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夢一場徒留白
呼呼呼……
??北風吹冷衣。
??卻聽得一女子聲若幽蘭，徑自喃喃，手握“龍雀”墨綠玉簫微微一旋，青色如煙的氣流蕩出。
??“鏡中落花水懸月，不過是大夢一場徒留白。”
??當是時，似是時間倒流，那條血紅斷袖倒飛而回，人影綽綽，直到聽到“咕咕”一聲，戛然而止。
??見得畫麵停留在墨小白、竹餘離去時駐足的那一刻，隻不過，殘袍少年右肩蹲了一隻赤瞳鬆鼠。
??“這是……”凃夭夭桃花眸子通紅，眼角噙淚，恍然道:“《風月無邊》中的“境幻聞心”，究竟是何時施展的，我卻一點不知。”
??花弄影微微撇頭，瞪她一眼，微怒道:“你還有臉說，心思全然落在那臭小子身上了，回去給我去“紫竹澗”好好思過。”
??“哎呀，師尊。”凃夭夭撇過頭去，偷摸抹去水漬，努嘴道:“你……你又胡說，我不跟你說了。”
??花弄影啞然搖頭，心說這個不爭氣的徒弟，哼哼，等一下定要找機會好好揍一頓這個臭小子。
??墨小白、竹餘愕然轉過頭來，少年訝然道:“這是怎麽回事？方才……”
??凃夭夭此時變得活潑起來，手持“破魂紫竹簫”，負於身後，步伐輕盈，來到墨小白身前得意，紅唇輕起。
??“墨小白，你們是中了我紫竹峰的“境幻聞心”了，怎麽樣？厲害吧。”
??墨小白似沒聽見一般，打量著花弄影、孤南絕二人，期待道:“兩位前輩，那鳳鳴究竟有沒有事？”
??“還好趕的及時，不然就真的救不回來了，但是很虛弱，需要帶回“青一道門”修養才是。”
??孤南絕話鋒一轉，衝著墨小白似笑非笑道:“不過，你罵我等的事，可是要好好算的。”
??“啊這……”
??墨小白岔開話題，訕訕道:“花前輩，方才的“境幻聞心”是何意？”
??花弄影淡淡道:“本座，看你不是個好人。”
??此言一出，諸人一愣，李牧一旁憋笑。
??墨小白暗暗驚歎此法的神妙，愕然道:“現在呢？”
??“人不咋樣。”
??花弄影搖頭咂嘴，一本正經道:“長的像強盜，沒法看。”
??撲哧！凃夭夭嫣然一笑，如桃花綻放。
??“你師尊真棒，有朋友麽？”
??墨小白黑著一張俊俏的臉，左側臉上有一條細長的淺痕印記，也不怪別人這麽一說，自問自答:“嗯，估摸著是沒有了。”
??凃夭夭聞言嘻嘻一笑，隨即嚷道:“師尊，墨小白說你沒……”
??噓噓噓！
??說了一半便被墨小白打斷，他突然感覺心頭一跳背後陡涼。
??墨小白瞧見她發紅的眼圈，溫聲細語道。
??“在“境幻聞心”中，你是不是哭了。”
??“沒……沒有。”凃夭夭桃花麵上一抹羞紅暈染開來，眼神飄忽，細不可聞道。
??墨小白身子前傾一隻手探出，嘴角一抹邪笑，冷不丁的道了句:“給二爺樂一個。”
??“墨小白你找打，你臭不要臉。”凃夭夭下意識的“嗯”了一聲，隨後揚起“紫竹破魂簫”，要追上前去打他。
??“你，我，哼，一竹簫戳死你。”
??剛走出一步，卻見她頭發散落下來，又看了看墨小白嘚瑟的回頭衝她笑，淬了他一聲，罵道:“還給我。”
??墨小白心說到我手裏的東西還能還回去麽？你這思想很危險，要不得，轉身離去置若罔聞，樂嗬道。
??“借我使使，別難麽小氣，下次二爺給你買糖葫蘆吃。”
??凃夭夭竹簫戳了兩下，氣鼓鼓地道:“呸，我才不吃呢。”
??墨小白方才趁著凃夭夭晃神之際，將她的蘭花發帶解了下來，走到竹餘身前，已然束好染血的亂發，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將二白丟給他:“你照顧好鳳鳴。”
??“阮家主，我們的事該算算了。”緩緩地走向，聞言陡然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阮霄。
??阮霄心神悸動，張嘴就禿嚕，一股腦的將矛頭指向他人，顫聲道。
