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李世民的醉翁之意
李恪和程懷亮從太極殿走走出。
他能夠明顯感覺到有人的目光在自己背上。
當李恪回頭之時，赫然發現這道目光主人是李承乾。
而他的身旁站著長孫無忌為首的幾人。
李承乾看到李恪回頭，便深吸一口氣上前說道：“三弟，此番李泰推舉你來調查此事。”
“隻怕他心懷不軌，還望三弟多加注意。”
李恪對李承乾笑了笑，又拱手謝過他。
李承乾見狀也露出笑臉。
等到李恪和程懷亮走遠。
李承乾轉身看向長孫無忌。
“舅舅，若是三弟能夠為我所用，我們兄弟連心，大唐定會遠邁兩漢之疆。”
長孫無忌聞言看了一眼李承乾。
隨後冷冷地說道：“齊國公子糾以管仲射桓公，桓公假死，星夜趕路，得國君之位。”
“兄弟為國君之位相殘，公子糾幾日之差而失去國君之位。”
“太子你想要和吳王兄弟連心，可是吳王想要和你兄弟連心了嗎？”
長孫無忌的話瞬間給李承乾潑了一盆涼水。
而此時魏征和劉弘基也走了過來。
長孫無忌見狀輕笑著和兩人拱手行禮。
隨後便目送李承乾返回東宮。
而李恪和程懷亮還沒走出宮門。
便被一名宦官攔住。
“吳王殿下，陛下召見！”
李恪扭頭看了程懷亮一眼。
程懷亮點了點頭拱手先行離開。
他則跟著宦官向著武德殿走去。
而這一幕被李泰看在眼中。
他此刻心中還是疑惑父皇為什麽要說出自己推舉的李恪。
而這樣的問題也在李恪的心中徘徊。
“吳王殿下，陛下在等著呢！”
李恪剛到武德殿外，便聽到王德的聲音。
於是李恪快步跟著王德進入殿中。
一入殿，李恪當即一愣。
沒想到房玄齡竟然也在殿中候著。
“拜見父皇，房相！”
李世民笑著揮揮手示意李恪坐下。
然後李世民扭頭看向房玄齡說道：“玄齡，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派恪兒去調查嗎？”
“我就當著你和恪兒的麵，告訴你。”
“朕要對神機司進行二度搜查，說什麽也要把泄露火藥配方的抓出來。”
“之前老牛因為恪兒的話，沒有對他們上大刑。”
“這一次，我要派蕭瑀去調查此事！”
李恪聞言再度愣住。
蕭瑀不是還沒有回來嗎？
見到李恪的神色變化。
李世民輕笑著說道：“蕭瑀七八日前就該到了。”
“據他所言，途中聽聞太上皇駕崩，為之大慟，日不能食，夜不能寐。”
“可他若真是如此，隻怕也隨.……”
李恪再度感到李世民對蕭瑀莫名的敵意。
但是有不知道他們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過就憑蕭瑀幾度罷相的經曆，既能夠知道，李世民對蕭瑀的複雜感情。
“朕之所以讓恪兒去河南道調查。”
“就是擔心恪兒被無端牽連。”
房玄齡聞言拱了拱手。
接著李世民便笑著說道：“好了，玄齡你現在也知道，沒什麽事情的就先退下吧。”
“我要和恪兒說些私話了。”
房玄齡拱手退下。
李恪則目送房玄齡離開。
等到房玄齡徹底退出武德殿。
李恪方才看向李世民拱手詢問。
“父皇，不知喚兒臣有何指示？”
李世民的神色瞬間凝重起來。
“恪兒，此番讓你去濮州調查情況。”
“一來是青雀故意推舉你。”
“二來便是朕有意讓你去看看此事後麵到底站著什麽人！”
言畢，李世民起身走到李恪身旁。
“恪兒，此番所謂官府霸占百姓田地之時疑點重重。”
“按照你和蕭瑀的計劃，河渠以疏通為主。”
“隻有在河渠徹底荒廢或者必須要修建河渠的地方修建才行。”
“水部的人，朕問過了。”
“他們派去的官吏和匠人都是老練機敏之輩。”
“勘察時不會不注意到百姓的耕地。”
李恪也連忙起身看向李世民。
“父皇，你的意思是……”
“要麽是範縣令劉有德誣告！”
“要麽就是有人改了水部的設計，沒有按照水部的計劃修建河渠！”
李世民點了點頭。
“恪兒，此事本不用派你去。”
“之所以殺雞用牛刀，是因為關東士族越來越不安分了。”
“禦史巡察匯報，關東之地有縣豪吞並百姓田地。”
“不少百姓雖非奴仆，卻如同為縣豪耕種的奴仆一般。”
“朝廷的官吏無法有效鉗製縣豪。”
“甚至有些官吏被縣豪重金賄賂。”
“官吏對縣豪迫害百姓不聞不問。”
“朕派你去就是想要你看看，關東果真如此嗎？”
“若關東士族還想著重回周齊對峙的狀態。”
“那朕不介意……”
李世民看向李恪。
“恪兒，此番你去調查，帶上你王府的親衛和衛士。”
“務必要多加小心。”
李世民的話讓李恪心頭一緊。
莫非關東士族真準備搞個大的？
“好了，恪兒，你退下吧！”
“準備好了就早些前往濮州。”
李恪拱手應諾後退下。
回到王府，李恪坐在書房思索著李世民的話。
忽然間李恪反應了過來。
李世民話裏的關鍵點在“周齊對峙”！
北周和北齊脫胎於西魏和東魏。
而東魏和西魏本就是北魏分裂而來。
如此一對比的話，那豈不是暗合眼下太子和李泰的爭鬥的情況。
太子雖然沒有什麽戰功，但是喜歡射獵工於武事。
妥妥的頂配關西富家子。
而李泰精於文墨，又喜歡結交文士，還和關東士族關係密切。
屬於關東士族的精英模板。
如此一來，李世民是擔心太子和李泰的爭鬥會進一步升級。
若是哪一天他自己駕崩了。
一旦李泰在關東士族的鼓動下自立。
那不就是重演了北魏分裂的舊事。
想到此處，李恪深吸了一口氣。
李世民擔心他們兩人爭鬥分裂，那就不怕自己.……
不對。
李世民讓自己去趟趟關東的渾水，未必不是把自己當成了爭鬥的一方。
瞬間李恪坐著了身子。
隨著太上皇病故，太子之位的爭鬥將要進入更激烈的階段了。
“二弟.……”
李恪想要喚共仁前來，卻反應過來他和大軍前往高昌建造折衝府了。
“崔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