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一站, 丁燳青租一輛房車邀請岑今自駕游,利用休息的空檔撰寫報告,將幽靈列車的案件整理完畢發送總機構, 申請梵蒂岡教廷驅魔。
岑今抱怨:「這群白人的驅魔程序既複雜又繁瑣, 等程序走完都不知道死幾個人了。」
他們並非歐洲人, 也不是處理歐洲這塊詭異事物的負責人, 如果想請動教廷驅魔就得走程序, 先將證據呈遞到總機構,再由總機構派人核實, 接著告知歐洲詭異事物的負責人,將幽靈、鬼怪、詭異等作怪的證據和當地神父確保確有其事的證明全部交到梵蒂岡, 那邊才會派出專業的驅魔神父前來解決事端。
丁燳青:「存在歷史越悠久、勢力越強大的機構,越是等級森嚴, 說好聽點是井然有序,難聽點就是臃腫累贅,迂腐老邁,但教廷本身勢力盤根錯節, 累積下來的資本尤為雄厚, 也是建立總機構的主勢力之一, 想拔.除、改革或動搖都不是件輕易的事。」
岑今:「我只是抱怨兩聲, 沒想對教廷指摘什麼。」他聳肩說道:「等攢夠資歷,我估計調回華夏負責亞洲區域,踏足歐洲的機會恐怕會減少。話說回來,你覺得世界上真有神的存在嗎?」
他抓起一包薯片來吃,遞到丁燳青面前被拒, 丁燳青嫌臟手。
岑今說他矯情。
丁燳青對此評價不以為意:「如果沒有神,你我的超凡之術怎麼被激活的?」
岑今:「那是死神, 我指的是活的神明。」
丁燳青:「幽靈船能掌控乾坤,令時空交錯,不像是神的手筆嗎?」
岑今:「我們與神明擦肩而過?」他笑了聲,覺得有趣:「可惜沒能面對面說說話。」
丁燳青:「親眼見一面,說不定早就死了。」
靜默一會兒,他說:「總機構傳出一點風聲,說是在島國找到龍的蹤跡。」
岑今:「西方龍還是東方龍?」
丁燳青:「西方龍,形似海獸。」搖搖頭,他說:「也有可能推測出錯,龍這種生物一向存在於各種各樣的文學中,但是東西方都有這種生物,連具體的形象都能描述出來,在總機構秘密檔案的分析推論中,真實存在的概率超過七成。」
岑今咔擦咔擦啃完薯片,將袋子揉成一團扔進垃圾袋,拿出一包話梅干、薯片、炸雞翅和可樂出來,用一次性手套將雞翅撕成一條條,把焦脆的皮和酥嫩的肉擺放整齊,又把一次性筷子放到他跟前說:「不用我餵了吧。」
丁燳青笑了聲,找個地方停好車,接受岑今的好意。
「有生之年,想看龍!」
岑今仰天發出感慨。
圍觀的黃毛心想,有生之年你看到了。
他們停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公路如一條隨手扔在地面的銀帶,蜿蜒伸向看不到終點的遠方,遠處還有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頭頂只有幾片白雲,蔚藍色的天空懸挂一輪太陽,光暈晃得人不敢直視。
一隻綿羊從大樹那邊出現,悠悠走來,經過房車時,啃咬輪胎旁邊的嫩草,咩咩半晌才晃晃悠悠地離開。
