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青豆出香何顏色
又到了年口，一年又一年，過得時而倉促時而緩慢。
這些日子，除了瓦硫哈氏有喜，便還有薩克達氏害喜，臘月二十時，玉斟如願以償，也有了龍胎，已是三個月的身孕。
萬貞當然高興，可一旁的薩克達氏卻不痛快了，同樣是龍胎，怎地自己的胎兒就是手背上的肉，等睿妃的孩子就是手心裏的寶。
這一日，成嬪邀請了薩克達氏，瓦硫哈氏在長明宮小聚。
“卻說嬪妾的孩子，怎麽這般命苦，本來遇喜是個好事兒，可偏偏趕上睿妃同喜，一下子我的孩子便不那麽重要了！”
薩克達氏哭哭啼啼，拭淚掩目，成嬪與瓦硫哈氏麵麵相覷，皆是無語。
“罷了，你和睿妃爭什麽？自己找自己不開心，若你是不樂意，人家還有大阿哥呢，豈不是恨死她？”
成嬪剝開榛子仁兒，接著薩克達氏的意思，卻聽見外頭傳。
“睿妃娘娘來了！”
“姐妹們談什麽呢，我也來湊湊熱鬧！”
“睿妃娘娘金安！”
大家們嚇了一跳，尤其是薩克達氏，剛說完睿妃的壞話人家一下子就來了，自然臉燙著疼。
“這不嘉皪妹妹說著與睿妃娘娘，玲琅妹妹同喜，心中不勝欣喜！”
嘉皪是薩克達氏的芳名，成嬪十分圓滑，玉斟也是一陣笑意。
“本想著這場合我不便參與，卻也想來找成嬪姐姐說說話，這就來了！”
“怎會？睿妃娘娘能來，是長明宮的福氣，睿妃娘娘快坐。”
說著，玉斟也坐好。
“今兒嘉皪妹妹，玲琅妹妹與本宮一同有孕，又想著佩蘭也產下八公主，雖然有過結，但到底是宮中的喜慶事兒！”
瓦硫哈氏與索綽羅氏關係較好，以茶代酒賠罪道。
“前些日子的事兒都是佩蘭的不是，嬪妾在這裏替佩蘭向娘娘請罪！”
“玲琅妹妹爽快！”
說著，玉斟飲下玉葉茶，又向眾人道。
“過去的事兒就是過去了，左右佩蘭也收到了懲罰，本宮當然不會在計較。”
薩克達氏在小桌上也沒多說話，隻是吃著零嘴，歪著頭。
這樣著，瓦硫哈氏與薩克達氏過了一會也就離開了，獨獨留下了玉斟和成嬪。
“好久每和成嬪姐姐說說私密話了，這會個想親近親近！”
玉斟眼睛斜了斜，成嬪也聰明，並退左右。
“妹妹有什麽話直說就好！”
“姐姐你是知道的，前些日子靜妃與索綽羅佩蘭汙蔑我，我差點兒就著了人的道兒。”
委屈的字眼卻別有深意，成嬪放下手中一捧瓜子兒，正色道。
“實不相瞞，這事兒，與我真沒半毫關係，隻是靜妃前段時間不僅僅與我來往，暢嬪也是佳鏡宮的熟客。”
“哦！我也不是懷疑姐姐，而是想著她們對付我也就罷了，偏偏還偷雞不成蝕把米，害死我的竹清，這是我最不能忍的！”
玉斟忿忿，成嬪也凝眉。
“靜妃也不必我髒了唇舌偏袒，可若說到妹妹侍女被害的事兒，靜妃不像是這麽鼠目寸光的小輩。”
“難道是烏蘭烏尤？可是我並沒有與她有深仇大恨，她誣陷偽證我至今都想不通，害死我的侍女我更是百思不解。”
“暢嬪烏蘭氏一族並不是安分的性子，沈陽皇宮原本就是烏蘭氏族的老巢，雖然烏蘭氏歸順愛新覺羅，可是誰不想自己的阿瑪能在前頭得臉？更何況這身子段又是有公主的。”
成嬪的話玉斟謹記，可又裝糊塗道。
“成嬪姐姐又兩位公主，那喇氏族又不是小門小戶，姐姐可曾想過暢嬪同樣的念頭？”
“我？”
成嬪嗤笑，抬頭斂過窗外的雲朵紛飛。
“兩位公主也都是公主，不是皇子阿哥，能得什麽重視？前些日子太醫院的人說我吃涼了，怕是以後想要孩子也困難了！”
玉斟暗自一驚，心想著那喇琬琰的身子明明就是能生的，為何突然間吃涼了東西？她不解疑惑，又想到自己前些日子的遭遇，總覺著有人是衝著自己和成嬪來的。
“姐姐說什麽呢，太醫院的人隻是說難了，未必不能，再說宜全宜氛公主都是孝順的好孩子。即便不能生，姐姐你知足常樂，比那些沒有子嗣的不知幸運多少，更何況，有了皇子也未必是好事兒，一旦將來又爛攤子，公主可退避三舍，姐姐亦然！”
玉斟很是會勸慰人，成嬪也笑出聲來。
“屬你能說，可知妹妹肚子裏又是位可心的皇子！”
“我倒期待著是位公主呢！”
玉斟從長明宮回來，得到點兒意外收獲。
若竹清不是靜妃害死的，八成就是暢嬪，可到底靜妃也脫不開幹係。
“斟兒！”
回到懿祥宮，萬貞早早地候著了，笑嘻嘻望著玉斟的肚子。
“給皇阿瑪看看！”
玉斟則一臉嫌棄，扭了扭肚子故意不讓萬貞摸。
“怎麽給皇阿瑪看，是你皇阿瑪看額娘肚皮吧！”
“你這做娘的，怎麽這麽小氣，兒子哦，咱們可不能和你額娘那樣！”
“切，要不是兒子你還不認我這肚子裏的孩兒了唄？”
玉斟佯裝生氣，叉著腰，別著臉。
“呦，女兒朕也喜歡，那也是朕的公主，怎麽了？”
萬貞揚起聲調，抻著臉，努著嘴。
玉斟看他這幅樣子，心中笑得直打滾。
“剛剛還一口一個兒子，現下變嘴變得真快！”
“好了好了~”
萬貞慢慢靠近玉斟，還是偷偷摸了摸她的肚子。
“阿哥公主都喜歡！”
“明圖就不喜歡了嗎？”
玉斟嘟著嘴，迎著萬貞的笑意融融。
“喜歡喜歡，明圖是我的長子，中宮又無嫡子，朕當然看中明圖。”
“臣妾可不敢和皇後娘娘爭什麽，皇後娘娘年紀也不大，有嫡子也是可能的。”
“知道了。”
萬貞又摸著玉斟的腹部，十分欣喜。
“酌兒的孩子沒了，好歹你這邊又有了孩子，好像是央兒又回來了。”
玉斟也不頑皮了，安慰著倚在萬貞肩膀。
“臣妾一定把咱們的孩子們平平安安撫養成人。”
終於啊，流芳宮一家三口合歡又回到懿祥宮了，不僅僅是一家三口更是一家四口，玉斟所願終於實現，可不知為何，心裏隱隱約約還是對不起自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