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請辭
練羽凰不以為意地輕笑一聲,她的第九部經剛成,正想試試它的威力。
一群人打出了九天殿,練羽凰與淩霄兩人同時應對十幾位仙門高手,毫不畏懼。
練羽凰對瀾淵、瀾真、瀾秋,以及陸縉山、麥洛禾、蘇沐塵、姚必承等人,而淩霄對瀾台、瀾真,以及司徒非、杜斐、湯正溪、傅一舟等人。
瀾淵若用潛龍劍法,必能與他們倆中的一人打成平手,台、真、久、秋的修為近來也大漲,也能合力抵擋他們倆其中一人一陣,隻不過,這五人都沒有傷害他們師妹的心思。
練羽凰卻沒有顧及這五個師兄。她的鎖靈鞭帶著強勁的真氣掃過去,打中了離她最近瀾久、瀾真、瀾秋。
擅隱身術的蘇沐塵,忽而之間消失,然後從半空中突然飛出了幾簇梅花針,魅影般刺向練羽凰。
淩霄時刻關注著練羽凰身邊的情形,此刻眼疾手快,騰出一隻手大袖一揮,梅花針轉而往正被鎖靈鞭掃中的瀾真身上飛去。
“瀾真師兄!”白荷眼看著心上人有危險,風一般衝了過去。
此時,練羽凰不知被什麽人擊中,倒向瀾真身邊,白荷以為她要對瀾真出手,情急之下隔空出招,打在了練羽凰身上。
五根梅花針悉數落在了練羽凰的右肩。
“淩兒!”“羽兒!”
瀾淵忙停手,想要去接住練羽凰。
淩霄見狀不容分說地向白荷出掌,在場的人都知道,那陰狠淩厲的掌風一旦落在白荷身上,必將取白荷性命。
就在那一霎那間,練羽凰竟緊跟著淩霄的掌風,也向白荷打出一掌,她的掌風撞擊在淩霄那一掌之上,同時擊中了被嚇得臉色蒼白的白荷。
“啊!”白荷旋即吐出了一大口血,倒在地上。
“白荷師妹!”瀾台瀾真四人衝了過去,扶起白荷,立即替她輸送真氣,試圖護住她的心脈。
瀾台試探了白荷的心脈之後,衝另外幾人默默搖了搖頭。
“已經,心脈盡斷……救不了了。”瀾台沉重地道。
看著氣息微弱的白荷,瀾真捏緊了拳頭忍不住地發抖。
“瀾真、師兄……白荷,喜、喜歡……你……”白荷終於說出了那潛藏在她心中已久的那份愛意。
瀾真伸手去摸了摸白荷那圓圓的、小小的臉蛋,這個他一直一來都不太關注的小妹妹,平時常常與風師妹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話,卻從來不敢來同他多說幾句話,看起來,是個活潑可愛而又膽小害羞的人。
這個膽怯的小丫頭,適才還為他臉紅、為他擔憂、為他不顧安危,想要替他檔梅花針。
“我知道。”瀾真回答,嘴角向上牽出一個極為細微的弧度,聲音裏透出抑製的悲傷。
白荷說完那一句話,彷佛功德圓滿了一般,心滿意足地露出一個微笑,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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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替練羽凰取出了右肩的梅花針,憤怒難平的他,一聲怒吼,聚集了一股強大的真氣,要往仙門的人打將出去。
練羽凰在淩霄即將出手之前,飛出七絕綾,裹住了地上的白荷,帶著她的屍體,拽上了淩霄,飛出了九天殿上空。“竟敢對我出手,我今日就拿你的屍體去喂我颶風穀的魔犬!”
眾人被練羽凰結出的一個短暫的封印擋住,等到破印而出時,她與淩霄已經消失不見。
“賀瀾淵,你竟然又將妖女放了!”司徒非發出憤怒的詰難。
“賀掌門適才說過什麽?不讓她再殺人?請問賀掌門做到了嗎?”麥洛禾陰沉著臉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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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鸞院中,練羽凰將白荷放在了八角亭內的長椅上,對淩霄道:“舅舅,梅花針上有毒,你先出去,我要自己將毒逼出來。”
“我來幫你。”淩霄道。
“不必了舅舅。”練羽凰語氣冷淡,滿臉拒絕。
“……好吧。”淩霄道,“羽兒適才若是不突然離開,我們原本可以趁機將那些臭道士一舉殺光。”
“殺了他們有什麽意思,留著慢慢玩不是更好?”練羽凰輕飄飄地說道。
“你真把宿山掌門殺了?”淩霄問。
“真的。”練羽凰閉上眼睛,一副不想再多說話的樣子。
“那你療傷,舅舅一會兒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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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山九天殿中。
“既然諸位對賀某如此不滿,賀某也無意再忝居仙盟盟主之位,今日諸位掌門在此,賀某正式向各位請辭,請諸位另擇賢能者擔當此位。”瀾淵對眾人說道。
“賀掌門,還請三思……”傅一舟勸道。
葛崇也緊跟著傅一舟點頭。
司徒非則立刻接話道:“甚好!我司徒非今日便推舉——傅掌門接任這盟主之位,傅掌門為人穩重顧大局,多年來一心為仙門思慮,又德高望重,是最合適的盟主人選!想必各位應該都和我想的差不多吧?”
