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泛舟遊湖
月華如水，此時正是成雙成對賞月的好節氣。
??緞白的月色洋洋灑灑的落下來，不似棋盤，倒像是江邊一層晨起的氳氤水汽，連帶著人間都蒙上了浩渺的煙塵。
??洛呦呦指尖撚著酒杯，入目便是醉人的月影，她看著麵前的趙文寒微微側頭，長久以來，二人日日相處，青梅竹馬，勝似親人，若說自己不曾有過一刻的心動，那是假的。
??可洛呦呦自問是個有底線，守本心的人，她不願輕賤了旁人的感情，更不能拿旁人的感情不當真。
??因此，她時常猶豫，今日收下鐲子後，見趙文寒眼中的喜悅藏都藏不住，心中不禁一動暗中思忖，若是同趙文寒在一起，其實並沒有什麽不好。
??見洛呦呦出神，趙文寒生怕她反悔一般，趕緊說道:“正好我前些日子買下了一支小船，明日你可有時間隨我去湖上遊玩一番?”
??“好呀！我最喜歡泛舟遊湖了，剛好明天沒有什麽事。”洛呦呦瞧著天色漸暗，轉而對趙文寒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你趕緊趕緊休息吧，我也回去準備一下東西。”
??洛呦呦一向喜歡熱鬧，也喜歡看熱鬧，此時趙文寒一提，心中就像是有一把小勾子似的，開始了對明日遊玩的向往。
??聞言，趙文寒動作一頓，被她這一逐客令嗆得連連咳嗽了幾聲，還險些將手中的茶盞給摔出去。
??見洛呦呦回頭看過來，趙文寒也整頓一番，笑著回應:“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明早過來接你。”
??次日上午。
??趙文寒果然早早吩咐好船夫，收拾好了東西等在橋邊，隻待洛呦呦來了，即刻便可啟程。
??“你看，好美的並蒂蓮花！”洛呦呦探出頭去，抬手一指，驚歎道。
??都說春和景明，可洛家從前在那山村裏頭一待就是十幾年，入目的都是成片的樹木，低矮的炊煙，奔騰的河水，哪裏有機會見到這樣一番景象?
??此刻木槳蕩開千疊漣漪，湖麵泛著日頭餘留下來的波光。偶然有風吹過，帶來不遠處一叢叢盛開蓮花的清香。
??這香氣似乎也與此處交相呼應，溫和而矜貴，冷然的如同簷上三寸雪，勾的人心向往之，卻又不敢靠的太近，生怕驚擾。
??這大抵便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內涵所在了。
??等二人再往遠處些，也能隱約瞧見茂密翠綠的蘆葦，幾隻京城農戶侍弄的，落單在外的綠尾小鴨。
??“瞧瞧，瞧瞧，不過是幾朵蓮花，幾條魚罷了，看你們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真是寒酸死了！”
??聞聲，洛呦呦與趙文寒紛紛回頭去看，隻見二人的木舟以外，竟然橫了另外一條船。
??這船要比二人的小木舟大上三臂長短，造的也更為精細，雕花絲竹樣樣不落，想必是為了外出遊玩特意置辦的了。
??而在這船上好整以暇站著的，不是旁人，正是潘培亮。
??見洛呦呦不做聲，潘培亮氣焰更加囂張，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趙文寒一番，鄙夷之色盡顯，搖頭嗤笑道:“方才就聽見嘰嘰喳喳的，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們。”
??“不是我說你，小娘子，你跟著這樣的男人，往後在京城可是過不下去的。”
??“要我說啊，你就老老實實的跟著小爺我，隻要你把小爺哄得高興了，別說這蓮花了，就是整個湖，給你包下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潘培亮一貫的眼高手低，常常仗著自己的門第將旁人踩在腳下羞辱一番，此刻這麽多雙眼睛看著，更是居高臨下，得意道:“小娘子，小爺我呢也不需要你做什麽旁的，隻要你每天好好伺候我，哄的我開心了，保管你日後在我懷裏吃香的喝辣的，遠比這個沒出息的鄉野村夫要強得多了！”
??說完，潘培亮與身旁兩人對視一眼，笑的更加猖狂淫蕩，輕浮極了。
??木舟之上，洛呦呦雙手早就在袖中攥的發緊，忽的抬起頭來，冷聲嗬道:“這番話說的，我真覺得你這些年讀過的書塾都喂到狗肚子裏頭了！”
??“你說什麽，你竟敢罵我！”
??潘培亮哪裏會想到洛呦呦還有這麽牙尖嘴利的時候，梗的他漲紅了臉，語氣也愈加氣急敗壞起來。
??“我說什麽你聽的清楚，怎麽，難道說實話便是罵了？”
??洛呦呦笑著眨了眨眼，麵上仍舊是那個明朗輕快的姑娘家，實則卻早就蘊出了重重的怒氣，隻等著今日發泄了。
??“其一，你們仗著家世門第在京城為非作歹，偷雞摸狗，欺壓百姓，你們真以為自己這幅市井小人的德行，能配得上家中掛著的那塊百年門楣麽！”
??“其二，尤其是你，潘培亮，你處處出言不遜，挑唆使絆子，小人行徑你是一樣不落，一旦不合你的心意了便要打罵施壓，不知道叫京城中多少好人家心生厭惡，避之不及！”
??“你這樣的地痞流氓，也配說我們麽，我呸！”洛呦呦氣勢不輸半分，一叉腰，卻又句句說的有理，高聲嗬斥道。
??“你……你個賤娘們兒，胡扯，全都是胡扯！”
??正如洛呦呦所言，潘培亮等人在京城裏頭也算是很有名氣的敗家子了，隻是眾人明知他不好惹，自然就依著供著。
??這麽多年下來，潘培亮生的越發刁鑽，真以為自己是個太子爺了。
??此刻被洛呦呦懟的話都插不上，就如同是啪啪打了他幾個耳光，火辣辣的生疼，何時又受過這等委屈?
??潘培亮氣的怒火中燒，還未來得及發作，又被洛呦呦給堵了回去，就聽她道:
??“你這麽多年做過什麽自己心中清楚，禍害了多少好姑娘你也該好好記著，免得哪日誰來尋仇，潘公子卻連仇家都分辨不出來究竟是哪個了！”
??“你……你，洛呦呦，今日你叫我下不來台，我就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這裏！”
??潘培亮被洛呦呦這番話激的雙目通紅，將身旁站著的兩個跟班狠狠推了出去，又將船上所有的家丁都召了過來，咬牙切齒道:
??“你們還等什麽，還不趕緊去殺了她，給我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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