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深柳堂
蘇姀並沒有去別處,而是去了原先的東豐茶樓,現在的會館。
待她走到這家算是自己的會館門前,見到這裏已經與前段時間她看到的完全不同。
那日她與聽筠來時,這裏的設施還是一片狼藉,裏麵幾乎什麽都沒有,而如今不過才幾日的功夫,就已經基本上全部布置完成,至少蘇姀在外麵看上去,已經是非常接近她想要的效果了。
看著自己的店鋪,蘇姀滿意地點點頭,推門而入。
由於已經基本布置完成,蘇姀這一次來的時候一樓之中並沒有人,因此她也沒有多做停留,直奔二樓而去。
如她所料,賬房還是位於原來的位置,站在那個位於二樓角落之中一扇毫不起眼的門前,蘇姀不禁懷疑,這個薛冀是對這個地方有什麽執念嗎?
難道這個地方風水好,將賬房設在這裏會發財?
無奈地搖搖頭,蘇姀抬手輕輕叩門,三聲過後,也不等裏麵的人是否作出反應,直接推門而入。
裏麵的薛冀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見門被人從外麵推了開來,也不用看清來人是誰,他完全可以肯定就是蘇姀。
這位姑奶奶自從來了他這裏,就從沒再等他開過口,向來都是毫不客氣地直接推門而入,能這樣做的,除了蘇姀便不會再有別人了。
隻見門口一個紅色身影出現在薛冀的視線之中,他連忙起身從桌後走出來笑眯眯的上前拱手道:“蘇姑娘今日怎麽有空來?”
今日的蘇姀並沒有像之前一樣戴著幃帽來遮擋自己的容貌,反正薛冀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又何必多此一舉。
看著這麽殷勤薛冀,蘇姀竟有些懷疑麵前的人還是不是之前的薛冀,他什麽時候對自己這麽殷勤過?一時間竟有些受寵若驚。
“薛掌櫃看起來怎麽與往日不大一樣?”蘇姀狐疑地看著薛冀。
這個薛冀不知道又在搞什麽花樣,上一次若非自己來得及時,這廝都要卷款逃跑了!
聞言,薛冀嘿嘿一笑,道:“蘇姑娘如今乃是禦前的人,小的自然不敢怠慢。”
果然如此,蘇姀聽到薛冀的話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樣。
心道,這個時代果然還是權勢更好用些。
就連薛冀這個隻認的銀子財迷,都能向權勢低頭。
蘇姀點點頭,繞過薛冀走到他之前坐的位置上坐下,隨意地翻看桌上攤開的賬本,問道:“籌備的如何了?”
薛冀轉過身來殷勤地答道:“回姑娘的話,已經萬事俱備,就差由姑娘取個名字便可開業了。”
聞言,蘇姀不僅挑眉,她沒想到進度這麽快,這不過才幾日的功夫就已經全部都籌備完了,“既然如此,本姑娘就取個名字罷。”
說著,她環顧了這個賬房一周,做思考狀。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她還真的將此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要不是今日跟著穆翀來了西市,她隻怕是都想不起來這邊還有樁生意等著開業呢。
皺眉思索了一陣,腦海之中似是想起了什麽,隻見蘇姀的眼睛一亮,隨手拿起桌上的紙筆,提筆落字。
站在距離桌子不遠處的薛冀見狀不禁感歎,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姑娘,說寫就寫,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
他雖看不清紙上寫的是什麽,但是薛冀見這套動作之流利就覺得很厲害,大有不明覺厲的意思。
薛冀正想著,就見蘇姀已經停筆,他正要上前去看,又見蘇姀提筆在紙上一圈,道:“就叫‘深柳堂’罷!”
深柳堂?薛冀有些不解地看向蘇姀,“不是會館嗎?”
“會館不好聽。”蘇姀一本正經道,她一邊說一邊將桌上的紙拿起,然後起身,走到薛冀麵前將紙遞給薛冀。
接過蘇姀遞過來的紙,薛冀低頭一看,不禁眼角一跳,這字寫的還真是.……一言難盡。
雖然蘇姀的字寫的潦草了些,但是好在她為了防止墨水洇到一起寫的很大,倒是不難認出寫的是什麽。
上麵是一首詩,薛冀正看著,另一邊的蘇姀已經將其中畫出來的一句念了出來:“閑門相山路,深柳讀書堂。”
“藏在柳樹深處的讀書堂,好,好,好!”
薛冀連道三聲好,雖然他並非讀書之人,但也並非是目不識丁之人,蘇姀所書雖淺顯易懂卻又十分符合這個鋪子的用途。
被薛冀連連稱讚,背對著他的蘇姀不禁有些汗顏,果然多背古詩詞還是有用的,她轉過身來,視線停在薛冀手中的紙上。
這首詩還是她當初無意間看到,讀了幾遍記下的,沒想到竟然用上了,“這詩並非我所作,乃是一位名為劉昚虛的詩人所作,既然深柳堂引用了他的詩作,在題寫匾額之時就將全詩也題在門前,著明作者罷。”
她給薛冀的是完整的一首詩,雖然這並非是這個世界的詩作,但蘇姀也不願意讓人誤會是自己所做。
聞言,薛冀連連點頭稱是,心想這位蘇姑娘雖說出身鄉下,字寫得難看了些,但學識還是有的,難怪能寫的出這樣的話本。
見薛冀將寫好的詩收了起來,蘇姀走到屋子裏靠牆的椅子邊坐下,問薛冀:“這西市之中的有一個名為揚泰的賭坊不知薛掌櫃可聽說過?”
她在來之前根本就沒想到會取名字,來見薛冀的目的就是為了向他打聽這個揚泰賭坊,畢竟薛冀在西市開茶樓已久,茶樓之中各路人馬都會有所接觸,消息自然要比旁人靈通的多。
聽到蘇姀問起揚泰賭坊,薛冀臉色一變,臉色凝重地看向蘇姀道:“姑娘怎會問起揚泰賭坊?”
一直在觀察薛冀的蘇姀自然將他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裏,他沒想到這個揚泰賭坊竟能讓薛冀聞名色變,“這揚泰賭坊很出名嗎?”
“何止是出名?”薛冀走到門前,推開帳房的門朝外張望了幾眼,見外麵沒人這才將門在此關上,低聲道:“這揚泰賭坊在西市之中的可是沒有人敢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