“同意。”麥洛禾道。
“嗯,傅掌門將閶吳門管束得極為持正有道,確實當得起盟主之位。”湯正溪道。
這兩位是年齡較長的掌門都同意,其他人也基本上就都同意了。
“這……如此大事,是不是該召開仙盟大會,再商議商議?”葛崇道。
“五門七派的掌門和幾位大弟子都在此,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何必再多此一舉。如此大事,更應當早做決斷。”司徒非道。
“賀某也同意。”
瀾淵說完,起身就欲離開九天殿。
“慢!”司徒非也跟著起身,在他身後喊道,“既然你不在是仙盟盟主,還請將潛龍劍和鎮元石交出,給傅掌門保管。”
瀾淵慢慢回頭,雙眼眯出鋒利的銳光:“潛龍劍是太乙門的,鎮元石是葛掌門親托太乙門守護,我為何要交出來?”
瀾淵給了司徒非一個毫不留情的冷諷,甩身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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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台、瀾真、瀾久、瀾秋都跟在瀾淵身後,不敢說話,各自心思沉重。
反而是沉默寡言的瀾真先開了口:“大師兄,不能再縱容風師妹了。”
“是我的錯。”瀾淵靜默良久,終於歎了口氣。
“我再沒有資格做這個掌門。以後,就由你們四人,來掌管太乙門吧。”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四個人都驚在了原地。
四人你瞪著眼看我,我瞪著眼看你,然後齊齊看向賀瀾淵,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別那樣看著我,我心意已決,也別再勸我。你們走吧,我去看看瀾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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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武洞的冰棺裏,瀾其依然躺在那裏。
賀瀾淵始終在試圖追尋瀾其身上的秘密,可是,卻毫無所獲。
淩厲的劍氣從瀾淵身後刺來,他回首便用逸塵劍擋住了那偷襲的長劍。
兩人過招幾個來回,賀瀾淵的劍未拔出,那人已經處於下風,挨了不輕不重的一掌。
“瀾真,你一向最穩重的,這又是為什麽?”賀瀾淵停了手,不解地問道。
瀾真卻依舊不依不饒,動了真格,匯聚全身真氣,揮劍刺向賀瀾淵。
瀾淵閃避之時,瀾真的劍氣不小心打在了瀾其的冰棺之上,頓時瀾其的屍體便從棺中滾落而出。
瀾淵見狀,拔出逸塵劍,指向了瀾真喉嚨,將他逼停。
“掌門師兄,我打不過你。”瀾真垂下了劍。
“三師兄,六師弟、七師弟也都不是你的對手。你若要殺我們,輕而易舉。”瀾真又道。
“我怎會殺你們?”瀾淵問。
“如果有一天,在風師妹和我們之間,必須要有人死,你會選擇犧牲誰?”瀾真幽幽問道。
“我誰也不會讓你們死。”瀾淵道。
“掌門師兄,你必須得選。”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瀾真苦笑一聲:“掌門師兄一定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吧?”
“瀾真,你是不是也覺得,師兄已經變了?”
瀾真看著賀瀾淵,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把瀾其搬回棺中吧。”瀾淵道。
瀾真抱起瀾其的屍體放回冰棺,賀瀾淵走去,伸手去整理瀾其剛才跌落時亂了的頭發,手經過瀾其的後腦時,突然頓住了。
賀瀾淵眼睛倏地睜大,將瀾其的屍體翻成後背朝上,瀾真忙伸手去幫忙,怔愣看著賀瀾淵接下來的動作。
賀瀾淵伸手將瀾其後腦的發絲拔開,低頭細細尋找著什麽,終於,看到了三個繡花針孔大小的洞眼在瀾其的頭皮上露了出來。
“這是什麽?”瀾真問道。
瀾淵運氣在瀾其後腦一拍,三個針孔齊刷刷冒出了三根長約寸許的褐色細針。
“這銀針變成褐色,應該是喂了毒。或許,我找到瀾其之所以會變成那樣的原因了。”
“這到底是誰做的?”瀾真愕然。
“不管是誰,他的目的,隻有一個。”賀瀾淵舉起三根褐色毒針,別有深意地說道:“——瀾真,你剛才不是問我,我會選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