??“阮某人愚昧無知，老眼昏花，墨少俠竟是“青一道門”的天縱奇才，您的東西都在這裏，半分未曾動過，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當屁放了吧，這都是張叁叨、巫碧雲謀劃的，與阮某人無半點關係啊。”
??張叁叨、巫碧雲聽他推得一幹二淨頓時氣的臉色發青，張叁叨差點要上去幹他，巫碧雲怕是也有此想法。
??因此錯過了黑棍猛甩影綽綽，金槍狂刺任不休，一場爾等刺激到血脈噴張的大場麵。
??墨小白冷著臉彎腰拿起“春來”劍，徐徐走向“斷龍台”兩根盤龍石柱之間，劍指還跪在地上的阮霄，冷喝道。
??“別說那些沒用的，要麽張家被滅族，要麽與我一戰，你若是勝了我留你全屍，可保張家不滅，若是敗了人亡族滅。”
??“你還在等什麽？你沒有選擇，從你跪下的那一刻起，你就沒有自盡的魄力。”
??隻見墨小白周身青色劍氣繚繞，化凡六劫境的修為顯露無疑，眼眸中殺意傾瀉而出。
??凃夭夭見他不似說笑，掠到身前，扯著破爛的血袍，冷著臉微怒道。
??“你就不能消停點，瞧瞧你這一身傷還沒好，又意氣用事與他生死鬥，你有幾條命可以玩，你的命不值錢是吧。”
??少年愕然愣了神，伸手摸向她的桃花麵，想幫她理一理些許繚繞的發絲，扯著嘴笑道:“凃姑娘，我……”
??“你總是這樣嬉皮笑臉……罷了，我才不做爛好人，你索性被人打死算了，一了百了省的在本姑娘眼前晃悠，見著讓人心煩。”
??凃夭夭凶巴巴地拍掉少年的手，背過身去，沉吟稍許，撇頭斜眼，冷漠道:“你若是死了，我就把你的屍體吊起來風幹嘍，每天戳上幾遍解解悶，等哪天膩歪了，就挫骨揚灰就地撒了，不信你就試試。”
??嘴角抽抽的墨小白猛然透心涼，後槽牙一酸，嘶，這女人是個狠人，你且等著吧，早晚一天老子非家法伺候不可，不過想想還挺刺激，前提不是自己掛在那才好。
??話說完，披頭散發的凃夭夭緩緩走回，紅唇蠕動連“呸”數下細不可聞，心說你還不開口要我幫忙，都走到“斷龍台”邊緣了，也不聽他開口言語，氣的一跺腳，地麵裂痕遍布，喃喃了句。
??“哼，誰要管你。”
??阮霄冷笑連連，緩緩地站了起來虛空一招，一把金色長槍緊握，眼眸中的怯懦之色皆被殺氣掩埋，朗聲道。
??“既然你找死，就怪不得我槍下不留人。”
??李牧厲聲道:“你敢。”
??凃夭夭背對著“斷龍台”，眉頭深擰，顯然還在氣頭。
??卻聽得阮霄“哈哈哈”大笑，朝著墨小白走去，一股股金色氣流以他為中心激蕩出去，“斷龍台”裂縫中的荒草搖曳不止，滿地的冥紙、冥幣起伏，道海一劫境的修為顯露人前。
??“走吧，去茶樓坐坐。”在這之前，花弄影衝著孤南絕笑道，帶著竹餘掠到“醉心酒樓”。
??竹餘隻覺的腳下一空，衣袂飄飄，猛然抱緊懷裏的謝鳳鳴，心說這就是飛起來的感覺麽，就是有點冷啊。
??孤南絕坐在二樓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點心，瞧著下方的“斷龍台”，懶散道。
??“你一點也不擔心那個臭小子，那可是差了三個小境，一個大境啊。”
??花弄影抱過熟睡的謝鳳鳴，一臉慈祥的看著，輕撫她略微發白的小臉，淡淡地道。
??“本座擔心他作甚，占我徒弟便宜可是記著呢，說不定哪天就跟他算算帳，何況你不是也沒管，不就是想看看他的實力如何？”
??竹餘暗暗祈禱墨小白能抗的住揍，難啊。
??孤南絕攤手道:“管不了的，他心中這一劍不出，是不會罷休的，再說了他還不是“青一道門”的人，不能幹涉太多，尤其是“死人穀”一戰，“青一道門”處在風口浪尖上，你沒發現他很像一個人。”
??花弄影聞言一怔，冷言道:“哼，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孤南絕徑自喝茶，心中暗笑:“嘿嘿嘿，我瞧著你徒弟慌張樣，就差魂沒被那臭小子勾跑了，屆時我看你怎麽辦，你揍他，她還不得跟你鬧。”
??孤南絕拿起一塊桂花糕遞給他，莞爾一笑道:“小子，你也吃點，吃吃喝喝別跟老頭子客氣啊，反正是花別人的錢，又不用自己掏腰包，不吃白不吃，吃不完你就打包帶走。”
