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彈劾如潮(下)
李泰聽到李恪的話,默默咽了一口唾沫。
而此時更多的言官站了出來。
“陛下,臣以為正是因為魏王殿下用錢財鼓動百姓搜尋線索。”
“導致百姓們被錢財迷惑心智,才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惡事。”
“縱使魏王殿下是為了早日找到線索方才出此下策。”
“可是如今導致這樣的惡劣的後果。”
“魏王殿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臣請陛下減取魏王殿下的食邑,並讓魏王殿下速速就藩。”
“勿要繼續在長安徒生事端!”
聽到言官要讓自己到封地就藩。
李泰瞬間便炸了毛。
讓自己就藩就是把一腳踢開,從此不讓自己再有什麽心思。
而自己的勢力也會因為就藩而分崩離析。
就算自己重整旗鼓,也不過是隻能做個在地方享有文名的藩王而已。
然而言官對他的彈劾並沒有在此結束。
言官們不知是真投靠了李承乾。
還是單純地跟風彈劾。
竟然有人將《括地誌》文稿被毀的過錯歸結到了李泰身上。
“陛下,《括地誌》被陛下和吳王殿下稱之為國之重器。”
“而這樣的國之重器,原稿竟然在魏王殿下手上被毀。”
“尤其可見魏王殿下根本沒有把《括地誌》放在心上。”
“就算拋開《括地誌》被毀不談。”
“賊人能夠輕易地進入魏王府上安置火藥,以及殺害府上的衛士(護衛)。”
“足以見證,魏王殿下禦下不嚴。禦下無方。”
“以致於府上的防備鬆懈,賊人能夠輕易得手。”
“尤其是魏王殿下都被行刺了一次。卻依舊沒有加強府上的防備。”
“以致於文稿被毀,府上一名衛士(護衛)被殺。”
“如今文稿被毀,無數人的心血毀於一旦。”
“重新編撰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
“而且萬一文稿沒有被毀,而是被賊人盜走。”
“那魏王殿下便是有罪於國家!”
言官們的這套言論,把過錯全部歸咎於李泰身上。
這著實把李恪給看呆了。
李恪沒想到還可以這樣給人扣帽子。
於是便將目光看向了李泰。
已經炸毛的李泰如今雙眼圓睜,臉上滿是怒火。
“父皇,兒臣冤枉!”
“那暴徒實施暴行時,兒臣都帶著府上,這些王府內的屬官都能夠為兒臣證明。”
“對了,還有父皇派去保護兒臣的千牛衛也可以證明。”
“兒臣人在府上是如何指使那些暴徒實施暴行呢?”
“難道那些暴徒實施暴行的時候,兒臣在一旁教他們嗎?”
“按照他們所言,暴徒是因為我重金懸賞線索,才會對普通百姓施暴。”
“可我懸賞的隻是線索。”
“我並沒有讓他們對百姓施暴。”
“他們對百姓施暴,是他們自己的行為,和我有什麽關係?”
“總不能因為我今日說魏征明日會生病,而魏征為了生病故意受寒。”
“就說是因為我讓他生病的吧?”
“那些暴行是暴徒的個人行為。”
“他們打著我的名號,分明我也是被他們傷害到的人。”
“為什麽沒人替我說話呢?”
言畢,李泰扭頭看向李恪。
“吳王!”
“他們說要讓我早些就藩。”
“可是你作為兄長若是不就藩, 我作為.……”
李恪沒等李泰把自己牽連進來,便打斷了李泰的話。
“魏王,出重金懸賞線索的人不是我。”
“沒有保管好《括地誌》,讓文稿被毀或被盜的人也不是我。”
“暴徒們供述出來的人更不是我。”
“你捎帶上我並不會顯得你無辜。”
“反而隻會讓人覺得你連是否都分不清楚。”
“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
“你的話說給我們聽沒有什麽用。”
“父皇才是大唐皇帝。”
“是大唐的最終決策者。”
言畢,李恪對著李世民拱手說道:“父皇,兒臣以為,暴徒應當繼續清查。”
“那些迫害百姓的人不能就這麽輕易放過。”
“但是絕對不能搞什麽鄰裏檢舉。”
“否則情況隻會變得更糟糕。”
“也許我們要給那些盲從的百姓一個機會。”
此時李世民開口說道:“恪兒,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青雀,言官們的彈劾你也聽到了。”
“對此你有什麽想說的,直言即可!”
李世民終於發話了。
李恪聞言也默默退回隊列。
李泰則是低著頭沉默不言。
魏征見狀上前一步說道:“陛下,臣以為魏王殿下引出如此大的禍事。”
“如果不懲戒以警示眾皇子。”
“那麽日後定會有人模仿此等行徑。”
“而且吳王殿下和魏王殿下都說了,暴徒中的一部分是有組織的針對性襲擊。”
“這便是心懷不軌之人趁機生亂。”
“所以必須要嚴懲,杜絕此類事件再度發生。”
“臣明白魏王殿下會因為臣的彈劾而記恨臣。”
“但是為了大唐的穩定,百姓的安樂,臣願意承受魏王殿下這份記恨。”
“隻是我也希望魏王殿下能夠知道。”
“那些被暴徒毀掉生活的百姓,他們記恨的人是誰!”
言畢,魏征對著李世民拱手一拜,隨之退回隊列之中。
魏征此言字字誅心。
李恪已經能夠聽到李泰粗重的呼吸聲。
就在李恪準備看看李泰在這種情況下會如何應對之時。
李承乾忽然出列了。
“父皇,兒臣有一言!”
對於李承乾的出列。
李世民和李恪多少都有些驚訝。
李承乾對著李世民拱手一拜。
李世民吸了口氣看向他說道:“太子,你有什麽想要說的?”
李承乾將眼睛對準李泰。
隨即開口說道:“父皇,兒臣以為此番暴徒行凶。”
“雖然和四弟重金尋找線索有關係。”
“但是並非全是四弟的原因。”
“荀子有言,人之初,性本惡。”
“他們不過隻是借助四弟的名頭做不軌之事而已。”
“他們行凶殘害百姓,壞的是四弟的名聲。”
“而且他們殘害百姓,又不會給四弟帶來一點點的好處。”
“四弟說他也是被傷害的人。”
“兒臣是同意這一點的。”
李承乾的話讓百官為之一愣。
李恪卻已經明白了李承乾想要幹什麽。
這分明是以退為進,借李泰之難博得寬厚的美名啊!
李泰也扭頭看向的李承乾,眼中那股子恨意,已經溢出眼眶。
當李承乾對此視而不見,繼續說道:“但是!”
“暴徒行凶並不能完全和四弟脫離幹係。”
“正魏中丞所言。”
“此事不可開先例,一旦開了先例,日後將遺患無窮。”
“為了以儆效尤,兒臣以為應該罰四弟去為皇祖父守陵一年。”
“同時削去四弟一千戶食邑,以警示眾人。”
聽到李承乾要讓自己去守陵一年。
李泰直接繃不住了。
“太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括地誌》文稿被毀,你脫不了幹係。”
“此番鼓動暴徒行凶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你。”
“隻有如此,你才能夠拖延我查找證據的時間。”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裝出什麽寬厚的兄長之風。”
“你不過是個喜歡.……”
眼看,李泰又要胡言亂語,李世民猛地起身怒吼。
“夠了!”
“來人,將魏王帶回府邸看管起來。”
“任何人不得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