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聖意
三人走得很快，待走到承明殿外之時，正好見到小竇子從殿中送壽德宮的廖嬤嬤出來。
隻見廖嬤嬤臉色極為難看，口中還歎著氣，而小竇子則是在一旁陪著笑。
經過三人麵前之時，廖嬤嬤也沒有多看他們一眼，直接就離開了。
見廖嬤嬤看也不看他們，蘇姀小聲嘀咕：“不愧是太後宮中的人，架子果然大得很。”
好聲好氣地將廖嬤嬤送走，小竇子鬆了一口氣，回頭看見蘇姀三人已經回來了，想了想還是上前道：“三位大人回來了，快入殿吧，陛下還等著呢。”
聞言，三人點頭，隨著小竇子一起進去。
進入承明殿後，小竇子忽然停下腳步，回頭對三人道：“陛下此刻應是正在氣頭上，三位回稟之時定要小心言辭，莫要再惹怒了陛下。”
聽到此話，蘇姀與穆翀對視一眼，然後問：“陛下這是為何？”
聞言，小竇子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小聲道：“剛剛壽德宮那邊來人稱太後娘娘聽聞大皇子在宮門口遇襲竟氣得頭風發作暈了過去，在暈過去前還不忘讓廖嬤嬤來告訴陛下要徹查此事。”
原來如此，難怪剛才見那廖嬤嬤的臉色也是不好看。
康平帝與趙太後兩人本就不和，而大皇子正是二人博弈的對象。
此時大皇子出了事，趙太後自然是急著查明真相，為大皇子出了這口氣，但她選擇的方式卻是最令康平帝反感的方式——用太後的身份來壓製康平帝。
無論是多麽懦弱無能的帝王，都不會允許自己的帝王的威嚴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
弄明白事情原委，蘇姀衝著小竇子感激一笑，“多謝竇公公提點了。”
小竇子何時被人稱過竇公公，頭上有個師傅在，他一直都是聽見這話，小竇子簡直是受寵若驚，連忙朝著蘇姀躬身道：“奴才不敢當大人這一聲謝字，幾位大人快些進去吧，陛下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幾人進去，就見原本晌午時桌子上的午膳已經撤了下去，康平帝正靠坐在殿首的龍椅之上，一隻手撐著額頭，看起來十分疲憊。
聽見門口處有腳步聲，康平帝緩緩睜開眼睛，見是蘇姀三人，撐著身子坐直身體，聲音略微沙啞，道：“你們回來了，大皇子如何？”
聞言，蘇姀道：“回稟陛下，大皇子並無大礙。”
說完，她看向站在後麵的太醫院院判餘承，用眼神示意其上前回話。
收到蘇姀的眼神示意，餘承上前一步，對著康平帝躬身行禮，“臣太醫院院判餘承，拜見陛下。”
“平身，大皇子如何了？”康平帝擺擺手道。
“回稟陛下，臣已經為大皇子細細地檢查過，大皇子所受之傷雖看著可怖了些，但好在都是一些皮肉傷，未曾傷到要害，在府中修養些時日便可痊愈。”餘承恭敬道。
聽到這話，康平帝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緩和了不少，隻見他對著餘承再次揮了揮手，道：“退下罷。”
就在餘承即將退下之時，康平帝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殿上眾人皆看想康平帝，不知道他為何再次叫住餘承。
隻見康平帝沉默了片刻，道：“去壽德宮為太後看一看。”
“是。”餘承領命退下。
待餘承退下，康平帝這才看向蘇姀與穆翀二人，問道：“大皇子府上可有人為難你們？”
聞言，蘇姀心中微驚，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穆翀，見他神色未變，不知為何自己也變得鎮定了下來。
還未等蘇姀開口，穆翀便已經答道：“陛下也知道大皇子妃的脾性，就算是有些為難也是正常的。”
“哼！”康平帝冷哼一聲，道：“跟她那祖父一個臭脾氣。”
說完，他再次看向穆翀，眼神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問：“你同朕說實話，到底是你去為劉元衡檢查的，還是那餘承去檢查的？”
康平帝這一問，蘇姀可嚇得夠嗆，震驚之下立刻回頭去看穆翀，朝他使勁地使眼色。
隻見穆翀神色未變，淡淡地道：“陛下既清楚大皇子妃的脾氣，又為何會多此一問？”
他這話一說出來，蘇姀瞬間就蔫了，這人怎麽就摟不住實話呢。
一問就全說出來了！
“嗬！”康平帝冷笑一聲，瞥了一旁已經蔫了的蘇姀一眼，“就言芃那個性子，若是能讓你見到劉元衡才怪！”
聞言，蘇姀立刻抬頭，看向康平帝，道：“陛下您知道大皇子妃不會讓我們進去見大皇子？”
“當然。”
康平帝這語氣聽起來竟然還有些得意。
看這樣子應該是不會追究什麽欺君之罪了，蘇姀膽子便大了起來，問道：“既然陛下知道大皇子妃不會讓臣和太醫見到大皇子，那為何還要派臣前去？”
聞言，康平帝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年輕！”
蘇姀：“.……”
一開始蘇姀還以為康平帝真的為大皇子遇襲而震怒，但現在看上去康平帝似乎並沒有半分發怒的跡象。
果然是聖意揣測不得啊！
說到此處，康平帝又想起剛剛趙太後頭風發作也不忘讓廖嬤嬤來催促他查明此事，心中再次不爽起來。
隻是心中不爽歸不爽，劉元衡畢竟是康平帝的兒子，更何況還是皇家人，就算再不待見也絕不容許外人辱了皇家的顏麵。
於是康平帝臉上神色再次嚴肅起來，看向一直站在一旁未曾出聲的張先，問道：“這件事京衛指揮司那邊可有審出結果了？”
聞言，張先朝著康平帝躬身道：“回陛下，京衛指揮司那邊尚未有消息傳來。”
“廢物！”康平帝怒道：“人都已經拿下，不過就是一個樵夫，怎麽會這麽長時間還沒有結果？”
說完，他看向蘇姀，沉聲道：“你這就去京衛指揮司盯著他們審訊，一有結果立刻來報！”
蘇姀來不及多想，直接領命應下，然後緩緩倒退出殿。
看著蘇姀退出承明殿，殿上就隻剩下穆翀與康平帝，以及站在一旁的張先三人。
穆翀向來不將張先當作一回事，直接道：“指揮使吳宗手下的親衛軍向來負責宮禁，雖拿下了那行凶之人，卻不擅於刑訊，陛下何不將人交給刑部或者大理寺來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