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敲碎你的骨氣
話音砸落，花兩生眼神既犀利，又生悲憫，左手指間陡然一撚，一縷“地獄紅蓮”火溢出。
??倘若不是柳釗含恨一怒舉刀殺人，他也不會倉促間走此險招，畢竟花兩生此時也被“玄衣使”拿刀架脖子。
??他煉化了“地獄紅蓮”，又受了老和尚的傳功，已經踏入化凡七劫境，這些比尋常人強上不少的“玄衣使”怎會是他敵手。
??可他離柳釗有十丈遠，即使第一時間控製住了他，又不傷害到那些被刀架脖的“劍子幫”弟子，怕是不易，甚至落得血濺當場光景。
??驟然間，“溝渠獄”西邊的圍牆上。
??跌宕起伏的簫聲乍起，聲如驚雷，砸入一個個人耳中。
??叮鈴哐啷！
??弩箭、長刀紛紛掉落，“玄衣使”雙手抱頭，腳下虛浮站不住腳，晃晃悠悠，麵目猙獰，腦袋宛如萬千針芒刺痛，頭疼欲裂。
??與此同時，遠方由指間彈射出兩道青色劍氣，一道擊飛那人手中長刀，一道洞穿那人手腕。
??一聲慘叫聲突起，眉心汗珠密布的花兩生，忽然舒了一口氣，指間紅蓮火散去。
??竹餘聞得熟悉的簫聲，扭頭打眼一瞧，隻見得一襲青衣少女身後一輪紅日懸空，如瀑青絲浮動，紫色音符咒紋滿天錯落。
??一人臉上鞋印，嘴角發紫溢血的霍泥，驚愕的眼神中，瞧見一道血袍身影綽綽，從高聳的圍牆上掠下，飛奔過來。
??以肉眼不可辨識的速度，猛然探出右手，捏住那人命運的喉嚨，冷冷地道。
??“你知道麽？我要殺你，如捏螻蟻。”
??霍泥起身，雙目瞪圓，驚呼道:“老二。”
??“劍子幫”一個個喜出望外，揚聲道:“二爺。”
??“竹餘、花和尚，隻要不死，就給我往死裏打。”
??墨小白劍指一揮，捆綁一行人的繩索，被青色劍芒斬斷，衝著霍泥笑道。
??“泥哥，好久不見，還有玩泥麽？”
??“……”霍泥啞然一笑。
??墨小白問道:“可敢動手，痛打這幫小崽子？”
??霍泥手臂陡然一鬆，瞧見手腕的勒痕，不假思索地握住拳頭，朗聲笑道。
??“幹他娘的，怕個熊，兄弟們給我上！”
??“給我打。”
??麻蛋咧嘴一笑，一拳朝著東倒西歪的“玄衣使”臉上，惡狠狠地掄去。
??沒見後者怎麽樣，他倒是抽回手，猛吹涼氣，疼得齜牙咧嘴，啐了句。
??“哎呦，疼疼疼……真他娘的硬，不過，舒服。”
??他們打不過這些強壯有力的“玄衣使”，但是撿漏還是可以的。
??隻見他們就地取材，從“溝渠獄”周遭摸來棍棒、磚頭，在竹餘、花和尚的身後補刀下黑手。
??往日裏甭說打死“玄衣使”了，就連打的念頭都沒有過，他們可是貧頭百姓，不找自己的麻煩已是萬幸。
??如今下黑手事出有因，打歸打，卻不敢真的下死手，怕給墨小白招來麻煩。
??柳釗眉宇間直冒虛汗，右臂滋血，血染錦衣華服，雖被扼住喉嚨，但卻啞著嗓子，齜牙惡狠狠地罵道。
??“你敢傷我，敢鼓動這幫賤民打壓“玄衣使”，你們怕是不想活了。”
??似乎柳釗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麵對的又是什麽人，依舊擺出一副驕傲放縱的姿態。
??啪！
??“我去你……”
??啪啪！
??“……”
??“怎麽不說了，我的手可還沒過癮呢。”
??墨小白瞧著揚起的手，啪，反手又是一巴掌，冷言道。
??“我且問你，孩子被盜案與你柳家有沒有關係。”
??鼻青臉腫的柳釗，似乎骨氣很足撇過頭，不置可否，心底的謾罵聲豈止一點點。
??墨小白扯嘴一笑:“很好，有骨氣。”
??一抬腿猛地抽飛柳釗，落地滑出三丈，攤在地上，喉嚨卡血。
??墨小白雙手插袖，漫步緩行，言語低沉，徑自喃喃。
??“那我，就一點一點地敲碎，你僅有的骨氣。”
??凃夭夭身法靈動飄逸，從圍牆上一躍而下，掠到他的身旁，說道:“小白，這些“玄衣使”怎麽辦？”
??墨小白一眼掠過躺了一地的“玄衣使”，不在理會。
??“竹餘、花和尚，你倆帶著“劍子幫”兄弟，先去“桃山舊居”安頓，我還有事，遲些過去。”
