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岡位於義大利首都羅馬西北角, 是一個城中國,面積跟天A門廣場一樣大,而義大利國土面積也跟華夏一個大省差不多, 所以當國家邊界線發生騷亂, 消息迅速傳回教廷。
諾亞方舟還停在教廷廣場, 信徒瘋了一樣地伏地跪拜, 連拍攝中的記者、攝影師也忍不住彎了膝蓋, 敬畏地望著克羅爾五人,鏡頭忠實地將他們五人的面貌、未來科技感十足的諾亞方舟全部錄入, 向全世界傳遞。
凡有網路的地方,就有人能刷到這一幕。
恰時天光破曉, 投照在克羅爾的身後,腳下是宏偉壯觀的方舟, 頭頂是沉默的天使,這一幕就像舊約記載中的末日,由約翰親眼見證,羔羊揭開七印、天使吹響號角, 彌賽亞和他的十四萬四千義人站在高處眺望神對世人的審判。
方舟是彌賽亞的王座, 日輪是他的王冕, 使徒和信眾仰望著他, 目送他走向成神成聖的寶座。
克羅爾從方舟上跳下來,教皇親自步行向前迎接,奉上最高禮儀,克羅爾鎮定自若地接受教廷的最高禮,在無數信眾的目光中走進教堂。
數十分鐘后, 教皇的直播視頻被投映到教廷廣場,宣布將在下午三點燒死克羅爾, 第三天後的下午四點,他們將與信眾共同見證復活的克羅爾。
信眾嘩然,觀眾也驚詫萬分,上線觀看殺死救主、等待救主死而復生的人越來越多,打破世界任何一場重大賽事的直播觀看人數,而直播間未曾崩潰。
克羅爾家族早已搭乘飛機來到教廷,此時跟克羅爾會面,難掩激動地望著他們家族最出色的一代救主,感慨即將見證歷史,改變世界的命運。
克羅爾坐在教皇的位置,單手支著下巴,沉默地接受家族和教廷權利最高之人的頂禮膜拜,冷淡的模樣和他們的激昂形成鮮明對比。
紅專站在克羅爾的右下方,戲謔地看著底下一張張貪婪的面孔,同旁邊的雷安娜說:「他們每個人身上背滿罪孽,不知道哪來的臉面自稱義人,還想見證神的.道,真不怕被雷火劈死?」
雷安娜面無表情:「半斤八兩,我們也沒好到哪裡去。」
紅專露出愉悅的笑:「的確,但人類就是會相信他們聽見的、看見的,這就是偏聽偏信,只要崇拜的偶像發話,就算強者當著他們的面殺死弱者,也能被洗成替天行道,惡人成為羔羊,無辜者變成罪大惡極。」
雷安娜:「你替他們鳴不平?」
紅專:「相反,我感謝人類的愚昧,才讓我有機會擺脫這萬年不進化的人類基因,讓渺小的生命得以成為偉大的存在。」
雷安娜:「聰明人容易擋路,還是少一點比較好。」
紅專嘻嘻一笑,想起音樂節的審判,在粉紅屋裡表現出一副善良得不忍心傷害他人的雷安娜,掐著嗓音說:「『我再也不想背負這種見死不救的罪惡感』……哈哈哈,你那個樣子真像一隻柔弱無辜的小綿羊。」
他猛地收起笑容,神色陰鷙:「要是他們知道粉紅屋也是克羅爾家族的產業,可惜本子人蠢毒不自知,暴露粉紅屋的存在,而我們去那裡的目的是滅口,只不過遇到烏藍和圖騰,順勢催眠他們,讓他們幫我們滅口——不知道會怎麼想。」
雷安娜按住心口:「我只是追隨天父的羔羊,一切為了救世大業。」
紅專:「說實話,我想跟他們正式打一場。以前在總校,爭鋒相對的時間還沒有一年,也不敢怎麼認真,連個勝負都沒有。」
雷安娜:「勝負欲太重當心觸犯原罪。」
紅專輕聲:「……黃毛會不會破壞我們的彌賽亞計劃,你也不好奇?」
