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斟喊進來的,竟然是阿巴若太醫與董鄂太醫,現下兩人正是一個院判,一個副院判。
“給皇上,各位娘娘請安!”
“阿巴若太醫,董鄂太醫,您二位可以向皇上說說有何情況了!”
“是!”
阿巴若太醫答複道。
“這還得從之前佟無為還是副院判說起,當時烏蘭庶妃曾經向佟無為討要過朱砂安息丸裏頭大部分藥材,如朱砂,黃連,這些都是太醫院必須認真記檔的東西,自然佟無為也是記下了,都是延慶宮要的,睿妃娘娘讓微臣們整理記檔,微臣們差點兒就蓋過佟無為從前的印記,還好董鄂太醫想著以前烏蘭庶妃與佟無為關係密切,說不定能查出一二。”
阿巴若太醫如實說完了,董鄂煊燁又補充,不住瞪著趴在地上的烏蘭烏尤。
“而且數量也是不少,光朱砂就有十兩六錢,分兩次來取用,這麽多的朱砂用下去,烏蘭庶妃還能有如此大精力哭喊,微臣們都是佩服。”
烏蘭烏尤也是腦子一頭霧水,轉過頭瞪著二人。
“臣妾,臣妾是向佟無為求過朱砂安神丸,隻不過是那段時間臣妾睡不安穩,而且這已經是好久前的事兒了,那些頭的東西早就用完了,如何再來追問這些?”
玉斟卻是白了烏蘭烏尤一個眼神,輕浮道。
“誰知道你用沒用完?當初留了這麽多藥材,還不讓佟無為給你配成丸藥,你能說你沒存了心思?”
“那嬪妾還能未卜先知?那時的九阿哥,還是有都沒有的兩回事兒,嬪妾難道能在之前就卜算出後來的種種?”
烏蘭烏尤同樣瞪著玉斟,二人四目相對,這般牙尖嘴利,昭妃都是佩服,隻不過玉斟掐算好了,反而盯著烏蘭烏尤,二人眼神中火星四射,劍光無聲。
“然後,正殿香爐裏就有了大量朱砂安息香的香灰,這麽巧,還說你朱砂用完了?本宮看你是圓不過這彌天大謊!”
“臣妾冤枉!”
烏蘭烏尤不在看著玉斟,生怕一會兒吐出什麽不該說的,還是鐵了心打死都不承認,又是哭爹喊娘起來,向皇上哭訴。
“臣妾無錯,臣妾不知那朱砂安息香的香灰從何而來,單說一把香灰,誰都可以暗自嫁禍臣妾!”
“烏蘭烏尤,你這話就怪了,你要過朱砂,你的香爐裏有朱砂,你還說你不知道?合著你以為皇上是糊塗的,隨便你糊弄過去?”
易琛已經八九不離十地信了,踹了烏蘭氏一腳,大罵。
“賤人,事到臨頭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臣妾,臣妾……”
還未等烏蘭氏說出話來,玉斟起身打斷她最後的掙紮。
“皇上,烏蘭烏尤做的惡可不止這一樁,當年春疫宴,許多事兒就是有烏蘭烏尤從中做鬼,那古斯特氏的確險惡,可若沒有烏蘭烏尤的支招與幫助,鍾翎沒有那麽好的頭腦謀算,還有佟無為的藥方,也是烏蘭烏尤拖到最後,結果耗沒了八公主,傷了長溫公主,成嬪的頭風症愈來愈嚴重,六公主的日常飲食長年被人下青木粉,冬宴砒霜中毒嫁禍宣嬪,以及很久很久之前的杏仁粉之事害死竹清,都有烏蘭烏尤的參與,當時那古斯特氏咬死自己所為,不過是怕烏蘭烏尤這麽個狠毒手段在害死三阿哥,為了保全自己兒子,更是烏蘭烏尤借此要挾鍾翎獨吞此事!”
玉斟指正如此之多,皇後也被驚住了,本想著是那古斯特氏一人做的惡已經夠多,不知比起烏蘭烏尤隻不過不值得一提,這烏蘭烏尤才是最惡毒的婦人,她的罪行在真的叫罄竹難書。
“睿妃,你……”
烏蘭烏尤指著玉斟剛要反駁,卻被易琛一個巴掌打了過來,又是一腳,鞋尖最生硬處重重踢在她的腦門兒上,支撐不住,如同一個破罐子在地上滾來滾去,就像她這荒誕可悲的一生,不知在為了什麽而去恨,去爭,落了一身滿目瘡痍又頭破血流,賣弄自己所有卑賤,拋卻自己所有尊貴,到頭來還不是趴在地上,竹籃打水一場空?再也受不住了,吐了一大口鮮血,竟體會前所未有的痛快。
“皇上,可不要為了這種賤人動氣啊!”