岑今趴在車窗看綿羊的屁股,眯著眼,愜意非常。
「下一站去哪?」
丁燳青喝著礦泉水,喉結上下滾動,白皙的下頷處有一顆紅色的痣,像化妝筆點上去的胭脂。
他一邊擰瓶蓋一邊說:「一個盛產葡萄酒的小鎮,正好能趕上他們一年一度的葡萄酒狂歡節。」
岑今吹著口哨調侃:「有經驗啊,哥哥。」
丁燳青忽地抬眼看過來,眼瞳黑沉沉的,像黑珍珠,像鋪著一層粼粼日光的寒潭,漂亮危險,擇人而噬似的,讓一心嬉笑的岑今突然感覺不自在。
他舉起雙手說:「開玩笑的,你比我大,我尊敬你嘛。」
丁燳青驀地逼近,近得能貼到岑今的臉,瞳孔對著瞳孔,視線交錯,狹窄的駕駛室內,熱度上升、氣氛膠著,似乎能聞到荷爾蒙驟然迸發的味道。
岑今頭昏腦漲,縈繞鼻間的味道都是丁燳青身上傳來的香水味,龜毛潔癖的丁燳青出門必噴香水,所有人都知道。
幽冷清冽,讓人想起樹頂的一抔白雪,雪后森林的空氣。
他想要不問丁燳青哪兒買的香水,又敏銳地發現丁燳青眼皮褶皺處有一個淡色小點,不湊近看是看不到的一顆小痣。
由這一刻開始,像火星子滴落荒草園,嗶啵噼啪地燃燒起來,視線一下鋪開,發現丁燳青皮膚蒼白而眉眼如墨畫一樣,脖子隱約能看到青色血管,不知怎麼回事,青色血管鋪在雪白滑膩的皮膚上,莫名多了點情Se的意味。
耳朵下面有一道結痂的疤,可能是幽靈船的時候傷到了。
嘴唇的顏色很淡,大概是皮膚白得沒什麼血色,導致嘴唇看上去沒有太明顯的血色,偏白,在正常人的範圍,唇形好看,適合接吻。
……接吻?
岑今暗罵自己在想什麼,便聽丁燳青問:「好看嗎?」
岑今沒回。
丁燳青又問:「我好看嗎?」
岑今:「還行。」
丁燳青尾指勾著岑今的尾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著,「想不想親?」
岑今吞咽著口水:「說想吧,顯得我沒那麼直。說不想吧,也是有那麼點想。」
丁燳青眼裡的笑意一盪:「怎麼這麼誠實?」
岑今嘆氣,反客為主地用小指頭勾一勾丁燳青的掌心:「主要是我不忍心對你撒謊。」
嘶——黃毛抽氣,他好騷!
丁燳青望著岑今的眼,臉稍稍一側,岑今下意識后躲,那一連貫的動作像一個情不自禁另一個躲開了。
黃毛恨鐵不成鋼,要騷的是他,慫的也是他!廢柴!
丁燳青猝不及防地抽回手,捏一捏岑今的臉,胡亂撥弄他的黃毛:「以後多叫幾次哥哥。」便自然而然地退回座位。
岑今眨了一下眼睛:「有好處給嗎?」
丁燳青似笑非笑:「說不定。」
岑今坐直身體,安分一會兒就沒骨頭一樣趴到丁燳青胳膊叫著哥哥,哥長哥短還喊出花樣來,什麼丁哥、青哥哥,聽起來像情哥哥,當然太做作以至於毫無旖旎氛圍,反而很欠揍。
丁燳青氣定神閑,繼續開車,等岑今玩得興起就突然輕描淡寫來一句:「再叫一聲就真的親你了,岑今。」
岑今嚇一跳,打量丁燳青神色,專註於看車,神色淡定,沒有多餘的情緒流露出來,看不出是開玩笑、威脅還是認真的,但慫得一逼的老實下來。
剛老實下來就聽丁燳青微不可察的嘆氣,岑今投去不可思議的目光,他在可惜?他來真的?!
