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愁,愁聲濃,化為冤魂散披頭。
二聲愁,幾分留,散盡秋風蕩悠悠。
三聲愁,風嘶吼,閻羅殿外馬頭牛。
“誰,誰!”
肅阿勒失了方向,竟然迷失在自己家的後花園裏,還聽到一陣又一陣的哀歎,悲婉淒涼的聲兒,是一個女人的呻吟,痛苦而淒慘。
“你是誰?”
肅阿勒身邊已經沒有了肅瑉,更沒有那些貼身伺候的人,指引他走進秋涼湖旁的樹林處。
“肅阿勒,肅阿勒~”
幽幽怨怨的聲音又夾雜著秋夜的涼風,聽得肅阿勒不住身心同步打顫。
“額娘,額娘!”
肅阿勒輕呼,他怕極了,想趕快鑽進母親的懷抱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更加張狂,還有樹葉劈裏啪啦的抽打枝條緩緩落下的縈繞不絕的聲音……
“就是你額娘害死的我啊!”
永嬪不住拍著靜妃馬屁,先頭靜妃還聽得樂嗬,畢竟這宮裏頭又有了自己的地位,自己兒子又出眾,想著昭妃的恩寵已經沒有先前那麽濃烈,睿妃能不能出來還是回事兒,惠嬪有兒子卻和沒兒子一個樣子,永嬪孱弱討好巴結,也情有可原。
聽著聽著,靜妃就聽乏了,猛然想到自己和永嬪說話估摸著有一個時辰了,這三阿哥怎麽還沒回來。
“三阿哥呢?”
靜妃起身,問向蘭印。
永嬪看著靜妃起來了,用手捂住顫顫發抖的身軀,平靜著自己。
“是啊,肅瑉也沒回來,估計是兩個孩子玩瘋了,得去尋尋了!”
“嗚嗚嗚,嗚嗚嗚~”
遠處聽見一男孩兒的抽泣聲,靜妃心中突突一陣亂抖,慌亂地拉開樹叢,向著哭泣的地方走去。
“怎麽是你?”
坐在地上哭泣的小男孩兒是四阿哥肅瑉。
“肅瑉,你怎麽在這裏哭哭啼啼的?怎麽了?”
永嬪走過來,一把抱住肅瑉,靜妃卻預感不好。
“肅阿勒呢?本宮的兒子呢!跟著的太監呢!人都去哪了?”
靜妃嗓門大的嚇人,肅瑉哭得更凶了,邊哭邊抽涕。
“三,三哥,三哥往,往裏頭去,去,去了,都攔不住!”
“去哪了!”
靜妃一把揪住肅瑉,仿佛要吃了這小小孩子。
“靜妃娘娘,靜妃娘娘!”
永嬪握住靜妃撕扯肅瑉的手,後頭湖藝提醒靜妃。
“娘娘問個小孩子作甚,還是派人去找找三阿哥吧!”
靜妃這下才緩過神來,起身帶著所有宮人開始往秋涼湖方向找去。
待靜妃走後,永嬪用手一遍又一遍撫摸著肅瑉,同樣的好像在安慰極度懼怕的自己。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後頭花叢裏,春嬪悄悄走來,無聲無息,在這舒爽的夜裏,帶來一陣陰寒。
“哎,是你,嚇死我了!”
永嬪嚇了一哆嗦,癱軟在地。
“這次靜妃必得疑心我了,這以後我可怎麽辦啊?”
“放心,靜妃的好日子到頭了,那古斯特鍾翎,沒機會難為你了!”
“啊,救命啊,我額娘沒害過人,不是我額娘做的啊―”
一聲尖叫劃破黑霧雲端,秋涼湖旁靜妃憂心忡忡,這聲尖叫仿佛一根針,刺穿心尖。
“阿勒!”
肅阿勒頭也不回地從秋涼湖邊的小樹林衝了出來,慌張地奔跑,甚至跑丟了一隻鞋子。
“額娘,不是我額娘害死你們的!”
“阿勒,阿勒!”
靜妃還沒聽清楚三阿哥說什麽,卻見三阿哥瘋瘋癲癲地從樹林子裏跑出來,便也毫不顧及形象踩著花盆鞋衝了過去。
“額娘,額娘!”
肅阿勒猛撲在靜妃懷中,可一下子又推開靜妃。
“鬼,鬼,不要殺我,你害死了八妹妹,害死了薩克達娘娘,救命啊!”
