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夷山2
“大師兄是說,湯掌門故意對我們避而不見?為什麽?”風芷淩問道。
“什麽原因還不知道,但是吳必啟明明可以差人去請他師父,卻非要放下客人,自己親自去請,這就有點不合常理。”瀾淵雖然說著正經話,眼睛卻一眼不眨地看著風芷淩。
風芷淩突然意識到什麽,她臉色倏地一變,低聲問道:“難道,他們知道了?司徒非真的將我們的事情,告訴了各大仙門?所以,他們才對我們態度冷淡?”
這幾日,這件事情一直梗在她心裏,她一直擔心瀾淵的聲名從此會被她所累,憂心不安。
瀾淵輕輕拉過風芷淩的手,柔聲安慰她道:“應該不是這個原因,一路上跟隨那三個弟子回太乙山,他們不像是知道此事的。淩兒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我太乙門從沒有門規說弟子不可動情,我和你之間的事,就算司徒非不說,我早晚也會讓仙門知道的。”
“可是……”
“有人來了。”瀾淵打斷風芷淩,說道,“應該是來給我們送答案的。”
“嗯?”風芷淩即刻鬆開瀾淵的手,使了換顏術,恢複成元修的樣子,有點嗔怪地看著瀾淵——她才剛聽他的話,解了換顏術的。
“現在還遠,聽不到我們的聲音。”瀾淵調皮地笑了笑,道,“剛才我隻是想念淩兒的樣子和聲音了。”
風芷淩抿了抿嘴,那一絲嗔怪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甜蜜,卻故作鎮定地用元修的聲音說道:“可我不是就在你身邊嗎。”
“不一樣。”瀾淵道,“我可不能對著元修的臉,想那些和淩兒之間的事。”
“什麽事?”風芷淩認真地問道。
“親密的事。”瀾淵一本正經地說道。
風芷淩立即板了臉,扭頭走到廳中的矮方幾旁盤坐,不理瀾淵了。
她的大師兄,越來越過分了。
瀾淵卻跟著她,拉了拉她的手,風芷淩沒有順從,反而故意反抗了一下,低聲說道:“人快到了。若是被夷山弟子發現,堂堂第一仙山的掌門、仙盟盟主竟然與身邊的一個男弟子如此曖昧地拉拉扯扯,定是叫人驚掉眼珠子,仙界可就有大新聞了。”
瀾淵這才鬆開風芷淩的手,知趣地在她對麵坐好,衝她曖昧地笑了笑。
兩位夷山弟子走進院子時,瀾淵已經擺出一副嚴肅正經的模樣。
風芷淩親眼看著他變臉,這一刻對她來說很神奇,因為她以前從來為見過大師兄的這一麵。
原來一向清冷自持的大師兄也會有這樣有趣的一麵。
被瀾淵這麽一鬧,她又被瀾淵把心思岔開了。
她正走神時,那兩位弟子已經施禮坐下,和瀾淵說上話了。
兩人正是帶他們來夷山的那三個弟子中的二位,有一個是剛走的必文,一個是言行舉止粗獷豪放些的必山。
必文帶來了茶葉和一壺熱茶,將小火爐生起,為幾人沏上熱茶。
“賀掌門,元修師弟,這是夷山特有的夷山茶,請品嚐。”
“茶確是好茶。”瀾淵舉杯品了一口,說道。
風芷淩也品了一口,覺得此茶清香甘醇,比太乙山的茶是要好喝許多。
“隻不過泡的時間短了,茶味並未完全衝出。”瀾淵補充道。
“真是抱歉,是我太心急了。”必文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心中牽掛師父的病情,因此不能靜心,還請賀掌門見諒。”
瀾淵不動聲色地放下杯子,說道:“湯掌門不是正在閉關療傷嗎?或許出關之後,傷情就好了。”
“這正是我們擔心的,”必山接過話頭,焦慮的說道,“師父昨晚突然閉關,閉關之前都沒有告訴我們,隻是給大師兄你個一人說了。可是當時師父的病情已經很嚴重,我們擔心他老人家在閉關期間萬一有什麽閃失,那我們做弟子的……”
“正是如此,”必文接著說道,“我們跟賀掌門提過師父的病情,若是賀掌門方便,可否替我們去看看師父到底怎麽樣了?”
“我倒是很方便的,”瀾淵道,“隻是貴派閉關修煉的地方乃是門派重地,我一個外人恐怕不好隨意進入,何況,剛才吳師弟也說了,尊師正在閉關的緊要關頭,不便受外界打擾。”
“賀掌門乃是仙盟盟主,哪裏算是外人。”必文道。
“賀掌門法力高深,隻需您在外麵聽一聽我們師父的情況就可以,打擾不到的。”必山道。
瀾淵點點頭,問道:“尊師病重之後,是吳師弟在代管門派事務吧?”