??竹餘沒瞧見謝鳳鳴的身影，低眉默然不語，心底擔憂。
??血袍少年餘光中，瞥見霍泥欲言又止，安慰道:“泥哥，不必為我擔心，我自有手段傍身。”
??霍泥見他眼神堅定，方才又信手捏來，神乎其技的本事，以及身邊相伴的非凡之人，哪能不知，這些時日定是學了仙家道法，了不得了。
??指著癱在地上的柳釗，痛罵道:“這個王八蛋，今日於“桃山舊居”一帶狩獵，將小春給擄走了。”
??“如今又想壓下此事，這才安上莫須有的罪名，將我等抓入牢獄，供他日後慢慢折磨至死，傳聞已有不少少女遭了毒手，老二，倘若仍有餘力，你可得救救她們啊。”
??墨小白臉色一沉，篤定道:“此事交給我，你們不用擔心，回去吧，晚些就帶小春回家。”
??送走一行人，墨小白眼中寒芒乍起，第一次對一介凡人流露出了殺機，走到身影踉蹌的柳釗前，一把薅住他的頭發，將他拎直，押著嗓子道。
??“此刻，我的心情很不好，惹火我一定不是好事。”
??“我這人就是地痞無賴，街頭混混，可以有底線，也可以沒底線。”
??凃夭夭知曉鳳鳴和二白尚未找到，之前探訪丟失孩子的人家，也沒實質性的發現，他的心裏很著急，沒工夫跟他廢話，生怕他一衝動，毫不顧忌地做出過激的舉動，招來同道誅伐。
??桃花少女一念間，腦補了驚世駭俗的殺人放火、屠戮人間的場景，倩影猛然一震，上前握住墨小白的左手，希望他可以冷靜一些。
??“聽好嘍，我問什麽，你答什麽？”
??墨小白知她憂慮，吐出一口濁氣道了句:“小春人在哪，說！”
??“小春？哦，你是說那個麻花辮小姑娘，嘖嘖嘖……水靈的緊那，可惜嘍。”
??啪的一下，柳釗的頭陡然一歪，數顆牙齒飛崩了出來。
??“呸，小雜碎，那小可人，想必此刻已經是我師父掌中玩物。”柳釗啐了一口血痰，歪著頭，絲毫不懼的說著。
??“然後，就會一瞬白頭，身如幹柴，少女將會在鏡子前，忍受雙重打擊，驚恐地死去，嘿嘿嘿……可別提多賞心悅目了。”
??“你這是找死……”
??言罷，施展“枯木逢春”，指間青氣遊走柳釗周身，下一瞬，在柳釗驚愕的眼神中，傷勢恢複如初。
??沒來得及細品，血袍少年已經抬手，劈裏啪啦，身子似是被一股力釘在哪裏，上半身來回擺動，血線橫飛，頭發髒亂，喘著粗氣。
??見此墨小白故技重施，如此往複，好幾次這個有骨氣的家夥剛要開口，似乎要張口罵人，又被狠狠地一巴掌打斷。
??劈裏啪啦！
??被他故意吊著一口氣的柳釗，終究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墨小白拎著他，與凃夭夭縱身躍起，掠至圍牆上，數個起落，消失在“玄衣使”的眼皮子底下。
??在這之前，”天水街”街道，三道玄衣腰間別刀的男子，揚鞭策馬，每飛馳一段距離，便放聲高喊，聲若洪鍾。
??“玄衣使奉命行事，諸人避讓。”
??……
??————
??噠噠噠……
??嘈雜地馬蹄聲驟然停下，玄衣人翻身下馬，左手壓刀，疾步而行，還不忘衝著身後二人，忽道。
??“你二人在此等候，我一人前去稟告此事即可。”
??那二人麵色一喜，躬身應道:“是！”
??“落梅古鎮”中區，一座府邸深處，古色古香的庭院，人未至先聲奪人。
??咯吱！咯吱！咯吱！
??急促地腳步，“玄衣使”踩在木板上，隔老遠揚聲道。
??“報！”
??“玄衣使，楊隆窯拜見“裏正使”！”
??一人同樣玄衣裝扮，腰間卻不曾懸刀，聞聲急步走到門前，咳了兩聲。
??此人中年模樣臉色慘白，眉頭一挑，這人是他心腹，知他跟腳，絕不是那莽撞人，疑惑道。
??“隆窯，何事如此慌張？”
??楊隆窯挑剔的說了些。
??“長公子柳釗，惹了大麻煩，在“溝渠獄”內，被人打的性命垂危，兩百來號“玄衣使”握不住腰間“青蟒龍”。”
??“皆被一位妙齡少女吹奏的一道道跌宕人心的簫聲鎮壓住，毫無還手可言，躺倒一大片，亂成一遭。”
??“簫聲？江湖中人？”柳狂生似乎想到了什麽，低沉道:“老爺子那邊？”
