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溪城茶商
墨樺生二人在臨海縣租了一間院子取名樺府，外加幾個臨時租用的奴仆，一個小小富商的形象就有了。
於是便開始了“老夫老妻的生活”。
在這裏他們是一對經商的夫妻，由茶國之稱的溪城而來，專門買賣稀有雲霧茶的小茶商。
丈夫是個正經的書生模樣，可經商確是一把好手，不然臨海的茶商豈會害怕。
而妻子卻是個舞刀弄槍的粗女子，也是小商隊最強大的保鏢。
所以近日臨海縣都在瘋傳一對奇怪的茶商夫妻，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般，讓人捉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而且他們手中出來的雲霧茶品質都是最頂級，說是禦貢茶都可以了。
如今卻在這小小縣城零售，自然吸引了一批又一批茶葉愛好者。
價格自然是很高的，是同類雲霧茶的三倍，普通的品質好的雲霧茶也就賣三金，有的還賣不了三金，或者三金能賣一斤茶餅。
而這對夫婦的就要一兩茶葉十金，貴人當然也不會在意這區區三倍的價格。
可那些茶商們在意啊，這十金一兩的若是真正的好茶葉，那他們賣的就是茶葉渣。
對比真正的茶渣又是天價，自然客源越來越少，尤其是曾經的大主顧紛紛轉向了。
如今沒幾個月就過年了，沒生意做，那他們年底要喝風去了嗎？
於是臨時租住的樺府成了菜市場，茶商紛紛上門，要麽平分茶葉，要麽降價，二選一。
這個要求在茶商看來一點都不過分。
所以，樺府廳堂，十來個大腹便便模樣的茶商與樺炎對峙。
樺炎，就是墨樺生，他旁邊亭亭玉立著扛著大刀的女子是言楠燼，現在是楠笙夫人。
樺炎打扮的像個讀書人，可那氣場卻不是一個讀書人該有的。
臨危不懼，對麵前這些人根本不在意。
悠悠的吹著茶碗裏漂浮的茶葉，抿了一口，閉上眼睛開始享受甘醇的味道在嘴裏回蕩。
“樺炎你也別裝腔作勢，到底怎麽個意思，痛快給句話。不然就滾出臨海。”
右手邊的一個三百來斤一身華貴的胖子，瞪著他那綠豆大眼，說句話的功夫臉上的肥肉都會打飄飄。
墨樺生記得這個胖子王褚可是茶商中脾氣最暴的一個，可他不傻，反倒是最精明的，身家也是最闊的一個，所以他的一番咆哮墨樺生當沒聽見。
“對啊，樺老爺如此年輕又為何必跟我們搶飯碗，還是撤出臨海別處去吧！”
左手第二位，一身祥雲仙鶴圖的白胡子老頭，接過胖子的話說道，可那渾濁的眼神裏滿滿的算計。
這個白胡子老頭程邴義是最狡詐的一個，也是最年長的，世代經商肚裏的陰謀算計數不盛數，對手稍有不備就會陰溝翻船。
而此刻白胡子下邊，一個嘴角長大痣的大叔附合道，“是啊，我們一群老家夥謀生不容易，你們就高抬貴手，留下一條活路成不成？”
這位大叔劉大誌，也因為嘴角有痣被人稱為大痣茶叔，說來緣由也是劉大誌的一段傷心往事啊！
茶叔話音剛落，左手邊的王胖子又接過話頭，好似排練過一般，他就是負責說狠話的。
“費什麽話啊，直接讓他們滾出臨海縣，不走？打到他們走為止。”
言楠燼忍著笑，手中的關公大刀可不是擺設。
揚起大刀劈在他麵前，削掉了半張桌子，刀尖擦過王褚胖子的手，留下一道淺淺的口子，冒了幾顆血珠子。