雷安娜閉上眼,再睜開,裡頭一片寒冰似的冷:「註定要被殺死的人類,沒有好奇的必要。」她扭頭,一字一句說:「他得罪的是真正的神。」
提到『神』,紅專表情一變,饒是沒心沒肺如他也不由感到恐懼,閉口不再交談敏感話題。
底下的教皇和克羅爾家族眾人還在喋喋不休地交代下午事宜,好半晌才察覺克羅爾參與興緻不高,於是合上嘴巴,同旁人交換眼色。
沉默片刻,由教皇出來說:「一切安排妥當,保證彌賽亞計劃如期進行、完美完成,城中國戒備森嚴如鐵桶,邊境城鎮的動亂也已經被解決,鬧事者絕對踏不進梵蒂岡。」
接著,他們說要留給克羅爾獨處的時間,於是逐一退出去,還將雷安娜等人也驅趕到門口。
一隊被改造成半機械化生命體的驅魔兵團齊整有序地走過議事廳,穿過高聳的羅馬柱,遠遠能瞧見中間空地架起的火堆以及四周拍攝器材,爬到大教堂的屋頂,排隊進入方舟甲板。
很快,諾亞方舟的甲板上就有二十多個連的驅魔兵團。
其中一個鳥嘴面罩的驅魔神父落在最後面,悄無聲息地後退,偷偷潛入方舟駕駛艙。
同時,下方的廣場湧入一批訓練過的軍隊,武.器裝備齊全,氣勢威嚴,令人望而生畏。
廣場、梵蒂岡宮和大教堂布滿士兵和驅魔兵團,整個梵蒂岡之外的邊境以及每個入口也都壁壘森嚴,陸空兩處包括地下水道的入口全部被封鎖。
防守無懈可擊,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梵蒂岡城外,驅魔兵團、士兵、來自國家安排的普通超凡者以及各類紅外機器遍布大街小巷,其中邊境某個發生動亂的城鎮的搜捕行動最為嚴密。
一架偽造成蒼蠅的小型無人機飛過一條古樸安靜的石頭巷,兩邊都是古典風格的多層公寓,當然沒有居民,不是被趕走,就是集中居住在某個地區方便管理。
蒼蠅無人機停在一棟多層公寓的磚石上,跳落到旁邊的白色貝殼裝飾,接著透過窗戶縫隙飛進密不透光的屋內,停在天鵝絨的窗帘。
一隻黑貓突然跳上來,指甲在窗帘上扒拉數下,注意到這隻小蒼蠅,假裝轉身,猛然撲抓蒼蠅,將其一腳踩碎,撥弄兩下,無趣地扔到牆縫。
烏鴉撲棱翅膀盤旋兩圈,落到黑貓頭頂,聽到哨聲便快速衝出房門,輕鬆跳落樓梯,跑到客廳壁爐旁的白髮女人身旁。
「喵嗚——」
「嘎!」
一貓一鳥朝白髮女人身後的圖騰四人打招呼,烏藍撐著臉頰,捏著紅茶杯子,望著壁爐的傳奇女巫說:「我們飯也吃了,澡也洗了,總該告訴我們你的目的了吧。」
女巫恩多回過頭:「我建議午睡。」
烏藍:「沒這習慣。」
黃姜捧著手機關注最新時訊,分析各方動向,頭也不抬地說:「下午三點,教廷準備火燒克羅爾,第三天後用死而復生證明克羅爾是彌賽亞。」
圖騰:「克羅爾?」
烏藍也轉過頭來看著她。
黃姜:「你們沒搞錯,就是那個富豪家族,總機構主要董事的克羅爾,也是你們曾經在總校的強勁對手,我還有新發現,不過再說出來之前,我有個問題:你們記得克羅爾和他的團隊的樣貌嗎?」
圖騰:「記得。」
烏藍:「我沒失憶,也沒老年痴呆症。」
黃姜將手機頁面遞到他們面前,放大克羅爾站在方舟船舷邊的照片:「認得出嗎?」
圖騰和烏藍看著這人的面孔,皺眉說道:「黑兔樂隊主唱掃羅?」
「他是克羅爾。」黃姜劃過照片讓他們看到紅專、雷安娜等人的面孔,皺眉詢問:「你們認不出來,難道當初在學校見過的克羅爾不是真實的克羅爾?」
