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祖父將殯，早準備！（下）
李泰看著李恪牽著李治進入大安宮。
眯著眼睛也邁開腳步。
此番拜見皇祖父，萬不能讓李恪再顯能。
在宦官的引領下，李恪等人被到達了殿內。
剛一入殿，李恪便看到了李世民的背影。
而李承乾則是跪在地上。
李恪心中一緊，隨後便看到李淵竟然端正地坐在椅上。
這倒讓李恪又是一怔。
畢竟之前共馨書信之中，提到的李淵分明是行將朽木的模樣。
怎麽如今看起來反倒是有幾分精神奕奕？
在短暫的失神後，李恪上前行禮。
“孫兒拜見皇祖父！”
跟在李恪身後的李治和同樣經曆過失神的李泰也連忙行禮。
坐在上首的李淵看向三人。
隨後露出笑容。
“好了，乖孫兒，你們快快起來吧。”
“走上前讓祖父看看！”
李恪三人上前一步，恭敬地看向李淵。
而李淵則輕笑著點點頭。
“我李家文脈如今可有些消瘦了！”
聽聞此言，李泰又上前一步，拉著李淵的手說道：“孫兒感念皇祖父的掛念。”
“還請皇祖父萬萬要保重身體！”
李泰這話說的情真意切。
他眼中的淚水更是止不住地流下。
不過他卻露出笑容。
“皇祖父，孫兒見皇祖父身體大好，高興！”
“高興！”
李淵見狀便要起身。
周圍侍奉的宦官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被扶起來的李淵走上前摸了摸李泰的腦袋。
“乖孫兒！”
隨後他扭頭看向李世民。
“世民，青雀他也知道錯了，他身為嫡次子，總不能一直頂著郡王的名頭。”
李世民聞言點點頭。
“孩兒明白了！”
李淵不再多言扭頭看向一旁的小李治。
再嚐試抱起李治失敗後，李淵笑了笑拉著小李治的手說道：“雉奴，祖父不中用了，抱不動你了！”
李治聞言環住李淵的脖子。
“皇祖父萬壽，是雉奴長大了，變得更重了。”
“是雉奴的不是！”
李淵笑著摸著李治的腦袋。
“長大了好，長大了能夠為你父皇和母後分憂！”
李恪在一旁看著李淵這一副享受天倫之樂的模樣。
心中難免有些嘀咕。
怎麽隻有自己是局外人？
而且李淵這些話，怎麽聽怎麽感覺不對味啊。
這話裏話外怎麽有幾分.……
“恪兒！”
被李淵叫到的李恪瞬間拱手行禮。
“孫兒拜見皇祖父！”
李淵聞言神色不變。
“恪兒，你先有進獻瑞稻之功，解萬民倒懸之急。”
“時逢河南道水患大疫，你又救百姓水火之中。”
“後平吐渾（吐穀渾），定高昌，謀西域。”
“衛霍討虜，功在護國，張班西行，功在開疆。”
“諸葛治蜀，功在教化，陸遜平越，功在安邦。”
“然衛霍張班護國開疆，未有勸農平疫之德。”
“諸葛陸遜治蜀平越，未成定世戡亂之業。”
聽到此言，李恪心頭一緊。
李淵把自己吹得功蓋衛霍張班諸葛陸遜。
李泰估計已經開始準備散布此言。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就算李世民能信任自己。
估計李承乾也繃不住了。
畢竟他現在還跪在地上。
基本斷定是被李淵教訓了！
想到此處，李恪不免有些頭大。
而李淵又繼續說道：“世民，我有話和恪兒說，你們先回避一下！”
李世民見狀神色不變揮手示意三個兒子跟著自己先離開。
跪在地上的李承乾死死地看著李恪。
一旁的李泰也是咬緊牙關。
唯有小李治拉著李世民的手快步走出。
等到眾人退下，李淵看向眼前的李恪。
“恪兒，祖父太原起事，承前隋江山。”
“當年祖父定都長安，稱雄天下。”
“但是祖父未有處理還建成和你父皇之間的爭鬥。”
“以致於手足相殘，兄弟相戮！”
“此祖父之罪也！”
“而你父皇以玄武門之事得位。”
“其後患無窮也！”
“祖父不願你們再有手足相殘之事。”
“恪兒，你是你們兄弟之中，文武德行之首。”
“若你欲行你父皇舊事，祖父隻望你能善待手足。”
“若你欲為周公，還望你能定世安邦，勿使兄弟手足相殘。”
言畢，李淵目光炯炯地看向李恪。
李恪抬頭看向李淵。
幾息後，李恪拱手說道：“祖父言重了！”
聽到李恪簡短而有力的話語，李淵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恪兒，你.……罷了！”
“你退下吧！”
“祖父乏了，讓你父皇回去吧！”
李恪聞言拱手退下。
李淵看著李恪的背影，深吸一口氣。
隨後他眼中的精氣神散去，衰敗爬滿了他的周身。
李恪此刻心中大為驚駭。
若是李淵都在勸說自己不要殘殺手足兄弟。
那李世民的心中又會怎麽想呢？
眼下李世民顯然有提防自己的意思。
但是並沒有對自己動手的意思。
自己如今已經是屋中的大象，不可能再隱藏了。
隻是自己擔憂會再度陷入被李承乾和李泰夾擊的情況中。
“恪兒！”
李世民看到李恪從殿中走出，輕聲喚了李恪一聲。
李恪抬頭看向李世民，告知他李淵已經乏了，讓眾人回去。
李世民聞言不可置否，隨即帶著眾皇子離開。
沒有得到召見的皇子們心中頗為失望。
但是李承乾和李泰兩人又對拜見李淵時說了些什麽諱莫如深。
李恪知道兩人再擔憂什麽。
便也選擇了沉默不語。
眾人見他們三人都沉默不語。
於是便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李治。
但是李治如今牽著李世民的手，皇子們也不敢上前詢問。
“你們都回去吧！”
李世民讓眾人離開，隨後帶著李治徑直向後宮走去。
顯然是要去找長孫皇後。
眾人見狀恭送李世民離開。
李恪轉身便要離開，卻被李承乾攔下。
李承乾環視周圍，隨後低聲在李恪耳邊說道：“三弟，為兄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接著李承乾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恪見狀點點頭跟著李承乾走上他的車駕。
而李承乾第一句話便是：“三弟，祖父將殯，早準備！”
李恪聞言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見狀深吸一口氣說道：“三弟，大哥非是不孝子孫。”
“此言乃是太醫親口告知。”
“今日見祖父神采奕奕，實為回光返照也！”
李恪見李承乾如實相告。
便也歎了口氣說道：“大哥，若是祖父殯天，父皇多半會大赦天下。”
“如此一來，掌樂多半也能被赦了！”
李承乾眼中露出一絲喜色，但是隨後又被擔憂之色掩蓋。
“唉，此言讓你我二人不似人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