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心如浮萍飄搖身
竹清死了，於玉斟而言打擊實在太大。
十四年的陪伴，苦辣酸甜隻有這伶俐的小人兒知道。
本想給竹清許個好人家，奈何時間太匆匆，歲月不等人，一眨眼的功夫，秀麗靈動的大姑娘已經躺在冰冷冷的棺柩裏。
竹清喪事期間，萬貞來看望玉斟都被拒絕，玉斟想著自己需要冷靜冷靜。
眼瞧著元妃臥病，靜妃禁足，睿妃閉宮，整個宮裏頭都清靜許多，就連瓦硫哈氏懷有身孕的事兒都不足以閑談，人人都是避諱著瓦硫哈氏與索綽羅氏的鍾熙宮。
可是隻有玉斟自己知道，後宮的事兒雖然完了，可朝廷裏蘇赫巴魯的地位仍然難保，她不能無動於衷下去。
“姐姐！”
過了幾天，玉斟臉上大好，攜肅明圖前來探望玉酌。
玉酌身子自那日出門又是壞了些，加之這些天也在為蘇赫巴魯的事兒勞心勞力，身子瘦的隻剩下皮包骨。
“元娘娘安！”
玉酌躺著，笑著摸摸肅明圖的腦袋，有氣無力。
“好孩子！”
“上次元娘娘挺身相救，兒臣在這謝過元娘娘了！”
“姐姐上次幫了明圖大忙，更是幫了我的大忙，我也謝姐姐！”
“好了好了，快起來吧，地上冷，看著你們跪下我都渾身冷！”
自上次查出流芳宮裏有暗眼在元妃藥中下手，玉斟就多了個心眼，不再敢用阿巴若太醫用的藥方子，反而讓董鄂明光暗中再開一副，偷梁換柱。
“我不知那個阿巴若為何要那麽害我！”
玉酌又歎氣起來，玉斟冷哼一聲。
“為醫者黑心，必然不會有好報應。”
“先不說我了，阿哈怎麽樣了？”
“還是老樣子，囚禁府中出不來，阿布額吉又遠在科爾沁，幫不上忙，我已經讓伯父自保，不能貿然出頭，否則索綽羅一族正好再彈劾一筆結黨營私，到時候陷進去就拔不出來了！”
玉斟擰著明色撒花金帕子，玉酌半倚在床頭也無可奈何。
“斟兒，你可一定要為大哥想法子，咱們一家就屬你最有頭腦了，我是不行的！”
“自然，我已經想到了一個人，若這個人能說服皇上，從索綽羅身上查起，那麽咱們的危機或許就可以迎刃而解！”
玉斟說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在安寧宮得罪過的蒙古親王巴音察。
“親王吉祥！”
這日，玉斟著一身玫色瑰翠滿繡旗裝，早早地在安寧宮門口等著巴音察。
“是你？”
巴音察一愣，旋即還是不樂意地笑一笑。
“給睿妃娘娘問安！”
“親王有禮，親王難得入宮一趟，怎麽見到本宮麵色有些不好了？”
“或許是知道娘娘想做什麽，隻不過本王未必能辦到，還請娘娘恕罪！”
說著，巴音察就要離開。
“哎，親王怎麽見了本宮如老鼠見貓，退避不及呢！”
玉斟攔住親王，繼續彎著眉眼，唇角帶著和善的笑。
“要說就快點兒說！”
巴音察有些不耐煩，望著別處，也不想多瞅一眼玉斟。
“既然親王許本宮說了，在這裏站著也不好，我在旁邊的小亭子設了宴，請親王說話！”
玉斟畢竟是萬貞的妃子，又是蒙古科爾沁人，巴音察不能不給玉斟這個麵子，便也跟了上去。
“蘇赫巴魯是我的阿哈！”
玉斟先坐下，親自給巴音察上了盅甘香醇厚的熱奶茶。
“我自然知道，以前聽他說過他有兩個妹妹。”
巴音察端起茶盅聞了聞，細細品上一口。
“這奶茶倒是不錯！”
“親王喜歡就好，隻不過本宮現在身居這宮裏，再好的奶茶也沒有草原上的純正，本宮也不奢求那麽多了，隻想一家子好好的平平安安的，也就罷了！”
“睿妃娘娘一家平安多福，怎出此傷感之語？”
巴音察故作不知，一口氣喝完奶茶。
玉斟心裏頭倒有些生氣，麵色卻依舊好看。
“夏天暑氣來了，人這記性也時好時壞的，本宮記著剛才親王還說知道本宮想說什麽做什麽！”
“娘娘既然叫本王來，就不必賣關子了，有什麽痛快話兒說出來就是！”
玉斟心下一橫，深嗅一口群芳香瑩。
“本宮想讓親王轉達皇上一句話。”
“皇上和娘娘日日夜夜都在這皇宮裏住著，要本王傳什麽話？”
巴音察怪異的彎著眼睛，有些滑稽地看著玉斟。
“親王不知，本宮想讓親王以自己的口吻說給皇上聽！”
“本王知道娘娘要說什麽，可是前朝的事情皇上自有定奪，你這麽做本王也幫不了你。”
巴音察一口回絕，玉斟也不生氣，緩緩而發。
“親王相信蘇赫巴魯的人品嗎？”
“人品有時可以欺騙許多人，外表正直的人未必內心不藏著金錢惡欲，人品口碑或許就是隱藏自己最好的手段！”
巴音察說得決絕，玉斟一聽有人這麽說自己大哥，又是想發火，可卻活生生憋住了。
“是，親王說的極是，可也有這麽句老話，賊喊捉賊，為了掩蓋醜處不惜讓別人更醜，才能凸顯自己的美！”
巴音察斜著眼端詳著玉斟，沒有說話。
“親王，實話相對，本宮相信大哥，所以更明白索綽羅一族若想謀害哥哥，必然會使出十分下作的手腕，而這些手腕，也不知勾連著多少醜事！”
“你的意思是要我彈劾索綽羅一族？”
“是，若親王不信，可自己調查索綽羅一族，也是為皇上清理亂臣賊子，更助皇上早日一統山河！”
玉斟說罷，拿起桌子上一條奶糖條，咬了下去。
“你不為你哥哥求情，反而讓我調查索綽羅一族，若查出來有什麽也就算了，若真查不出什麽？”
“那就立即處決蘇赫巴魯，正好也安撫索綽羅一族的忠心！”
玉斟突然一喝，她在賭，賭自己的哥哥是一個傲世無雙的大英雄，賭自己的眼睛可以分清楚善惡是非！
巴音察思考了好一會兒，看著玉斟合眼吃著奶條，歎了口氣。
“即是為皇上，那本王就盡心去做，若真如睿妃娘娘所言，本王定當除惡揚善，為蘇赫巴魯大將軍洗冤！”
說著，巴音察就離去了。
晚上，自流芳宮離開，玉斟回到懿祥宮門口，卻聽太監朵子笑著跑來。
“娘娘，皇上過來了！”
玉斟臉色不好，又想到竹清，好生生一個姑娘就這麽被害死了，當機立斷。
“去流芳宮，別說本宮回來過！”
說著，大步流星朝著另一頭走去，誰知道，此時一個人影出了懿祥宮緊緊的跟著她，突然，伸出隻手抓住了玉斟，玉斟嚇了一跳，尖叫一聲抬腳狠狠地踢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