昭妃綿軟勸慰,擔心易琛踢得猛了傷了龍體。
“臣妾指正句句屬實,皆是太醫院都可以作保!”
玉斟指著躺在地上,艱難起身的烏蘭烏尤,心下一絲憐憫沒有是假的,卻又想到了竹清,櫻芬,還有被毀了的湖藝,玉斟就不得不恨,唯一的憐憫也陡然不存,消失得影子都不剩了。
烏蘭烏尤被這麽一腳下去,吐了血,擦了擦嘴臉,看了看血跡,笑了笑,嘲笑著卑微的自己,想著沒進宮前,盛京城的公主,要風得風,要雨是雨,掌上明珠,嬌貴美豔,怎知許多年後,金鑾殿前,被自己所謂的夫君來上一腳,踢得五髒六腑碎裂,心也一同碎了,將這一灘血抹在垂花牡丹的旗袍上,再不想多說一句話了,爭,也爭夠了,恨,也恨完了,軀殼失了從前的美麗鮮豔,靈魂沒了昔日的高貴純潔,這一腳,烏蘭烏尤再也不願意爭辯,一股腦的委屈如春水潰泄,緩緩起身,看著殿裏的幾人,尤其指著玉斟。
“是,是我做的,我就是想嫁禍給靜嬪那個賤人,成嬪的頭風惡症也是我做的,還有設計春疫宴,我有什麽目的?不過是想報仇,當初我懷著宜妡的時候,佳鏡宮裏的那古斯特鍾翎與那喇琬琰挑唆西西覺羅蕙紈,擁我入水,後讓富察蓉芳頂罪,你說,皇上,我怎能不恨,怎能不狠毒?我害她們,是因為她們該死,她們害我在先!”
烏尤貼著牆,嘴臉滲血,嘲笑著易琛。
“皇上,臣妾有錯嗎?您三番五次包容靜嬪,又抬舉成嬪,還有睿妃,下品紅花讓臣妾毀容,在冰刀裏動手腳想讓我摔殘,憑什麽你們害我,我就得乖乖地承受?憑什麽?”
烏尤大聲咆哮,易琛眯著眼,玉斟看著烏蘭烏尤抖動的身軀,發笑道。
“原來是你以為本宮出手讓你毀容,坡腳?可是本宮為何要那麽對你?你也不想想,你這一輩子所謂嫉惡如仇,不過就是恨意太深,殺心太大,欲望太多,若是你放下心中的恨與惡,遲早你會有得真相的一天,也會有報仇雪恨的一日!”
“你們說得輕巧,我在這宮裏受盡折辱委屈,夜不能寐,生不如死,你們一個個兒地過得比我都要如意順心,老天不公平啊,惡人無報應,反而逍遙快活!”
“夠了!”
易琛指著烏蘭烏尤,看著她這張嘴臉已經厭惡非常。
“惡人自會有報應,不過,得先從你開始!”
之後,易琛下令,廢黜烏蘭烏尤所有身份,囚禁烏蘭烏尤致死,二位公主移送出宮撫養,烏蘭烏尤,這一朵盛京城裏最嬌豔嫵媚的燦烈玫瑰,終於凋了自身所有的鮮豔,吐進傾世的芬芳。
“烏蘭烏尤這次自作孽,想著嫁禍給靜嬪,太心急了,讓咱們逮住了!”
玉斟口頭上嘲笑,躺在榻上,也不免難過。
“皇上也知道成嬪從前與靜嬪的事兒,自成嬪得了這頭痛的症候,一日都未去長明宮了。”
聖純二十年入宮的烏蘭氏,二十多年的光陰熬得她內外都是醜惡瘮人,在沒有當初進來時給玉斟傾羨的驚豔與美好,她同自己一般,都是蒙古人,卻在這個後宮,殺戮對抗了半輩子,迷迷糊糊恨了半輩子。
而又想到長明宮的成嬪,如向日葵和善寬容,笑眼喜人的麵孔也盡數被疾病折磨得橫紋遍布,向陽花再也見不到太陽,日日夜夜的陰雲密布捶打在最後一片綠葉上,等著哪一天,宜婘出嫁,也能安心去了,不必再給人嫌疑,受人挾製與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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