??竹餘頓時一愣嘴角抽抽，這話怎麽聽也不像前輩高人所言，倒是像市井節儉的小老頭，弄的他一頭漿糊搞不懂，拘謹的接過糕點，起身謝過:“多，多謝前輩。”
??“坐，放輕鬆，敞開肚子吃喝就是，哪來這些個繁文縟節，累贅。”孤南絕樂嗬道:“嗯……就拿出方才，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來，就挺好。”
??竹餘頓時汗顏，縮著腦袋低頭喝茶，唯恐花弄影事後找他茬，苦笑道:“前輩，莫要拿小子打趣了。”
??也不知怎麽地，孤南絕越看竹餘越順眼:“嗬嗬，小子做我徒弟怎麽樣。”
??“噗，咳咳，啊。”竹餘被這話，那茶搶到了，瞪大眼睛懷疑道:“前輩，就別拿小子說笑了。”
??“嘿，你這傻小子，老頭子還能騙你不成。”孤南絕見他摸向眉心的“囚”字刺青，不在意地笑道:“奴仆怎麽了，誰還沒有過去，切莫小覷了自己。”
??竹餘見他所言不似打趣調侃，弱弱地道:“這個，小子得想想。”
??“什麽？還想想！”
??孤南絕臉色陡然一沉，眉飛須舞，瞪眼道，心說花掌座還在坐著呢，老頭子豈不是很沒麵子，回去讓那幾個老家夥知曉，還不得笑掉大牙，況且老頭子可是“青一道門”的大長老，執掌刑罰堂權利大了去了，你還想想，不行老頭子得找補點臉皮回來。
??“……”
??竹餘啞然一驚，心說這老前輩好可怕，說翻臉就翻臉，我想回家了。
??凃夭夭知他兩差距這麽大，抬頭找花弄影，卻已然不見蹤影:“師尊，師尊，你也不管管，咦？人呢……”
??微一扭頭，卻瞧見那幾個人在“醉心酒樓”坐著，悠哉悠哉地喝茶聊天，頓時氣呼呼地。
??李牧笑道:“凃師妹別擔心，相信墨兄自有他的依仗，若真是不敵你我二人聯手，還怕擋不下一時半刻？何況還有花掌座、大長老呢。”
??凃夭夭默然不語，李牧扭頭環顧一番，眼神落在某處二樓朱窗一怔，啞然失笑，心說這是得多寬的心啊，我與師妹真心扛不住啊。
??墨小白、阮霄二人眼中的殺意都不曾掩飾，爭鋒相對，少年斜劍而立，衣袂飄搖，下一刻霍然飛奔出去。
??“今日這一地的冥紙、冥幣，將會為你送葬。”
??“狂妄。”阮霄冷哼一聲，金色長槍緊握，身影消失在原來位置。
??隻聽得“鐺”的一聲，墨小白二人已然交上了手，頓時劍氣罡風肆虐，卻見阮霄冷笑一聲，掌間猛然發力，金色長槍朝著左上撥槍，挑開墨小白手中“春來”劍，隨即槍花一轉，朝前一個弓步紮槍，如同猛虎撲食。
??墨小白順勢彎腰下馬，同時轉身雙手握住“春來”劍，一記“重劍式”打出，一柄青色巨劍乍現，十二道劍影重重向上撩劍，劍勢所向披靡。
??又見阮霄一步躍起，周身金氣彌漫槍頭猛然一轉，向著右下劈槍，墨小白二人兵器皆被瞬間震開，墨小白欺身而上，再次發動“重劍式”一劍揮出，裹挾著無數青色劍氣鎮壓而去。
??隻見阮霄打出一記火龍劈槍，直劈而下，火光耀天。
??嘭！
??金色火龍炸裂，漫天飛舞，青色劍氣潰散，墨小白被直接震退出去數丈，火星點燃“斷龍台”的荒草、冥幣，少年二人置身於煙火之中。
??阮霄金色長槍指向墨小白，槍身吞吐金芒，低喝道:“你贏不了我。”
??“那你也活不了。”墨小白持劍而立，左手陡然懸浮兩塊荒金石，下一瞬隻見他周身荒氣暴虐，瘋狂湧入他的體內。
??稍許，就踏入了化凡七劫境，他本就可以一念之間踏入下一境界，如今不過水到渠成罷了。
??然而，體內堆積如此龐大的荒氣無處安放，在體內肆意亂竄，若不是他體魄強悍，此時已然爆體而亡。
??一枚荒金石的純度、荒氣，是一萬枚荒石的三十倍，一枚荒金石的能量，令尋常化凡九劫境，踏入道海綽綽有餘。
??如今墨小白一下子，強行抽離兩枚荒金石的能量，如同火中取栗，強大的能量被他壓縮在體內，一旦控製不住便會爆了，屆時想必像極了炸裂的血色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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