“嗯,大師兄如今深得師父重用,自從二師兄死後,師父最喜歡的就是大師兄了。”必山道。
“既然如此,二位向吳師弟說明一下,我再去探望尊師。”瀾淵道。
必文必山互相對望了一眼,必文回道:“大師兄這幾日事務繁忙,此事不同他說也是可以的,我們是為了師父,他定會同意。”
瀾淵也不再多說什麽,他直接起身道:“想來也是,那我們就不去多打擾吳師弟,這就隨你們去。”
兩人立即欣喜地跟著起身,連聲道好,風芷淩也跟在瀾淵身邊,默默地看了瀾淵一眼,出了院子。
這時候風芷淩的腦子裏開始不停的轉。
“這二人不是特意來給他們送特色茶,而是來請大師兄去看湯掌門的吧?”
“為什麽他們不直接提?”
“為什麽大師兄多此一舉,提出讓他們向吳必啟說一聲?”
“為什麽必文必山明顯不想告訴吳必啟大師兄去看湯掌門的事?”
她一時想不通,直覺認為這兩人有點怪。
“必羅?”四人出了院子沒有走多遠,就見此前帶瀾淵二人回夷山的另一個弟子匆匆向他們走來。
“賀掌門!必文師兄,必山師兄!”必羅身材瘦削,麻杆似的,快步走起路來像是跟著被風刮著走的,他尖細的嗓音急切的說道,“必合的傷突然惡化了,大師兄請您賀掌門幫忙去看看!”
“必合?他的傷不是早就快好了嗎?”必山大著嗓門說道。
“本來是快好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突然就惡化了,好像有生命危險!”必羅道。
本來準備去看湯掌門的四人隻好先去看更嚴重的必合。
幾人隨著必羅來到了必合的房間。
“是被第坤的千機輪所傷?”瀾淵問道。
“確切地說,是被千機輪上的小金輪刺傷的。小金輪上喂了神烏鼎的毒,因為師父也病重,我便給必合驅過幾次毒,本來毒性看著像是快解了,誰知道這又突然發作。”吳必啟正扶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必合,滿臉擔憂地說道,“看來神烏鼎的毒,果然不是那麽容易解的。”
風芷淩看了看臉色發暗的必合,瀾淵的手剝開必合的右肩傷口的紗布,風芷淩盯著傷口仔細地看。
“我師弟元修也懂些醫術,不如讓他給必合號號脈,看看毒性到底發作到什麽地步了。”瀾淵退開一步,給風芷淩讓開地方。
風芷淩明白瀾淵的意思,神烏鼎的毒,她再熟悉不過了。
夷山弟子心道難道太乙山還有比賀掌門更懂醫術的嗎,瀾淵這麽說多半是為了曆練他這個小師弟的,也都點頭同意。
吳必啟起身禮貌地說道:“那麻煩元修師弟了。”
風芷淩點點頭,靠近必合,認真地替他把了兩隻手的脈,又翻看了他傷口周邊的皮膚。她跟藍城奕學過些醫術,隻不過,神烏鼎的毒,她湊近了用聞就能聞出來,裝模作樣的把脈隻不過是演給夷山弟子看,幾人看她果然一副很懂醫術的樣子,全都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嗯,是中毒。”風芷淩用元修的聲音說道,“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體內突然的毒性突然被激發了。”
自從去年仙盟大會風芷淩回魔界,她與淩霄關係和緩些後,她便對淩霄提出不要再兵刃上喂毒,淩霄雖然沒有完全同意,但是也不再給第坤他們派毒。
神烏鼎的毒沒有那麽好練,材料首先都不是那麽易得,自從淩霄中了噬魂族的反噬之後,幾乎沒有再關心過練毒的事情,把神烏鼎和封仙卷都給了她,每日幾乎都圍著她轉……
第坤他們是斷不可能自己練毒的。
那麽留風坡之戰,第坤的千機輪又為什麽會突然有毒?
風芷淩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必合中的確實是神烏鼎的毒。
夷山弟子見風芷淩眉頭皺著,擔憂地問道:“二位可能替必合解毒?”
若是中了神烏鼎的毒,必須要有神烏鼎煉製的解藥才能完全解毒。
曾經在桐安城遇到的毒瘟疫,連藍城奕這個用丹妙手都沒有辦法。
吳必啟說他為必合用真氣驅毒,毒性快被解了,隻不過又突然發作,聽上去也很有邏輯。
風芷淩收回思緒,回答道:“可以,不過需要點時間。如果各位信得過我,我這就替必合師兄解毒。”
“自然是信得過的。”吳必啟說道。
風芷淩點頭道:“那就暫請各位出去,待我解毒後,再請各位進來。大師兄請留下幫我。”
瀾淵眼神微微一動,但沒有人發覺。
幾個夷山弟子看了瀾淵一眼,道:“那就拜托賀掌門與元修師弟了。”
幾人一起走出房間,關上了房門。
風芷淩看他們確實都出去了,便從乾坤袖中拿出解藥,放到必合嘴裏,瀾淵便配合她用真氣將嘴裏的解藥送入體內。
放平必合之後,風芷淩看著瀾淵,用真氣在牆上寫了一行字道:“必合的毒是剛剛才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