圖騰和烏藍的眼神出現幾秒的獃滯無光,籠罩大腦記憶區域的黑霧被擦除乾淨,像鏡子被打碎,折射著陽光照亮黑暗,被篡改過的記憶如數回來。
「我們被催眠,記憶被改過。」烏藍抿著唇,臉色很難看:「粉紅屋的任務一結束,我和圖騰被控告濫殺,差點進監獄,後來是校長四處求情,幫我們免去牢獄之災,但懲罰是深度催眠,壓制所謂的『濫殺凶性』。」
圖騰:「其實我們在粉紅屋見過紅專和雷安娜,查到某家媒體,後來曝出這家媒體跟克羅爾家族關係匪淺。」
烏藍放下茶杯:「後來我們離開總校,回到華夏分校,大腦里關於克羅爾和他小隊成員的面孔全部替換成另一張臉,直到你剛才指著掃羅的面孔說他就是克羅爾。」
圖騰:「或許這是打破催眠的關鍵詞語。」
「其實是因為克羅爾解除催眠。」
恩多忽然開口,四人齊齊看向她。
「克羅爾的超凡之術。克羅爾家族和教廷就是利用強大的催眠術抹除尾巴,逃過總機構的調查。」恩多撐著下巴說:「沒搞錯的話,你們校長很早之前就懷疑總機構出現叛徒,一直暗中調查。」
「你指的是李道一校長?」
「除了他也沒人執著於人類命運共同體,總機構的董事成員,機構之下各個部門,還有國家和學校,誰和誰都不交心,為自己、為同族或為國家謀取利益,不能說不對,人性有親疏遠離的區別。」
恩多聳肩笑說:「他找過我,跟我提過人類命運共同體這個概念,因為他知道我不屬於任何派別,既是人類,又活得像詭異,沒有國家的區分,對任何利益瓜分毫無興趣,所以希望我能答應他的合作。」
烏藍:「你拒絕了?」
「相反,我答應了。」
「理由?」
女巫沒有欲.望,李道一拿什麼說服她?
「天父說,女人是男人的肋骨。」
烏藍露出感興趣的笑容:「這麼說,你是因為看不慣天父將女人視為男性附屬,所以決定反抗?這讓我想起歐洲中世紀的獵巫,不知道您有沒有親身參與?」
「沒必要這麼套話,我沒那麼崇高。」
恩多拿起一根精緻的煙桿,烏鴉為她叼來煙袋、黑貓為她點燃,她拿過來一抽,白煙遮住艷麗的面孔。
「你們知道舊約最早哪年出版嗎?大概是3500年。你們又知道我在哪年出現嗎?」
她笑了聲說:「有相關記載是在3100年前,和先知撒母耳有關,但我實際出生時間早於3500年。」
烏藍四人不知道她想聊什麼,卻想從中得出一些重要信息,便都不發一言,面露好奇,相當配合地當一個聆聽者。
恩多:「我來自蘇美爾神話時代,本來是一種遠古而強大的生物。」
黃姜舉手:「據我所知,蘇美爾神話時代消亡於5千年前。」
恩多眼裡帶笑,似乎很喜歡客廳里兩個聰明自主的女孩子,她脾氣還挺好地解釋:「我族孵化很特殊,擁有兩種形態,分居兩地共同孵化,謀求進化的方向,等到時機成熟就會融合成強大的遠古生物,人類稱為『古神』。」
黃姜飛快記錄:「您繼續。」
恩多:「我的一半形態被現如今的歐洲神明帶走並孵化,成為『男人的肋骨』、『醜陋的女巫』。
由於滅族,另一半形態雖然擁有我的名字和樣貌卻得不到傳承記憶,模仿著身邊人類短暫的一生,不停地孵化、成長、衰老和死亡。
我一直在找她,但是必須低調,不能被發現。」
黃姜猜想到某個可能,心臟跳動劇烈:「是不是因為先知撒母耳?」
恩多詫異地看著她:「你的聰明超乎我想象,為什麼這麼猜?」
