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變相通緝令
就在姬堂等人離開之後,京城中在忙碌國喪的同時,突然大張旗鼓貼出一張告示,上邊的人正是洛師澤。皇榜上說,這個人曾經立了大功,太後一直念念不忘,如今就算是薨了,也希望這個人能來送葬。
對平民百姓來說,這是一種榮耀!
但是京城的一個小院中,有的人已經快要瘋了,這個人就是青棗,盡管營救算得上成功,但是哥哥暴露了,對她來說,這比自己被抓還難受,但是那又能怎麽樣呢?洛師澤倒是沒什麽感覺,反正從一開始他就想到了這個後果,現在的狀況已經比預料中好太多了。
讓他煩心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姑姑的下落,原本他計劃用姑姑的人來救青棗的,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那麽做,他想,如果自己出事了,青棗被帶回赭地,隻要姑姑的人還在京城,就還有翻身的可能性。
但他沒想到的事,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姑姑竟然還沒有現身,管家來過一趟,說興許是出事了,他們派出去的人竟然聯係不上阿尾姑娘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小院中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來,能將阿尾姑娘絆住,這件事非同小可,最關鍵的是,他們還不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麽,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是否需要幫助。
“姑姑定然是安全的!”青棗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種莫名的篤定。
“為什麽這麽說?”洛師澤有些不解。
“以前就曾經有過啊!”青棗一臉的尋常:“姑姑時常出去很久,最長的一次,去了五年,奕郢叔叔都聯係不到姑姑,最後還是親自去找的。”
“五年?”
不得不說,在場的人,除了青棗,其他人潛意識中都是將阿尾當成神仙一樣的人看待的,似乎天底下就沒有什麽事能讓她為難,這個消息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
“阿尾姑娘這次出去是為了什麽?”赭思錚畢竟成熟,瞬間就抓住問題的關鍵。
“姑姑出門,從來不會向別人匯報行蹤,跟別說理由了。”青棗笑的很是涼薄:“更何況,誰有那個臉麵,能讓姑姑放在心上?”
這話說的確實有些逾矩了,但在場的人誰都說不出半個不字。也許阿尾心中有重要的人,比如喬嫣然,也許還有其他人,但在場的這些人中,還真沒有。
“算了,姑姑的事,她自己肯定能處理好,我們也不用在這幹著急了。”做決定的還是洛師澤,他想了想,還是將話題帶到現在最關鍵的事上邊:“藺晨安已經被驚動了,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
國喪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但他們又剛剛驚動了藺晨安,藺晨安直接貼出變相通緝令,可以說是滿城風雨了。現在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帝在找一個神醫,這是件好事,可能是要給他加官進爵也說不定,並且皇榜上可是說了,如果見到這個人,並且能說出他下落的,一並封賞。
若是什麽惡貫滿盈的罪人,可能很多人還會害怕報複,不敢多說什麽,但既然是好事,有些人就開始自以為是了。
就在京城一個小小的院子中,溫溫也聽說了這個消息,當時她整個人都愣住了,但並沒有說什麽,薑堰雖然知道溫溫是學醫的,但也沒想到會和名滿天下的鬼手天醫有什麽牽扯,就沒有過多在意。
“皇帝找一個江湖遊醫做什麽?”溫溫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不知道,但感覺並不是那麽簡單。”薑堰也不是傻子,這些天朝堂上的異動他看的一清二楚,但終究什麽都沒有說,這會也隻是猜測。
“表哥,你覺得當今皇帝是個什麽樣的人?”溫溫知道薑堰的性子,正是因此才會問的如此直接,仿佛就是在談論今天的菜是否新鮮。
“唉!”薑堰罕見的歎了一口氣,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溫溫,你是不是被牽扯進來了?”
不得不說,薑堰真的是一個聰明到過分的人!
