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護身符
聽到葉漪所說，蘇姀心中一陣無語。
她也不能說人家不對，畢竟穆翀在此等她怎麽說也是出於好心。
但不知為何，蘇姀就是覺得怪怪的。
雖然心中別扭，但蘇姀的身體著實是撐不了多久，實在是沒什麽力氣保持著這樣半上不上的姿勢，隻能咬咬牙上了馬車。
等蘇姀上去之後，馬車很快就走了。
馬車很寬敞，要比蘇姀之前在蘇家出行乘坐的更大些，蘇姀就坐在穆翀的對麵，靠在車壁之上，眼睛微微眯起，打量著對麵自從自己上車起就紋絲未動的穆翀。
難不成是睡著了？
看穆翀坐得如此端正的模樣，正常人坐得這麽板正怎麽可能睡得著？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習武之人的練功方式？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入定”？
蘇姀暗自在心中嘖嘖稱奇，沒想到還真能見到如此變態的練功方式。
“你在看什麽？”
就在蘇姀心中感歎之際，對麵一直閉著雙眼的穆翀突然說話了。
他這一聲著實是把蘇姀嚇了一跳，誰能想到一個睡著的人突然說話呢？
“你不是入定了嗎？”蘇姀驚訝道。
聞言，穆翀愣了一下，然後看向蘇姀的目光有些複雜。
對上穆翀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知為什麽，蘇姀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憐憫？
他這是……在看傻子的眼神？
穆翀無奈地搖搖頭，什麽入定，他不過是在閉目養神罷了。
蘇姀被穆翀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意識到自己在氣勢上弱了，蘇姀立刻瞪向穆翀，“既然沒睡著，為何剛才我上來時穆將軍也不打個招呼？”
這個問題穆翀還真的無法解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今日在承明殿看到她的樣子，就知道她這兩天在大牢之中沒少遭罪，康平帝又讓她自己出宮，想必以她的身體狀況一個人是走不回去的，所以在他出來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在宮外等她一會。
在宮中兩人不宜走得過近，但除了宮門，穆翀的身邊又時刻有暗衛跟著，因此倒也不必怕有人看見，即便在此等著她也沒什麽。
原本從承明殿走出宮外用不了半個時辰之久，穆翀是在蘇姀之後離開的，卻在這裏等了她足有兩柱香的功夫，這麽長的時間，足以看出蘇姀走路是有多慢。
兩柱香的時間，穆翀便在馬車裏閉目養神了起來。
蘇姀到了其實他是知道的，但不知為什麽，就是沒有在第一時間睜開眼睛看她。
看著蘇姀那生動的表情，穆翀的心莫名的就覺得怪怪的。
明明身體已經虛弱的如同沒有骨頭一般靠在了車壁之上，臉色也是一片慘白，但偏偏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神采未減半分，臉頰也因為氣惱而微微鼓起來。
蘇姀還在等穆翀的回答，但穆翀卻沒有辦法回答她這個問題，於是他幹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火炕？是怎麽想到的？”
在今日之前，穆翀也不知道蘇姀想到的辦法是什麽，今日聽到這個想法，竟也覺得甚妙。
聽到穆翀問起這個，蘇姀愣了一下。
在承明殿上，康平帝也問了蘇姀這個問題，她隻說是由火牆聯想到了這個，名字也是她隨意取得。
這話不過就是在糊弄康平帝，康平帝此時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解決凍災的辦法，壓根也不關心蘇姀是如何想到的，所以也沒去深究蘇姀所說到底是否靠譜。
但此時穆翀再次問起，顯然是沒有相信蘇姀有如此強大的想象力，能夠由火牆想到火炕。
但蘇姀總不能說這是她上輩子生活的世界就有的吧。
有些心虛的躲開了穆翀的視線，蘇姀低下頭，支支吾吾道：“這不過是我在看雜書時看到的罷了。”
“是嗎？”穆翀看著蘇姀那副心虛的模樣，心中疑慮更勝，但也沒說什麽，隻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見穆翀點頭，蘇姀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她太怕穆翀刨根問底下去了。
車廂中又是一陣沉默，蘇姀垂下眼眸，半晌這才小聲地道：“你就沒有其他想問我的嗎？”
抬頭迎上穆翀的視線，蘇姀道：“比如，我為什麽想要做禦前女官？”
看著蘇姀那堅定的神色，穆翀嘴角上揚，道：“無論是誰，做出選擇總會有自己的理由，你的理由，應該是不願意再被蘇家擺控了。”
他果然知道。
這就是蘇姀的理由，“我是被當做蘇菀的替身接回蘇府的，如今事情敗露，我卻沒有如蘇家人所願被處死以保全蘇家的聲譽，這樣回去蘇家，不知道還有什麽在等著我。”
若是蘇姀隻是被康平帝赦免，回到蘇府等著她的絕對不會比被處死好到哪去。
她的母親如今還下落不明，她若是就這樣回去，被送回鄉下都是最好的下場，但自己影響到了蘇家的聲譽，蘇禦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更何況，還有林家和華陽長公主虎視眈眈。
若是她成了禦前女官，還是康平帝親封的禦前製誥女官，無論是蘇家、林家還是華陽長公主，想要動她都要考慮再三。
因為她是皇帝近前的人，日後便算是皇帝的親信，尋常官員巴結還來不及，自然不會有人輕易得罪她。
聽到蘇姀所說，穆翀不禁皺眉，他自然知道蘇家不會輕易放過蘇姀，她之所以要到禦前做官就是為自己找了一個最大的護身符，“伴君如伴虎。”
聞言，蘇姀笑了，這一點她還是知道的，“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嘛，而且我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沒錯，放眼整個大梁，誰還能比康平帝這座靠山更大？
就算康平帝的皇權被以太後為首的一眾老臣牽製，但人家怎麽說也是皇帝，大梁正統的皇帝。
想到這裏，蘇姀忽然看看向穆翀，道：“上次不是查出了失蹤案的幕後之人與張先有關嘛，現在我倒是又可以幫你了。”
聞言，穆翀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想這個，現在聽蘇姀說起不禁有些詫異，這次她怎麽這麽主動地幫自己查案？
看這穆翀的神色，蘇姀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於是笑道：“就當作是報答你幾次的救命之恩了，不然總覺得自己欠你好幾條命，怪不自在的，我這人不喜歡欠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