黃姜吞咽口水:「先知撒母耳是舊約史書中記載最為特殊的一位,在古以色列建國之初,雖有掃羅、大衛等國王,但撒母耳是第一位先知、祭司,同時兼職政治、軍事和宗教領袖,而且是舊約中記載沒有任何不義罪行之人。
最重要的是他和你的名字綁在一起,傳奇女巫召喚先知撒母耳預言掃羅王戰敗,還有音樂節、聖人出世等預言,先是你的名字,再是先知撒母耳,很多人沒見過撒母耳,認為那只是你的借口。
所以多數人會下意識忽略先知撒母耳,而將先知、預言的能力歸於你。
可我不覺得你有必要多此一舉地製造出一個先知撒母耳,除非他真實存在並讓你忌憚……請問,他是歐洲神明的馬甲之一嗎?」
女巫恩多聞言挑眉。
烏藍、圖騰和於文扭頭盯著黃姜,覺得這想法屬實腦洞大開,但見女巫的表情似乎驗證她猜對了,不禁驚嘆黃姜的洞察力。
烏藍:「一直知道你收集和分析數據的能力很強,沒想到會成長得這麼快。」
於文鼓掌:「是真的厲害,我還記得半年前你什麼都不懂的樣子。」
圖騰點頭。
黃姜被誇得不好意思,小聲說:「主要還有黑箱古卷提供大量信息。」
「也很厲害了。」恩多一邊抽煙一邊喝紅茶:「是祂沒錯,你們能知道的宗教大事件都有祂的馬甲,祂很喜歡看人類在殘酷環境下的生存表現,看他們變得更仁慈或更冷酷,總之就是人性越極端,他越覺得有趣。
祂一直想搞清楚我們這一支遠古生物究竟還有什麼沒被研究透徹的生物特性,所以我不能被知道另一半,不敢大張旗鼓地尋找。
也是因緣巧合,我幫助過的女孩子們後來願意幫我,在黑鐵樹林遇到我的另一半,她成家立業,還生了一個小孩子,可惜幸福很快被打碎。」
話說到這裡,再傻的人都能想起玩偶屋警笛頭的那個房間。
「那些警笛頭是……?」
「是祂利用我族人的屍體,將其切割成七.八塊再培養出來的怪物,先澄清一點,中世紀時候是其他形態。事實上,那些怪物已經不算是我的族人,他們都失去強大的力量,沒有傳承記憶,只有遠古生物的基因,如果只是我的另一半,很可能會對他們產生親切感。」
「所以她當時才會收養那隻警笛頭。」黃姜恍然大悟:「我就覺得人類再聖母,也不可能在詭異的精神污染下產生好感。」
恩多笑了,「我的另一半是挺聖母的,跟我不像,所以我把她送到地獄里陪烏蘇拉她們了。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那個狗東西無論如何也猜不到我們的進化方式如此特別。」
頓了頓,她遲疑一下,充滿誠意地說:「向狗這一全體生物道歉,再怎麼樣也不能這麼侮辱它。」
好槽。烏藍四人沉默地心想。
「等等,你的另一半和別人結婚生子,沒記錯的話,那個人是末日騎士之一。」圖騰:「傳奇女巫和末日騎士……會生出什麼?」
恩多攤手,蠻無辜地說:「我怎麼知道?聽說被燒死了啊。」
「……」
***
下午兩點鐘,岑今終於睡醒,洗完臉吃完飯感覺整個人充滿了精神,順便刷一刷最新時訊,知道教廷將在下午三點鐘火燒克羅爾,倒沒有想去打擾對方的意思。
他對尤利婭等人說:「我們是無神論,但也要尊重別人的信仰。譬如這位克羅爾想自殺,我們沒有阻止的必要,還得送點薄利慶祝。」
尤利婭抽著嘴角:「比如?」
岑今仰頭去找身後的丁燳青。
丁燳青:「就不用開直播了吧,在主頁動態寫下午三點整狙殺兩個天使,作為慶祝彌賽亞的禮物。」