溫溫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愣了一下,隨意意味不明的笑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你現在就離開,明日早朝我就會將這件事稟報給皇上,至於你是否會被抓到,全看你的運氣。”薑堰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著溫溫,眉目間盡是認真。
薑堰果然還是那個薑堰,他心中自有一份堅持,也自有一份大義,在這道底線麵前,誰都不能例外。如果溫溫真的和這件事有關係,他哪能不知道後果呢?但他仍舊選擇這麽做。
溫溫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隻是有些澀澀的,有些開心不起來。
“但是溫溫,若是你出事了,我必然陪著你!”薑堰停了一會兒才說出後半句話:“不管什麽後果,我和你一起承擔。”
呆愣之餘,溫溫突然感覺到臉上多了一絲溫溫的觸覺。薑堰一邊歎息著一邊替她抹掉眼淚,直到這時候,溫溫才發現自己流淚了,急急的將薑堰的手拍開自己胡亂的擦了一把。
“誰要你陪!”溫溫轉過身,但心中已經開出了花,盡管臉上還有淚,但嘴角已經悄悄揚起:“這件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是啊,和她有什麽關係呢?她本來就是來看顧一個病人而已,這件事,和她根本沒關係!但是,如果洛師澤是安全的,如果洛師澤要換一個地方,她必須去!可以不接近,但不能遠離,這就是她和這件事的關係!
“溫溫,你嚇我一跳,我還以為……”薑堰的臉上是明顯的驚嚇之餘的欣喜:“我們以後.……”
“我吃了飯就走!”
薑堰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說不出來了。溫溫臉上淚痕仍舊,嘴角的微笑仍舊,隻是說出的話卻讓薑堰有些不理解。
“溫溫,你不是說沒有任何關係嗎?”薑堰有些慌亂,他知道溫溫不會騙自己,但是這樣……
“表哥,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說不清楚的。”盡管多年不見,但溫溫依舊很了解這個男人:“是非對錯,都不是一定的。”
“表哥,龍椅上坐的人,和這天下萬萬千的子民,如果隻能選擇一個,你會選擇誰呢?”
溫溫走了,那天薑堰仍舊像往常一樣做事,隻是在晚上回家的時候,房間中已經沒有一盞燭火的等候了。驀然間,薑堰就想到溫溫最後一句話。
他不是傻子,也並非對這個朝代沒有感覺,從一開始的清明,不過數十年的時間,大齊已經開始慢慢腐朽。剛開始的時候,他認為隻要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就能替百姓在這渾濁的朝堂中爭取一片清明。
可是後來呢?
他本以為藺晨安是受人挾製才會將這個朝堂弄得烏煙瘴氣,但是他接觸過那個人,就在那個晚上已經失望了。他有的選擇嗎?並沒有!
就在薑堰在沉思的時候,溫溫已經來到了靈寶齋,不過她並沒有進去,並非是她機警,實在是這裏已經多了太多人守衛,想忽視都很難,她白天來過一次,隻遠遠看了一眼就走了,沒想到晚上還是這樣。
這要怎麽聯係師兄呢?
溫溫想了想,突然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她認真的看了下周圍,挑了一條路,徑直往前走,最終,她獨自一人來湖邊的小酒館。果然,相比靈寶齋這裏清淨很多。
“溫溫,你要找我怎麽不去姑姑那裏?”
就在溫溫還在發呆的時候,洛師澤已經做到了對麵,和之前的落落大方不同,這次的洛師澤已經穿上了一件鬥篷,那大大的帽子幾乎能把整張臉蓋住。
“師兄,我來替你把脈!”溫溫並沒有回答那個問題,事實上也用不著回答,這和洛師澤不住那裏的理由一樣,在這些事上,溫溫一向敏感。
洛師澤伸出手,任由溫溫把脈,而他自己則是不停的打量著溫溫:“你搬出來了?”
溫溫不知道洛師澤是怎麽看出來的,但也不需要知道,隻是“嗯”了一聲,就示意洛師澤換一隻手。
“牽連到你了?”洛師澤垂下了眸子,這在他意料之外。
“沒什麽,是我自己離開的!”溫溫笑了,收回把脈的手:“他向來一根筋,我不願他被牽連到一點點。”
“你住哪裏?”洛師澤很是擔心,但是他知道,不管溫溫住在哪裏,都要比跟在自己身邊安全很多,也就不提讓溫溫搬過來的事,隻是還是要知道她住哪裏才能放心。
“客棧!”說這話的時候,溫溫突然就笑了:“師兄,這次出門實在太著急了,師妹沒帶夠錢。”
“你這丫頭!”洛師澤嘴上仿佛是在埋怨,但眼底還是很開心的,他從懷裏拿出一個荷包,看上去並沒有什麽重量,不過溫溫不傻,這樣的荷包,裏邊估計都是銀票吧!
“這些都沒有標記,不會被人發現,你放心用!”洛師澤根本沒看裏邊究竟有多少錢,直接就將荷包遞給溫溫,不過看厚度就知道,肯定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