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親情
冷！
這是蘇姀在刑部大牢唯一的感受。
不知道是因為已經是深秋，冬天快到了的緣故，還是因為這大牢之中常年不見陽關而格外的森冷。
蘇姀被關押在單獨的一件牢房，這牢房的條件著實不是很好。
地上是沙土，甚至還有小石塊，仿佛這座牢房就是在平地上直接建起來的。上麵零零星星鋪著一層薄薄的幹草，四麵是磚牆。
由於牢房之中沒有床鋪，蘇姀隻能將地上的幹草撿到一起鋪在地上，然後才坐下，盡量使自己不要直接坐在地上。
這裏已經很冷了，若是直接坐在地上估計她會受不了。
這裏也沒有窗戶，並不像蘇姀看過的電視劇中那樣會有一扇小窗能夠看到外麵的光，這裏四周都是牆壁，根本看不到外麵的陽光，因此自從被抓進來，蘇姀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由於沒有陽光，周圍都是一片漆黑，隻有外麵牆壁上的蠟燭所散發的一點點微弱的光。蘇姀看不清周圍的環境，也看不到其他的牢房都住著什麽人，耳邊隻能聽到近處似乎有人在痛苦的呻吟，遠處又似乎有鞭子揮打聲，以及犯人淒厲的慘叫聲。
蘇姀覺得自己若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時間長了，一定會瘋掉，所以她自從進來就坐在牆角強迫自己睡覺。
昏昏沉沉間她在想自己會被怎麽處置，欺君之罪應該是死罪吧，難道自己就要被砍頭了？
每每想到這裏，蘇姀都忍不住去想，蘇家會不會來救她？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多半是成了蘇家的棄子，憑借蘇家的地位，康平帝是不會輕易治罪的，這件事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將自己推出來，蘇家其他的人都能全身而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昏昏沉沉間，蘇姀聽到有腳步聲傳來，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是停在了自己的牢房這裏。
“姀兒~”
熟悉的喊聲傳入耳中，蘇姀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可能是因為有人來探視，外麵又多加了幾個蠟燭，突然亮起來的光線讓剛剛睜開眼的蘇姀一時有些不適。
抬手擋住那蠟燭的光，眯著眼睛從指縫中隱約看到一個人影站在牢房外麵，待眼睛徹底適應光線後，蘇姀這才看清來人，是蘇君澤。
蘇君澤是站在牢房的欄杆外找了好久才看見了那蜷縮在角落裏的蘇姀的，在他的角度看上去，那縮在角落裏小小的一團，此刻顯得極其無助，這讓他的心都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看清來人是蘇君澤後，蘇姀緩緩地撐著牆站起來，可能是保持一個姿勢太長時間，讓她的關節都有些麻木。
“父親？您怎麽來了？”
看到蘇君澤的時候蘇姀其實是詫異的，但同時也有抑製不住的歡喜。
她以為蘇家不會有人來看她，但蘇君澤來了，這是不是說明這個父親的心中還是有她這個女兒的？
看著蘇姀呈著牆走到自己的麵前，不過一天的時間，蘇姀就換了一副樣子。
平日裏的蘇姀多是俏麗的，而大婚當日的她更多了幾分明豔動人，可是如今，不過才過了一日，她就變得如此憔悴。
此時的蘇姀身上還穿著那件大紅的嫁衣，隻是現在這件嫁衣已經滿是褶皺，而她頭上的發飾在進來前就已經被獄卒拿走了，以至於她 現在的頭發也非常淩亂。
也許是這一日沒有休息好，她此刻的臉色格外的蒼白，眼下也是一片烏青，整個人看上去的狀態竟可堪比與當日病重之時的狀態了。
“我來看看你，你……”蘇君澤感到自己的喉嚨有些發幹，艱難地道：“你怎麽樣？”
聞言，蘇姀笑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狼狽的樣子，抬手示意是蘇君澤看，“父親能看的出來吧。”
她如今的模樣任誰看了也說不出一個好字吧。
蘇姀抬頭借助不遠處的燭光，看到了蘇君澤眼中流露出來的憐惜，心中不免也被觸動了一下。
她來到這個世界，雖然算是撿了一條命，但這麽長時間以來她又有多少次在生死的邊緣徘徊，哪怕是行差踏錯半步，等待她的也許就是死亡。
自從來到這裏，成為蘇姀以後，她一直想的就是要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即便是有千百個不願，她也聽從蘇家的安排嫁入林府。
但即便是再堅強的人，時間久了也會累，也會想要找一個依靠，更何況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姑娘。
在這裏她不過是一個剛剛及笄的小姑娘，而就算是原來的她，也隻是一個尚未進入社會的學生而已。
在蘇姀的內心神池怎麽能不渴望有親人的關懷呢？
此時在她絕望地等待著宣判之時，蘇君澤來了，這就像是她抓住的一根稻草一樣，她想要在蘇君澤的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來自父親的關愛與憐惜。
“父親，我還能出去嗎？”蘇姀問出了這個在她看來有些傻的問題。
聽到蘇姀的問題，蘇君澤愣了一下，沒有說話，隻是將眼神移開。
看到蘇君澤那躲閃的眼神，蘇姀就明白了，瞬間就從剛剛自己營造的溫情幻想中清醒過來，語氣變得冷硬，“我還是成了蘇家的棄子了是嗎？”
“姀兒，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蘇君澤急切道。
“那是什麽？”蘇姀眼神中已經沒有了任何感情。
蘇君澤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他發現事情就是如同蘇姀所說的那樣，她成了蘇家的棄子。
雖是這麽想，但蘇君澤還是艱難地解釋道：“姀兒，這是陛下和你祖父的意思，蘇家不能就這麽倒了……”
蘇姀笑了，笑得比她任何一次假笑都要燦爛，“這就是作你們蘇家女兒的下場嗎？”
“姀兒，你別……”
“夠了！”蘇姀打斷他，忽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當年蘇家將我棄養在鄉下不管不問十幾年，直到蘇菀病逝，你們需要有人來頂替她時這才將我接回蘇家，無論是當初的棄養，還是後來的頂替蘇菀，我從來都沒有拒絕的權力，如今事情敗露卻要我一個人承擔，這就是蘇家一貫的行事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