岑今:「還有明天,也集中在三點整狙殺四個天使。到第三天,我會在三點整狙殺8個天使,四點整狙殺16個天使、5點整狙殺32個天使作為慶祝克羅爾死而復生的大禮。
第四到第六天,分別在5到6點的審判時間段,狙殺64、128名天使……到第七天,我方會同時狙殺512名天使,並在午夜12點之際,發動攻擊,轟炸教廷。」
他對著丁燳青說:「時間和數字最重要,務必寫明白點。」
丁燳青一番操作便上傳、發送,迅速搞定。
尤利婭嘴巴微張,弗蘭克震驚不已,修女叼著煙笑:「你們這是惹火啊。」
岑今:「不踩著點挑釁,怎麼探測到神明的底線?」
修女張望天空,尋找附近的天使以及女巫大本營:「需要幫忙嗎?」
岑今微笑著說:「我沒有要親自動手的打算。」
尤利婭微愣:「為什麼?」她盯著黃毛的笑臉,腦中電光石火閃過一系列事件,恍然大悟:「是煙霧.彈?!不對,你是故意讓敵方搞不清你的真正實力,或者說助力。」
岑今默認。
尤利婭頓時興奮,連修女都有了興趣。
她們說:「女巫也想參與。」
岑今:「會有需要你們幫忙的時候,不是現在。」
***
老龐仍然蹲守黃毛的直播間,第一使徒的夢想被真主親自打破,他因愛生恨,推翻以前所有瘋狂稱頌黃毛的言論,將其所有行為打成嘩眾取寵的小丑。
所以當岑今主頁出現那條『賀文』,他立刻將其搬到自己的主頁,尋找朋友幫忙擴散。
如今留下來的朋友和粉絲都是狂熱教徒,一見這言論,迫不及待搬運到其他軟體,添油加醋地渲染,鼓動其他信徒對黃毛的怒火。
「黃毛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們的神、貶低我們的信仰,我們還能繼續忍耐下去嗎?」
「不能!」
「但是為什麼神沒有懲罰這個殺人兇手?」
「因為天父願意給罪行深重的人一個機會,如果他再不知悔改,必然被嚴懲。不過神罰之前,我們需要自發地維護神明的尊嚴,不容踐踏!」
「我們應該怎麼做?」
「組織信徒們自發保護天使,告發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我同意。我有教會的工作,現在就可以組織信徒們行動起來,我們不能讓天使的隕落玷污彌賽亞的出世。」
「好,我有媒體渠道,可以通過網路召集信徒。」
「我在克羅爾家族產業的媒體公司上班,現在在線觀看彌賽亞赴死的人數已經達到兩億,我會充分利用這部分人,並自發組織觀看直播的信徒們走到大街,聚集在天使周圍,哪怕豁出性命也會阻止任何一場刺殺。」
相同的宣言很快傳達到教廷耳邊,教皇震怒不已,拍桌怒斥:「狂妄至極!」
他傳令下去:「警告華夏管好他們的國民,否則教廷及歐洲會將華夏和岑今視為一體,岑今的所作所為皆是華夏授意!」
這是逼華夏要麼出手,要麼跟岑今劃清關係的意思。
那廂,華夏同時接收到岑今放出的最新計劃以及教廷的警告,下屬詢問張畏塗如何處理,李道一在旁閉目不語。
張畏塗盯著岑今放出的狠話哈哈大笑:「黃毛是不是在什麼氣修學校學過氣功?氣人的方法一套接一套,直接端人老巢。」
下屬:「您別光顧著笑,教廷意思很明顯,陷我們於不義。目前岑今背後的力量不明,歐洲那邊又有天使和神明,得罪哪邊都不是件好事。」
張畏塗:「這事很難決定嗎?」
