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人生嘿嘿嘿
那之後七八天, 童言就出了事, 郁夏會知道還是因為養父母生日快到了, 他倆一個月生,日子隔得近, 往常都是一起辦,估摸著日子要到了郁夏主動打電話去, 問今年選在哪天辦?怎麼辦?
從電話里就聽得出那邊興緻不高, 問怎麼了?童太太猶豫再三還是沒說。
童言鬧出來的糟心事, 她不好跟郁夏說。
只道今年應該不會大辦, 可能在家裡安排一下,自家吃個飯:「看你爸哪天有空媽再聯繫你成不?你店裡生意忙要是排不開不過來也沒事,別為這點小事硬擠時間, 累著媽看了心疼。」
郁夏同樣關心了養母兩句, 看她精力實在不濟, 勸她少操心多休息,也掛了電話。掛完她坐下琢磨了會兒,給童周去了條消息:【在上課嗎?】
童周人在圖書館, 看他姐這架勢是有話要談,就收拾收拾從圖書館出來, 這會兒是上午十一點多,他回過消息說:【準備去吃飯, 姐你有事問我咱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談?】
郁夏跟坐在旁邊翻報紙的郁爸打了個招呼, 出去店裡, 發語音問他想吃什麼。
童周已經走出校門口, 他已經看到斜對門的甜蜜時光烘焙坊以及站在烘焙坊門口的郁夏,他等了個紅綠燈,過去對面街,跟郁夏碰了頭兩人沿著街道走了一段,最後進了個家常菜館。郁夏拿紙巾擦著桌椅,童周沒這麼麻煩,看還乾淨直接就坐下去了,順手拿過放在桌上的菜單。
「糖醋裡脊好嗎?好像不夠吃啊,再來個回鍋肉?」
郁夏什麼都吃,就由他去,只是說兩個肉的話,再加個素菜湯。
這會兒還沒到十一點半,吃飯的人並不多,菜點好后廚已經在替他們做了,童周玩著筷子等,問她怎麼回事。
「也沒什麼,我今天給媽打電話問生日辦在哪天,媽心情不太好,你知道怎麼回事?」
「知道啊,我早想說,想起你告訴我做人不能幸災樂禍就忍住了沒分享。」
這麼說果然是童言?
「不是說駕照已經拿到了,也在準備開店,跟著就要上正軌?」
童周擺手:「上什麼正軌?設計圖倒是做好了,宋哥給幫的忙,她還有沒有錢交店鋪租金是個問題,能不能裝出來也難講,還說要做得特別高檔這樣那樣的……我感覺夠嗆。別不信,爸是很支持創業,童言做好規劃之後就跟爸借了一百萬他眼也沒眨就給了。按說一百萬怎麼都能把咖啡館開起來,不就是個咖啡館?再高檔也只是個咖啡館!但她這個錢沒用到刀刃上好像就沒了。家裡看她拿到錢以後一直沒進行下一步還催來著,讓她別拖沓,趕快點,後來才知道錢沒了。」
「緊急挪用了?還是借出去了?」
「要真是借出去還好,還能收得回來,我聽說是玩牌輸出去了。」
這個事童周是從童遠哪裡聽說的,童遠是從圈子裡其他朋友口中得知,童言好像跟她同學出去玩,進了個什麼會所,遇上另一批人,就是圈子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兩撥人便拼一起說更熱鬧,童言本來在玩國王遊戲那邊,別人鬧得瘋她放不開撤退去了旁邊玩牌那桌,她主動加進去的,加進去之後才知道那些人玩得不小,聽到別人問她童家千金應該玩得起?心裡打退堂鼓的童言為面子挺住了,沒及時撤退。
童言容易受激不是秘密,否則也不能被瞎攪和的所謂朋友慫恿那麼多回,說白了,這次就是丁瑤做的局,想讓她嘗點苦頭。借升職加薪名義請她去會所的朋友是丁瑤扔錢買通的,進入會所之後她的各種遭遇也在算計之內。
丁瑤看不慣她假借咖啡館的名義纏著宋楊,就讓她咖啡館開不下去。看不慣她在朋友圈裡無病呻吟,那就給她找點事做,讓她根本沒精力去想談情說愛。
一百萬對丁瑤來說是毛毛雨,她有個能幹有本事的哥哥繼承公司,家裡對她要求低,人年輕愛玩也沒所謂,玩夠了乖乖嫁人就行。童言不一樣,圈子裡都知道童家對子女要求嚴格,她把做正事的錢輸個精光,回去能好?
