “可否借施主手掌一看。”


  江自行抵過右手，玉磯仔細端詳他掌中的紋路，長線並用短線一截，過後仿佛豁然開朗，但又似錯綜複雜。


  “從掌紋中看。。。施主你。。。”


  “我什麽？”江自行急切的問道。


  “30歲之前會遇到一位貴人，他能讓你有所依靠。”


  “哦？”江自行奇道。他心中有一絲竊喜，但又轉念一想，“莫不是這小師父見我命途多舛，胡口謅了幾句安慰我。”


  “玉磯!”屋外傳來了一聲蒼老的聲音。


  “我師父叫我了，施主且在這等候，我去去就來。”玉磯忙走出了門。


  江自行追喊道：“我還不知道你姓什麽呢？”


  “小僧姓王!”門外朗聲道。


  半晌，玉磯端著兩碗湯圓擠進屋子，卻見江自行已不見了。


  “這施主也真是心急，不是叫他等我片刻的麽。還沒問他叫什麽。”玉磯自語道。


  他將湯圓放到桌上，眼睛隨便一掃，卻見桌上的白紙上寫著幾行黑字，墨跡都還未幹。定睛一看，竟是一首小詩。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吾嚐為鮑叔，今卻陌歧路。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自愧思己過，月逝已出陰。但為歌一曲，誰人不識君。”——江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