下屬:「您說呢?」
張畏塗:「我挺想會見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歐洲神明。」
李道一表情微緩。
下屬則拉著臉:「這麼直接?」
張畏塗:「親,我很委婉了。兩邊陣營總要選一方,不站自家人難道跟著一起欺負他?再說了,黃毛的心理測評、黨員測評都是完美的滿分,我選擇相信他。」
下屬嘟噥:「理由草率,滿分我給10分,9分看在您是我上司的份上。」
他轉身去回復了。
張畏塗卻沒有了剛才表現出來的輕鬆,凝重爬滿眉頭,急躁地敲擊桌子,思索幾方陣營關係,試圖從中找到一條不會將華夏推向深淵的道路。
剛才給出的答覆,真正理由不是什麼測評,而是發生在華夏的兩次滅世災難,岑今都選擇站在人類這一邊。
但人性複雜,他不能保證岑今會不會在他和人類差距懸殊的情況下,逐漸心態失衡,變得高高在上,將他和人類劃分為兩個不同的物種,那將是人類的滅頂之災。
因為岑今更了解人類,沒有傲慢,也更加的聰明。
張畏塗失神地呢喃:「如果選錯了,只能抱團死了。」
「不會。」李道一開口。
張畏塗看過去:「說起來,你,還有巫雨潔他們,為什麼都覺得黃毛無論如何都不會變壞?」
「我只能這麼跟你說。」李道一定定地回望:「他屬於人類。」
***
下午兩點四十分,教廷廣場堆起火柴,世界各地凡有天使在的地方,都有信徒出現,連廣闊的平原和崎嶇的峽谷深處,也有警察驅車前去查詢,當然裡面不乏有媒體記者跟隨。
華夏其他其他都被控制,唯獨冀北,教徒人多勢眾,難以調解,於是一半是信徒、一半是軍警和超凡者維持秩序。
此時,全球都在觀望這場精彩紛呈的對壘。
兩點四十五分,克羅爾從教廷走出,坐到廣場篝火平台。兩點五十分,數名詭異自山海崑崙走出來,分別出現在歐洲各地。
蘇格蘭一農場附近,三四輛汽車停在不遠處,裡面混有網紅、媒體記者,還有城裡驅車而來的信徒。另一端的農場地平線處,天啟騎士莫爾斯拖家帶口(警笛頭和黑煤球)出現。
莫爾斯回頭看著警笛頭,他背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罐子,裡面裝著縮小版的警笛頭,黑煤球黏在玻璃罐子上面,親昵地喊弟弟。
自從它看見玻璃罐子就愛不釋手,時刻黏著玻璃罐子喊弟弟。
莫爾斯覺得它很有趣,本來最喜安靜也能忍受黑煤球的聒噪,這次他們的任務就是狙殺天使。
狙殺休眠天使沒有太大難度,莫爾斯一口答應下來,警笛頭和黑煤球就像沒斷奶的小孩,硬要跟在他後面過來。
黑煤球抱著手說:「好多人哦。」
莫爾斯讓警笛頭模擬成路燈,離農場比較遠,暫時沒被發現,只摸動戒指,黑色濃霧自他腳邊湧起,悄無聲息地化作蒼蠅群飛向高空中的天使。
另一邊,在歐洲某個不知名的曠野,李曼雲撐著大紅傘跨出門,差點掉下雲層。
好在她擅長尋找並操控異空間,這會兒下半.身被灰色的霧氣纏繞,平穩地站在充滿灰霧異空間里,而後舉起大紅傘對準不遠處的天使。
兩點五十九分,衛星鎖定歐洲的高空,發現異狀。
同一時間內,教廷廣場中心的大火點燃,熊熊烈火頃刻間吞噬中間的克羅爾,沒有哀嚎慘叫,所有人被這份面對死亡的從容鎮定所震撼,齊齊趴伏在地,額頭點著石磚,全場寂靜無聲,只有機器運作的嗡嗡聲響。
噹!