不過她不好就對了,對於已經談了男朋友的郁夏,丁瑤的敵意有明顯降低,哪怕想到上輩子依然不太舒服,這種不舒服還不至於讓她衝動到干出壞事。
但是對童言,對盯上宋楊並且積極主動玩倒追還在朋友圈裡瘋狂po圖的童言,她忍到頭了。
進會所玩了幾個小時,童言就在刺激下輸了個底朝天,最後結錢的時候別人拿起手機分分鐘轉款完畢,轉完頂多感慨一下今天運氣真他媽差,跟著讓贏的人請客……童言這時候才發現她輸過了。
玩的時候為了方便是直接拿籌碼代錢,她之前就輸光了一輪,又拿了一摞,結果又輸光了。
賬上的錢不夠結,想綳的面子到頭來還是沒繃住,看她遲遲沒轉錢來,一起玩的問童小姐怎麼了?是不是賬上錢不夠?那有多少給多少零頭抹了無所謂。
還說呢,「不是哥欺負你一個女孩子,出來玩就得講個規矩,咱玩牌從來是你情我願,上桌之前就說好是玩錢,帶得不多去玩別的也成,湊了這個熱鬧輸贏得認。」
他說完就被人扔了籌碼:「胡說八道什麼?童家什麼家底?童小姐會賴你的賬?身上帶的不夠趕明再給也是一樣的,都是自己人,沒事。」
「不過道理也沒錯,妹子我跟你說,別的東西都能請玩牌輸贏不請,要是輸贏不作數以後誰還玩它?不玩錢有什麼意思?」
童言笑得很勉強,說:「綁那張卡上錢不夠,緩兩天行不行?」
「行啊,有什麼不行?不就是百來萬的事兒。」
跟童言一起來在旁邊玩其他桌游的聽到這話都嚇死了,她們以前也聚過很多次,自以為檔次挺高,也就是找個高檔一點的甜品店或者咖啡館坐坐,點些看起來精緻漂亮的食物拍拍。今天還是頭一回來這家會所,本來也是想來開開眼界,結果真的開眼界了,這就是富二代的生活?玩個牌輸贏就是百萬以上,童言她真幸福啊。
K市學區房一平方也就兩三萬,百萬都能交個首付了,她打個牌就輸出去半套房子?這才多久?
早說過來玩的是兩撥人,跟童言一起的有四個朋友,其中三個都在咋舌,剩下那個邀她們出來的心有點虛。先前有人找到她說只要在這天這時候約童言來這邊玩,就給她十萬,並且在會所里的開銷全包。
她原先不幹,因為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
人家說因為家裡的哥哥喜歡童言,但童言好像對宋哥更有意思,她想製造個機會讓兩人能相處,希望擦出火花。
這個話半真半假,一時之間不好判斷。但是想到只要做這麼一點點事就能白賺十萬,她選擇忽略其中的問題,相信對方的說法,做了背後的推手。她還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好事,對方能出十萬請她幫忙撮合,家裡應該很有錢,門當戶對啊。
直到這會兒她已經看出裡面有問題,這哪裡像是在撮合人?
但不敢說。
能去告訴童言說有人想追你所以讓我約你出來的,我是被人騙了?
以童言愛遷怒的個性不恨死她?
怎麼辦?
瞞著唄。
她安慰自己一百萬對童家來說不是事兒,童言都說她家幾十億資產,很富的。
玩牌的先結束,之後陸續有人喊困說想回去睡了,那邊贏錢的結了賬,兩撥人前後出去會所,圈裡的在說拜拜,問童言行不行?要不要人送?
