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災民遍地 屍堆如山
李恪聞言看向蕭瑀，隻見蕭瑀搖搖頭繼續說道：“吳王，當下你的目標是鄭州，洛陽的事情沒有必要插手。”
??“這些災民雖然可憐，但是也已經逃到了洛陽，洛陽的官吏會放糧救濟他們，救災先救急，鄭州才是重災區，水災和疫病肆虐！”
??“況且我們的糧食和物資有限，若是救了這裏的災民，那鄭州的災民就沒有活路。”
??聽到蕭瑀的話，李恪愣了一下，隨後張開的嘴巴終究是沒有說出話，這算是蕭瑀給他上的第一課。
??蕭瑀看到李恪有些失神，歎了口氣說道：“活到我這個年紀，坐到我這個位子，便知道縱使位高權重，也終究管不了普天之下的所有百姓。”
??“可能我們說話間，便又有一個災民因為饑餓或疫病身死，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
??“隻能先做好手邊的事情，再說其他的吧！”
??李恪點了點頭，合上嘴巴，鑽入馬車之中。
??蕭瑀見狀沒有多言，指揮程懷亮繼續向東行進。
??沒過多久眾人便來到的虎牢關舊址。
??如今作為洛陽城東大門的虎牢關已經廢棄，周圍皆是些逃難的百姓，就地生火取暖。
??他們看到運糧車隊，頓時躁動起來。
??很快無數的災民便出現在了運糧車隊的兩旁。
??“老爺，這是我家的小女，今年八歲，老實聽話，隻求兩鬥粗糧！”
??“老爺，我家兒子手腳麻利，為人機靈，認識字，三鬥粗糧就能當老爺的小廝。”
??馬車中的李恪聞言看向車外，隻見道路兩旁皆是跪著的災民。
??他們正在向自己運糧的兵士和民夫推銷自己的兒女。
??看著這一幕李恪用力揉了揉眉頭，前世他生在紅旗下，家境雖然普通，但至少溫飽不是問題。
??這一世他是大唐的皇子，自然不愁吃喝的問題。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為了兩三鬥粗糧就賣兒賣女。
??程懷亮顯然也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他倒是不畏懼戰場廝殺，隻是這副場景就像軟刀子一般，紮在他的心上。
??此時蕭瑀做出指示，全軍不許停留，不許和災民交談，繼續向著東麵進發。
??眼看運糧的隊伍就要離開，部分餓昏頭的災民也不顧隊伍上打著朝廷的旗號，竟然想要合夥劫掠糧食。
??但程懷亮將門虎子，手下還有程咬金派來的精銳老兵，很快必將那些妄圖劫糧的災民剿滅。
??同時將他們的首級掛在隊伍的旗幟上，算是殺雞儆猴。
??如此一來，災民們躲得遠遠地，根本不敢靠近。
??眾人繼續往東行進，很快便到了鄭州境內。
??若是說洛陽境內可以說是災民遍地來形容。
??那鄭州的情況，就可以用赤地千裏來形容了。
??李恪明顯能夠感受到進入鄭州境內的荒涼，官道的周圍連個災民都沒有，
??周圍完全是一片死寂，仿佛不像人間一般。
??眾人又進行了一段路程，終於看到了一座小城。
??但是當程懷亮派斥候前去查看情況後，斥候帶回來的消息讓眾人臉色極為難看。
??“都尉，前方便是滎陽縣！”
??“隻是城外堆積了無數屍體，小人擔心是染病的屍體，不敢靠近！”
??蕭瑀臉色頓時一黑，深吸一口氣看向不遠處的小城。
??李恪則倒吸一口冷氣，望著滎陽城說道：“疫情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
??蕭瑀聞言看了一眼李恪，隨後對著程懷亮說道：“將那些屍體燒毀，通知滎陽縣的官吏前來拜見我們！”
??程懷亮見狀看向李恪，李恪此時點點頭說道：“我和你一同去焚燒屍體，懷亮，你去多拿些艾草，向驅趕蚊蟲在放火燒屍！”
??程懷亮當即拱手應諾，帶著手下去取艾草。
??接著李恪又看向蕭瑀說道：“蕭相，如今災情嚴重，封閉縣城也算是有些作用。”
??蕭瑀不動聲色地看向李恪，笑了笑說道：“你是鄭州刺史，賞罰當有你來決斷！”
??李恪拱手後走下馬車，崔豹等隨從當即護在李恪周圍。
??他們手上早就那好了艾草，見到李恪走下馬車，當即點燃艾草，一股濃烈的味道瞬間散開。
??片刻後，程懷亮也帶著手下回來，眾人帶著批的艾草向著斥候所言的屍堆處前進。
??他們在城外的舉動，自然是被城中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一個身穿青袍的官員扒著城垛，看向外麵打著朝廷旗號的大隊人馬。
??“莫非這是朝廷派來救助我們的隊伍？”
??聽到縣令的話，周圍的官吏百姓頓時振奮起來。
??若城外的大隊人馬是朝廷的救援，那他們總算是有救了，再也不用吃柳樹的葉子了！
??其實城中早已經斷糧了，水災一來，田地都被淹沒，百姓都往城中跑。
??可是府衙的存糧也就那麽多，不到半月便被吃完了，眼看水災結束情況好轉，接著便又爆發疫病，他們更是不敢到處亂跑。
??如此一來，縣令為了防止染病的災民入城傳染，直接下令封城，他們隻能繼續蜷縮在城中。
??於是他們隻能在城中四處找吃的，家養的狗和雞自然都保不住了。這些東西吃完，他們又不得不驅找樹根、樹皮、樹葉吃。
??就在他們的意誌快到極限，很可能就要發生易子而食的情況下，李恪他們的隊伍出現了。
??“縣尊，我們現在怎麽辦？”
??縣令聞言瞪著餓的發紅的雙眼說道：“不要著急，先讓他們把外麵的屍體處理掉。”
??此時李恪在眾人的護衛下來到屍堆前，看著發臭的屍體，李恪皺起眉頭說道：“先點艾草，其他的人準備好火把。”
??很快濃烈的艾草味便壓過了臭氣，接著無數支火把被丟出，屍堆也漸漸燃燒起來。
??後方的蕭瑀看著濃烈的黑煙從前方升起，知道李恪已經順利點燃了屍堆。
??而城中的眾人看到李恪他們先用艾草熏走了蚊蟲才放火燒屍體，心中也都鬆了口氣。
??如此看來，朝廷的人也頗有些門道，當初城內的醫師便是如此處理的，隻不過醫師忽然有一天死在家中，家裏的兩條狗都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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