沒等靜妃聽話入腦,肅阿勒抬起頭來推倒靜妃,一頭往別處跑去。
“阿勒!”
龍吟虎嘯,隻瞧著肅阿勒撞進萬貞懷抱,旁邊還有冷若星空的昭妃。
“皇上!”
靜妃起身,跑了過來,卻見肅阿勒抱著萬貞嚎啕大哭。
“不是我額娘做的,我額娘不會害你們的!”
“逆子!你在胡說什麽!”
靜妃終於聽真亮三阿哥說得話,並也緩過神來,想要抓三阿哥過來堵住他的嘴,卻被萬貞擲開。
“阿勒好好地怎麽成這樣了!”
萬貞一邊安慰肅阿勒,一邊瞪著靜妃。
“臣妾也不知道,就是三阿哥去玩耍,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怕是撞見了不幹淨的東西!”
湖藝謹慎地抬頭,與萬貞微微對目,旋即很快低下頭。
“荒謬,天家皇宮,哪來的不幹淨的東西,要說不幹淨,也是人心最不幹淨!”
靜妃蹙眉,看著兒子,卻越來越不對勁。
肅阿勒哭聲越來越小,一下子昏了過去。
三阿哥被送回佳鏡宮的時候也已經是深夜,期間,皇後領著宣嬪與鈕祜祿氏前來,隨後永嬪,春嬪,烏雅氏,古訥氏也齊刷刷過來,有些人,說是看望三阿哥身體,實際不過是來湊熱鬧。
“這好好地,怎麽就受驚了!”
皇後在內宮,與皇上,靜妃,昭妃一同守著,說了這句話,皇帝悶而不語,靜妃哭哭啼啼,昭妃冷笑不屑,竟然一時間有些尷尬。
皇後收回目光,看著萬貞。
而萬貞一言不發,盯著尚在昏睡的肅阿勒。
昭妃則是眯著靜妃,心下說不出的得意。
靜妃則是低著頭,想著以後的打算。
氣憤就這麽詭異的寧靜,太醫配好了方子馬上送了過來,三阿哥卻還是昏睡,不過睡夢中也不安穩,一口一個別找我。一口一個有鬼的話。
萬貞出來,皇後與二妃也一同跟出。
“今夜,聽靜妃說,永嬪與四阿哥也在一旁?”
永嬪渾身一激靈,旁邊宣嬪暗暗拉了一下她的裙角,永嬪才鎮定心神,不慌不忙。
“回皇上,的確是臣妾陪伴在靜妃娘娘身旁,也是四阿哥和三阿哥一同去秋涼湖賞月的!”
“那為何你的四阿哥安然無恙,本宮的兒子卻受到如此驚嚇!”
靜妃起身,狠狠攥著手帕凶惡地指著永嬪。
“就是你,你的兒子嚇壞了本宮的兒子,就是你!賤人,賤人!”
說著,靜妃就要來打永嬪,卻被皇上攔住。
“瘋瘋癲癲,成何體統?”
“皇上,就是永嬪,我想起來了,上次阿勒墜入水潭你也在一旁,原來是你搗的鬼!”
靜妃氣焰如火,可靜妃越是這樣,永嬪就越是鎮定,本想著靜妃會冷靜地找她話柄予之攻心,卻不想隻是撒撒自己的火爆脾氣,也就不害怕,更加挺直了腰板。
“靜妃娘娘,不知您怎樣認定我害了三阿哥,在您跟前,我除了和您說話,可有碰過接觸過三阿哥一根毫毛?”
“那就一定是你的兒子,你的兒子為了爭太子位才來害我的兒子……”
靜妃剛說出這話。就感覺氣氛不對,曆朝曆代,皇帝最忌諱就是在自己麵前說太子位三個字。
一下子又寧靜下來,皇後則是一拍桌子,大罵靜妃。
“靜妃,我看你是氣糊塗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都從嘴裏跑!”
靜妃訕訕,氣息瞬間消散不少,昭妃則是樂嗬嗬地。
“靜妃的心思倒真不小,一下子就能說道什麽太子位,可是篤定了皇上會許給你的三阿哥做太子?”
靜妃氣得要死,又不能發泄,平白受昭妃這一句汙蔑。
“哦?靜妃現在就替朕物色好了儲君是嗎?朕都不知道,倒難為你這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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