童言這會兒還懵著,她說不用,開車來的又沒喝酒。
「那行,妹子你開車小心點,我們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再一起玩。」
「今天老子運氣好,玩得痛快!」
「……」
童言聽著他們贏錢的輸錢的都在嘻嘻哈哈,唯獨她笑不出來,等那圈子裡的都走乾淨了,旁邊只剩下她以及她那四個朋友,童言腿一軟,人就開始往地下滑。
剛才在會所里整個人是飄的,周圍一熱鬧,別人一起鬨,她稀里糊塗就上了頭,這會兒冷風一吹,後悔了。
旁邊的朋友反應快,趕緊伸手去扶她,問怎麼了?又探了探她額頭:「不舒服嗎?怎麼不早說?」
「言言你還能不能開車?不然車子先停這邊,打的走吧?」
童言說沒事。
有個從剛才開始就在心疼錢的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這個圈的人都玩那麼大?我過年的時候也玩牌,輸贏百十塊。」
「今天遇上這些是愛玩的吧,沒看他們鬧得多瘋?」
「本來以為能讓欣欣出點血,結果遇上這些人幫著一起把賬結了,欣欣你可得再請一次!我想吃牛排!」
「吃自助海鮮唄~好久沒去了!」
「行了別說了,我看言言真不太好,沒事吧?」
童言不要面子的?
她乾笑了一下說沒事:「剛在裡面有點缺氧,人不太舒服,我想早點回去休息,不送你們了。」童言說完就上了她的車,慢慢開著回家去。
等她車開遠了,另外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言言是不是輸太多?她親爸親媽管她挺嚴的吧?給了一百萬不是開咖啡館的?現在玩牌輸了,這窟窿能填上?」
「既然選擇去玩,應該玩得起吧?她上桌那會兒我聽見那些人說他們是玩錢的。」
「也對,一百萬對她家也是毛毛雨,應該沒事。大不了挨兩句說,她爸媽能打死她?」
互相安慰之後,她們上APP叫了車,陸續告辭。
開車回去那一路童言都是恍惚的,好在她開得慢,晚上人少車少沒出什麼事。進小區里撞了棵樹,幸沒傷著。童太太聽說女兒撞樹了,拽著她上下一陣打量,看沒事才鬆口氣。又牽起她手心打了兩下:「說多少次讓你開車別走神?胡思亂想什麼在小區里也能撞?好在是撞樹,開車不仔細撞上人怎麼辦?你這樣以後還開什麼車?」
童言煩躁極了:「媽你別說了,讓我歇會兒行不行?」
「你嫌我啰嗦,出了這種事我能不啰嗦?誰讓你是我女兒我關心你,你要不是我跟你廢什麼話?」
童言回這個家已經八個月,不像最初那麼惴惴不安,她不想聽童太太念叨,掙開就回了房間。為此童太太還氣了一會兒,童言也沒比她好,她還在想那一百多萬。
剛才在會所裡面已經轉了百萬出去,她卡上只剩四位數餘額,還有四十萬賭/債沒清。
她想不到有誰能幫忙填上這四十萬,親近的朋友條件都一般,最近幾個月認識的有錢朋友她沒臉去借。怎麼辦?現在怎麼辦?拖著不給?
這一晚童言壓根沒睡著,她甚至想過要不要去烘焙坊那邊找養父母,他們生意那麼好,肯定有錢。最後還是沒去,因為之前那次郁媽態度決絕,讓童言覺得哪怕抹開臉面過去也是自取其辱,對方只是嘴上說對她好心疼她,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不管親生父母或者養父母,誰對她都不是真心的!除此之外還有個虎視眈眈的便宜兄弟!童言就不明白,當年國家政策不是不讓生二胎,她怎麼鑽出的兄弟?她爸媽還能不是重男輕女?嘴上說我是為你好,不能慣著你,本質不是摳?
她被四十萬壓得喘不過氣,實在想不出辦法只得裝作忘記了,本來以為他們那樣的人總不會為幾十萬特地來討,沒想到上次贏錢那個陪他媽出去逛街的時候會遇上同樣出去買東西的童太太。兩個媽順勢結伴,一邊聊天一邊逛,那小子拎著品牌袋子跟在旁邊,突然好像想起來:「對了,童阿姨你幫我帶個話給童言妹子唄,問她啥時候把錢給我,最近窮啊,我又聯繫不上她。」
童太太一臉詫異:「言言跟你借錢了?」
「那倒不是,前段時間我們出去玩遇上了,我和陳盛和王子笑他們玩牌來著,童妹子說要加一個,就跟著玩了兩個小時,我手氣好贏了撒。」
說著他媽就瞪他一眼:「讓你少玩,讓你少跟你爸學!還有,你一大老爺們還好意思跟女孩兒要錢?我是這麼教你的?」
「我爸說的啊,說出去玩或者吃個飯誰結都無所謂,但牌桌之上無父子,輸贏都得兌現。」
童太太連逛下去的心思都沒了,心裡想著最近童言的反常,問他童言輸了多少?