三點整的鐘聲自蘇格蘭某農場不遠處的小教堂傳來,黑霧鑽進天使的七竅,迅速瓦解內部臟器結構,在鐘聲敲響的那一刻嘩啦啦掉落一堆天使肢體。
衛星拍攝到的異狀被放大,終於清晰地呈現在屏幕前,一個小女孩用一把彷彿浸過血液的紅傘劈開天使的頭顱。
歐洲時間下午三點整,教廷燒死彌賽亞,隕落兩名恐怖天使。歐洲時間下午5-6點,全球天使同時啟動並進行審判,殺死41萬人類。
燒死彌賽亞的第二天,儘管教廷和歐洲各國再三嚴令各地信徒、警衛、超凡者和驅魔神父保護天使,當天下午三點整,還是同時隕落四名恐怖天使。
這下所有人都意識到黃毛所言不假,他的確在挑釁教廷,甚至是向歐洲的神明宣戰。
以人類之軀,殺死天使、殺死教廷和神明,倘若能夠做到,是否說明神明並沒有多麼厲害,人類一樣能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多麼具有誘惑力,無盡的生命、無窮的力量以及世人的崇拜,是否一樣能得到?
有些人認不清自己,開始產生狂妄的想法,但也有人恍然明白過來,或許神明只是物種進化較人類高級一些罷了,就如無神論所陳述的那樣。
人類不必恐懼神明的威嚇,能憑藉自身力量戰勝詭異這一物種。
世界各地爆發思想浪潮,伴隨而來的是必然的衝突和流血事件,但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性,也是爆發物種進化的必要性。
人類的思想浪潮如何跌宕起伏,備受矚目的彌賽亞復活日仍然如期到來。
下午三點整,被灼燒成焦炭的克羅爾在眾人注視下一點點剝落黑色的皮塊,如破繭的蝴蝶,露出英挺的五官和挺.拔的身軀,睜開碧綠色的眼睛。
在教皇等一眾紅衣主教的帶領下,信徒跪地呼喚:「彌賽亞復活!」
世界各地,處於鬧市區的大教堂、鄉村裡的老教堂,在家裡做彌撒的、匯聚到教堂的人們,人潮如海浪,紛紛伏地呼喊:「彌賽亞!!」
盛況空前,而其他機構包括國家政府對此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大量人民陷入狂熱的神明崇拜中,梵蒂岡教廷勢力達到空前絕後地壯大。
能抗衡的國家機構、總機構見狀心內戚戚,有暫時退避其盛芒的打算,然而就在這時,信仰高漲的梵蒂岡大廣場中心的直播屏幕閃過每日播報:「叮——您有一條新消息,請查看。」
克羅爾在紅衣主教們的伺候下穿好特製的袍服,聽到聲音抬頭看去,冷聲詢問:「怎麼回事?」
教皇臉頰肌肉抽搐,命令他人:「立刻關閉直播視頻!」
然而得到茫然焦急地回應:「被黑客入侵,無法關閉。」
「什麼——」
教皇正要發怒,卻見從梵蒂岡宮投射到廣場中央的投影,先由一道白光撕開黑幕,黃毛躍然熒幕上,笑臉還是充滿欠揍的和善。
「送禮來了!」
又換域名了,原因是被攻擊了。舊地址馬上關閉,搶先請到c>l>e>w>x>c點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