丁燳青又不出聲了,神色淡漠,搞得岑今迷惑他是不是聽錯了。
到小鎮找到旅館停車場停車時,岑今打開車門跳下去時,聽到後方丁燳青一句:「我說真的。」佐證了他的內心並非毫無波瀾。
岑今站定在旅館外面,仰頭望天,表情空白。
有鎮上的青年走過,看他兩眼,調頭回來在他面前擺手,見沒反應就朝他口袋裡伸去,剛捏住錢包就被警告:「打斷你的手和你的腳,摺疊成球踢進警察局信不信?」
青年僵硬,看向岑今,正好對上轉過來的眼珠子,狠嚇一大跳,隨即惱羞成怒:「艹!不是瞎子釣什麼魚?浪費時間!」
罵罵咧咧地走到街口,被一群催還錢的債主追著跑向另一條街。
嘖。岑今抱胳膊靠著柱子,丁燳青辦好入住手續,喊他進去。
岑今扒了扒頭髮,心緒不寧,跟在丁燳青身後,想著一有風吹草動就跳起,結果直到丁燳青關房門都沒等到對方的表態。
「……」岑今進自己房間,自言自語:「不表態好,果然開玩笑,哪有人準備親別人的時候還提前說?說了又不做?丁燳青故意嚇我。」
他搓著下巴開始琢磨:「我表現怯場了吧。」
黃毛撐著臉頰冷漠地看過去時空里的他摩拳擦掌,準備今晚剛回丁燳青,心想過去的他真是年輕不懂套路。
要換成現在的他,早下手了,哪還有開兩間房這麼浪費錢的事兒。
簡單放好行李,洗個澡放鬆一下,吃飽飯就小睡一會兒,到下午四點鐘的時候,太陽沒那麼烈,鎮上開始狂歡,街邊的彩燈還沒亮起,但彩帶鞭炮等都已掛好,儀仗隊從中央廣場出發,繞著小鎮走一圈,看到儀仗隊的人們紛紛跟上隊伍。
當地鎮民和聞風而來的遊客都跟上去,街頭巷尾打開喇叭,尾隨隊伍的人們人手一杯酒或一瓶酒,新來的遊客手裡沒酒也會被塞一個杯子,任何人看到他手裡的空杯子都會上前添三分之一。
儀仗隊的鼓樂聲和此起彼伏的汽車喇叭聲奏響節日的氣氛,旅館老闆拿著酒瓶早早候在門口,見岑今和丁燳青兩手空空,趕緊塞給他們兩個空杯子,滿上酒,熱情招呼一起玩。
兩人被簇擁進人群里,又被人潮衝散,分向兩條路,在人人歡慶歌舞、喝酒的中央廣場背靠背碰到,驚詫而警惕地回頭,發現是彼此而放鬆神經,隨之而來是驀然回首尋到彼此的欣喜。
或許是節日的氣氛渲染,或許是酒意上頭,情緒輕而易舉被挑動,又或許是月色朦朧,華燈初上,篝火跳躍和鮮花歌舞環繞,氛圍太美妙,兩人不知不覺靠得很近。
衣服沾了酒氣,頭髮有霧蒙蒙的水珠,那是從半空灑落下來的酒,眼裡有星光,臉頰有醉酒後的紅,岑今較為明顯,丁燳青卻只是薄薄的一層紅。
岑今嗜酒,不知節制,醉得厲害,抓住丁燳青的胳膊,靠在他身上,側耳傾聽水池邊赤著腳的姑娘們用管風琴演奏的樂曲,踮著腳尖在丁燳青耳朵呢喃說話,溫熱的唇時不時碰到丁燳青的耳朵,儼然一個醉鬼。
丁燳青扶著他的腰,也喝得有點多,本身又有點文藝青年的愛好,無法抵抗這種場景,扶著岑今在樂曲中搖搖晃晃。
旁邊有篝火的光,有鮮花和彩帶,有流出來的色澤艷麗的葡萄酒,噴泉里灑著水,彩燈一閃一閃,廣場上人群擁擠,手舞足蹈,歡欣雀躍,沒人注意到當中有兩個親昵擁抱在一起的男人的慢舞。
岑今不會跳舞,沒什麼樂感,又醉得厲害,時不時從丁燳青懷裡滑下去,丁燳青想了想,就將他提起,讓他雙腳踩在他腳背上,帶著他慢慢轉著圈,直到感覺疲乏,月上中梢,人群散去,狂歡者醉死,才拖抱著醉死的岑今回旅館。
中途,岑今摔進葡萄酒池裡,咕嚕咕嚕灌得肚子鼓起,被帶回旅館脫衣洗澡,掙扎著跑去浴室,唰摘掉腰帶,褲子嘩啦掉下來,T恤垂下來,然後抱著肚子放水。
掀起T恤,岑今瞪著鼓起的肚皮,眼睛慢慢通紅,四下張望尋著什麼,終於找到門口循聲而來的丁燳青,嘴唇抖動幾下,輕喘著氣,欲言又止——
黃毛揪著心,有不祥的預感。
「我有了,兩個月。」
黃毛掀桌:神經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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