「也不多,就百多萬,大頭給了,還差我整四十萬。」
圈子裡有些人愛玩牌,並且玩得大。
以前也有人約她約老童,他倆沒參與過,沒想到第一個參與進去的竟然是童言,一輸百多萬。難怪說她咖啡館沒進展了,錢都輸出去了啊!
人家當面問你要,還能不給?
童太太直接轉了四十萬給他,沒再逛下去,說不太舒服坐上車回家了。
她剛走,錢到手的小夥子也挨了訓。
「你們自己玩就算了,帶誰不好帶她?不知道你童叔叔童阿姨從不碰這個?你還當面問人要錢,你搞什麼?」
「是她自己要參與的,她上桌我們就提醒過了,玩錢的,輸不起別來。」
「那你不能私下找她?」
「我找了,聯繫不上啊,她這幾天朋友圈都沒發。又不是我硬要拉她打牌,又不是我逼著她輸,既然輸了還能賴?她要是真窮直接說,我送她四十萬讓她拿這個錢還我。」
他媽又斜眼了:「你還挺大方?」
「我要錢不是,不要錢也不是,我爸說對了,媽你真難伺候!」
這下好了,不止童言面臨危機,他一句話還給自家搞出一場戰爭。這太太已經打電話找她老公扯皮去,至於說童家,童太太回來就問陳姐人在不在,聽說在屋裡,她象徵性的敲了敲門擰開就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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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周人在學校,大一課程不多,每周會回去兩三次,家裡的事他知道得也不詳細,這出還是從堂兄童遠哪裡聽說的:「我長這麼大挨過幾回揍都是爸動的手,咱媽脾氣算好的,聽說她動手打了童言。」
玩牌啊,隨便玩玩是沒什麼,別人玩得大最好別入局,郁夏知道,像喬越就很會玩,除非牌爛到撿不起來他極少會輸,這個東西不是憑感覺打,要會算,還要心理素質強穩得住。
都不說輸贏,對童太太來說賭/博是絕對禁止的,哪怕你贏了錢回來也要挨收拾,輸了刺激當然就更大。
剛拿到一百萬,輸出去一百四十萬,本事真大!
也難怪養母心情差成那樣,郁夏低頭嚼著米飯,要是為別的事就算了,這事別人真幫不上什麼忙,也沒法勸。童周還在說:「遠哥說童言還跟媽吵了兩句,問她真是親女兒?怎麼比撿回來的都不如?還問哪家對女兒這麼刻薄?還刻薄呢,才幾個月她敗活了二百五十萬怪我媽刻薄?我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媽怎麼樣?你最近回去過沒有?她身體還好嗎?」
「身體是沒問題,就是有點低落消沉,說是太失望了,還傷心。姐你生活不是早早就上軌了,看你這邊沒問題,媽把生活重心挪到童言身上,想給她把性子擰過來,但不見效。我估摸著沒啥用,就看媽什麼時候死心,徹底死心不想管了她就能準備嫁出去了。」不過也嫁不好,好像圈子裡都知道她喜歡宋楊,並且吧,這幾個回合讓別人感覺她智商堪憂。都怕找這麼個媳婦回去生出智商同樣欠費的兒女,那才絕望。
郁夏沒再問,童周嘰里咕嚕說了不少。
說可惜宋哥費那麼多心思做的設計,應該用不上了,咖啡館十有八/九開不了。因為她驚人的消費能力,童太太好像也不準備再給她錢敗活,反正吃在家裡,沒衣服穿當媽的去買,買什麼就穿什麼。
現在暫時是這樣,童家拿這個女兒沒法,夫妻倆都想不出要怎麼管她才能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