??“屬下不知。”楊隆窯又道:“柳家祖宅，老太爺那邊，暫時還沒通知，估摸著很快就會知曉。”
??柳狂生不糾結此事，沉吟道:“現如今，人在何處？”
??“人在……”楊隆窯尚未回完話。
??隻見柳狂生前方的屋簷上，落下三道身影，一人血染錦衣華服不成人樣，血袍少年低眉俯視，揚聲道。
??“不用找了，我在這。”
??楊隆窯扭頭一瞧，篤定道:“是他們。”
??“別說廢話。”墨小白耐性被消耗殆盡，聲音傳遍整個柳氏府邸，言語低沉。
??“誰是柳老太爺，給我滾出來，否則，柳釗死。”
??一聲冷喝，柳氏府邸頓時雞飛狗跳。
??“……”柳狂生默然。
??柳狂生見到了熟人，當初李府“冰雕事件”，就是“青一道門”的凃夭夭一行三人，以及墨小白一起解決的，如今相見自然認識，又聽他這麽一說，心頭猛然一跳。
??心說這事鬧大了，那個孽子行事肆無忌憚招來橫禍，與柳老太爺的過分寵溺，有著莫大關聯，搖頭輕歎。
??不久後。
??一個腰懸劍骨紅傘的邋遢中年，披頭散發，掠到屋簷上，距離少年數丈之外，手裏捏著一柄袖劍，張大嘴忙活著給自己剔牙，屬實難看。
??隨後一嘬牙花，啐出異物，顯然被人掃了興致，捏劍指著少年，冷喝道。
??“小子，敢擾了爺寵幸小可人的興致，你死吧。”
??“吼吼吼……那丫頭不錯。”邋遢男子瞧見他身旁的小姑娘，兩眼放光，驚呼道。
??“嘖嘖嘖，不過這個姑娘更好，那一起留下來吧，嘿嘿嘿……”
??“師父，救我。”神色萎靡的柳釗，似是拽住了救命稻草，嘶聲力竭。
??“師父，弄死他，我要他死。”
??“難怪敢這麽囂張！”
??墨小白見他修為不低，恍然冷笑:“原來柳家有高人撐腰，你是柳老太爺？”
??“還有孩子被盜案與爾等，有沒有關係？”少年又補充道。
??那人愕然搖頭，心說什麽跟什麽？我是惡人不假，可也別什麽都往我頭上扣啊。
??“既然都不是，那你插什麽嘴？”
??墨小白把柳釗隨手扔向庭院的地上，柳狂生出於顧慮，暗暗使眼色，被飛出的楊隆窯接住。
??話音落下，邋遢中年當眾被一個少年痛罵，麵子豈止是掛不住，手中半尺袖劍直接甩出，直刺墨小白的麵門，猛下狠手。
??噠噠……
??墨小白在屋頂上如履平地，衝動他飛奔過去，“春來”劍猛然抽出，“不歸墟”纏繞右臂，驟然揮出一劍，破去袖劍攻勢。
??屋頂卻被淩厲劍氣，砍出一個巨大的缺口，少年冷笑道。
??“道海境很狂？很了不起？”
??“我殺的又何止一人？”
??“嗯？有些本事。”邋遢中年譏笑道:“卻是狂妄至極。”
??“狂妄？你不懂！”墨小白斜劍而立，抑揚頓挫道。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動歪心思，那就讓你吃我一劍。”
??“千古一劍，“當下的憂傷”。”
??凃夭夭臉色微紅，微微眯起桃花眼，英姿綽約地輕笑道:“我還沒殺過呢，這麽好的事，怎能少了本姑娘。”
??“哦吼吼吼，虛張聲勢。”
??邋遢中年似是聽了笑話，扯著嘴，低沉道:“你倆皆是區區化凡七劫境，也敢妄言殺我？”
??跌宕的簫音四起，紫色音符咒紋遊走虛空，九枚“盤龍錐”懸浮周遭，話音未落，“盤龍錐”激射出去。
??墨小白腳下猛然一踏，瓦片崩碎，屋頂凹陷，掠了出去。
??話音落下，墨小白已至身前，驟然揮出一劍爆發力極強的“崩劍式”，十六道青色劍刃隨之殺伐出去。
??邋遢中年眼神多出一抹異樣，周身劍氣陡現，左手劍指猛地一揮，懸浮掌間袖劍，微微顫抖劍吟響起，爆射凃夭夭而去，。
??右手緊握劍骨紅傘，手腕陡然一震，“啪”的一聲，將打開的劍骨紅傘掄出一個圓來。
??嘭嘭嘭……
??獸皮傘麵被打的凹陷，紛紛擋下二人的攻伐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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