這一手嚇的王褚不敢亂說話，捂著手指的傷口，瞪著驚恐的綠豆眼，汗珠子下來了。
他就一普通的商販，哪見過這陣仗。
“女，女俠饒命。”
“叫楠笙夫人。”
“是是是，楠笙夫人，您可是真英豪啊！”
胖子的馬屁拍在馬蹄上，沒得到回應。
言楠燼收回大刀扛在肩上，撂下一句話。
“各位老爺若是來談生意的，我們樺家歡迎，若是來搞事情的，那就與我的大刀比比誰更硬。”
說著關公大刀往地上一戳，十來個人感覺腳底下的地板都在抖，卡在嗓子眼裏的話生生憋了回去。
接下來說的話和氣多了，言楠燼滿意的點著頭。
“那個，樺老爺啊，我們也不是非要來找不痛快，可你們這價也太高了，我們這生意沒法做啊！你看減減成不成？”
嘴角長痣的茶叔起了個頭，其他人也在看墨樺生的態度，自從進來他就一句話也沒說過。
“嗯，娘子這茶確實不錯，賣十金是不是虧了？”
墨樺生一句話讓人吐血，十金一兩還虧，那你還打算買多少？
“相公決定就是，奴家不懂這些，奴家隻負責數錢就好。”
剛才還威風的言楠燼在麵對“相公”的時候，卻溫柔似水，這才像個女人該有的樣子。
商戶心想要是你剛才對我們也是如此溫柔該多好啊！
“那好，就賣三十金二兩好了，這樣娘子就可以有很多銀子了。”
樺炎寵妻的模樣讓商戶低頭，他們可不是這樣與婆娘相處的。
“樺老爺，您看這樣成不成，我家裏全是龍井觀音大紅袍。如果你可以將雲霧茶的買賣權交給我，我掙了錢我們三七分賬，我隻收三成，你看可有的商量？”
此男子是一直坐在最外邊的一個稍微年輕些的男子，穿著幹淨利落沒有多餘的俗物傍身，不似其他老商戶穿金戴銀好不熱鬧。
墨樺生記得他，當初查資料時多留意了一下，身家幹淨，是白手起家，比起在坐的各位大亨家底子比較薄。
為人還算正直，就是時運太差了，三十好才摸到商界巨頭的尾巴。
此人名為葉乾杉，也是溪城人氏，隻因少小離家，幾多周轉來到此落戶。
葉乾杉的話一出老商戶悔不當初，剛剛怎麽就沒想到這個辦法呢，現在卻讓個小子占了先機。
“五成，雲霧茶可以提供給大家，我說的是你們所有人，隻有五成的利潤。”
墨樺生的話一群老家夥急紅了眼，可後麵的話，瞬間了開花了。
五成總比沒有的好嘛，大家心照不宣，紛紛誇讚樺炎年輕有為，順帶誇讚了一下言楠燼，閉著眼說她賢良淑德，溫柔大方。
聽的言楠燼差點又揮刀砍去，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神一樣的級別。
而那個葉乾杉破有微詞，麵色不好卻沒有說什麽。
偶有商戶發現他的情緒，也是一陣誇讚，說他思維機警將來定比他們這群老家夥更有出息。
男子扯著嘴角應了幾聲，依舊不快。
十幾個人來去如風，氣衝衝的來樂嗬嗬的走，就葉乾杉唉聲歎氣一番，心有不甘出了門。
待他與那些商戶分開後被一個人攔住去路，拐道彎又回到了樺府。
見到樺炎夫婦還是如剛才那般的模樣，一個靜坐喝茶，一個扛刀獨立。
“不知樺老爺讓人攔了在下可是有事？”
葉乾杉以為樺炎定是為了剛才讓他破財之事來尋麻煩來。
又看了看言楠燼的肩上的大刀，心口一顫，但倔強如他怎麽會被武力屈服。
挺直腰身，目不斜視，正麵對上墨樺生審視的眼神。
就是審視，就像小時候夫子審視學生一樣，甚至滿意的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