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喬達港
喬達港，帝國東南角落小鎮，注冊居民4千餘人，農奴不到一千，武裝力量為一支五百多人的巡邏隊。
一座名不副實的小城鎮。
它具有建立一座優良港口所有的地理條件。深水區淺水區界限分明，沿海地基堅實穩固，又有著足夠廣闊的土地建設城市。
地理條件優秀到讓邦國派來的測繪人員興奮不已，第一時間將此地列為東溫省預備港口第一候選，還為之命名：喬達港。
一座邦國雄港，國境線東南角的明珠本該爍爍發光，直到人們發現了一件事。
當隨行的偵測召喚師乘坐飛行係召喚獸，以喬達港為中心飛出幾十裏之後，人們驚訝地發現。從這個條件優秀的港口出發的船隻，會因為南部與西部，那被視線無法穿越的濃霧而阻擋。
而東部，則是連靠近都做不到的風暴海域。
喬達港，從此頂著一個無法實現的名號，像是坐著不可實現的美夢，孤寂地坐在邦國大陸的東南角，與幾艘單薄的漁船相伴。
數百年前，這裏曾是邦國罪犯流放地之一，而後當地附近勘探出礦產資源，又因為遠離拜訪外族。東邊又有遠東水鬼們無法穿越的風暴海，這片曾經的懲罰之地便漸漸發展成了一個小鎮。
日頭西斜，海風吹來，老馬丁抽著麻煙，守著手邊倒扣的小船，盼著黃昏來臨前，能把船底剛刷的桐油曬幹。
一顆石子從老馬丁身旁飛過，落在了海水裏，濺起了一片水花，還伴隨著一個調皮的笑聲。
“哪來的皮猴兒！”老馬丁罵著，又嘬了一口煙，這才回過頭去，看著幾個擠眉弄眼的熟麵孔。
“欠收拾的小東西！”
佯怒地作勢朝著人群走了幾步，幾個七八歲的孩子怪叫著一哄而散。
“啊！艾米！你又幹了什麽好事！”
另一側又跑過來一個淡藍色頭發的少女，提著針織的桑線繡花長裙，帶著幾顆雀斑的小臉兒因為激動而漲的微紅。
“才不是我！”同樣淡藍色頭發的小男孩歡笑著飛奔而去，同時還不忘了回頭還嘴，“剛才那是吉利扔的！”
說著話，腳底一滑，男孩撲在了金色的沙灘上，也不惱。飛速的爬了起來，顧不上甩掉身上的沙子，匆匆地去追趕人群。
少女跑到老馬丁的麵前，腳步停了下來，禮貌的鞠了一躬，“馬丁爺爺好！”又衝著已經跑遠了的瘋孩子們，舉了舉小拳頭，說：“您放心，我一會兒就去跟芬妮大嬸們說，好好說說他們！”
“沒事，”老馬丁笑著擺了擺手，“捆著蹄子的馬跑不快，我還沒老到跟這幫小猴子慪氣的地步！”
“倒是你，艾麗婭，這是才從老書呆子那裏回來？”馬丁把目光從遠處收回來，看著眼前的少女。
“嗯，庫蒂斯老師今天給我們讀了鎮上發的公文，我們一直說到了現在。”
“哦？又出什麽事兒了？例子錢不是剛交過嗎？”老馬丁停下了翻船的動作，問道。
“不是那個，是好事！說的是領主大人！我們鎮上過幾天就要來一位領主大人！”艾麗婭顯得很興奮，雙手捧在微鼓胸前。
“唉！”老馬丁失去了興趣，繼續試圖把曬好的船翻過來，“這算哪門子的好事兒?要我說，就現在的那頭蠢豬也就算了，再來個貴族老爺！那些貴老爺們哪個好伺候？”
老馬丁嗓門提高了兩度，顯得有些不忿，胡子一顫一顫地，唾沫噴到了船梆上。
“城裏那幫大老爺們，花的錢都沾著血！我看啊，說不準往後這要命的稅錢還得往上漲！”
帶著一臉笑意的少女看著老人不停的抱怨，感到十分有趣。
“那些老爺們打仗是有一手，北邊那些大鎮子，一個個富得流油，多交保命錢也說得過去。咱們這個地裏刨不著錢的窮鎮，要是再攤上個吸血蟲，以後想多吃口白麵包都難.……”
老人嘟嘟囔囔的發泄著不滿，手上忙著把翻過來的小船固定，少女幫忙拿著牽引繩，聽著老人抱怨的差不多，這才解釋道。
“您說的是那些壞透了的黑心貴族，這次要來的領主可不一定，庫蒂斯老師已經跟我們說了，您知道這次會來的是誰嗎？”少女賣了個關子。
“誰啊？還能有什麽好老爺願意來咱們這個地圖上都找不著的鬼地方。”
“是維克托少爺！”少女語速輕快，聲音愉悅，“就是來過這裏的那位維克托少爺！發明了很多新玩意兒的那位維克托少爺！”
少女的雙眼中似乎都散發著光芒，語氣中透著一絲崇拜，金黃的陽光灑在少女的身上，像個虔誠的小信徒。
“哦，那位少爺啊。”老馬丁眯著眼回憶，想起了一個儒雅安靜身影，據說是城裏大家族的少爺，一頭尊貴的紅發。對自己打到的魚都會給個比較不錯的價格。
吩咐鎮上鐵匠做出的工具，竟然能把苦澀難嚼的穀子，變成香甜的白麵包。據說驚動了大城市的貴人，來了好幾撥人參觀，鎮裏還賞了鐵匠們每人5000皮幣。
建了個什麽“小學”，請了鎮上識字最多的老書呆當老師，教鎮上半大的孩子們讀書寫字。
給鎮上建了廁所，說要收集糞便澆灌農田。管理農田的拉裏，皮爾那幫人背地裏沒少嘲笑這位的異想天開，沒人願意去嚐試。
隻有老實巴交的老查理一家一直在照做，還被人譏笑為“拾糞的臭蟲查理”。不過最近倒是很少聽到這樣的嘲笑，聽收工的農奴說，這半年查理家的田裏，黍穀長勢極旺，稻苗又大又好，比拉裏那幫人的穀子好不知道多少.……
那位少爺不常出來露麵，但每次出來似乎鎮上有會有一些變化，大部分都還不錯.……
如果是那位少爺，興許會比其他的貴族好些？
誰知道呢！老馬丁還是不太相信。心地再好小家夥，坐上了那個位置之後，大概也會慢慢學會怎麽心狠手辣吧！
領主的開支可都是從領地收上來的，難不成還有人願意搭上自己的腰包？
老人也不願打消少女美好的期待，貧苦日子過多了的人，總是免不了帶著審視的眼光看待事情，習慣了以最壞的角度來揣測未來，至少會讓自己少失望幾次。
年輕人，不經曆挫折，又怎會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