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小院故事多
南塢太子和公主被暗殺，這可不是一件小事，青棗自然知道，她想，姑姑應該也是知道的，但是姑姑卻沒有任何反應，來者是敵是友，總要查個清楚，但眼下青棗身邊卻沒有多少能用的人。
青棗曾經想過要讓白苪去查，這個提議剛被提出，洛師澤就製止了：“你身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白苪是你的貼身侍衛，隻負責你的安全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管。”
“那還有誰能去查這件事呢？”青棗有些不懂：“秦小白已經走了！”
“傻妹妹，你身邊不隻有一個秦白啊！”洛師澤看了看窗外，“赭思錚是表哥不錯，但終究還是手下，懂嗎？”
“他？”青棗臉上有些為難，這段時間，一般都是赭思錚在教她要怎麽做，自己卻從來沒有下過什麽正式的命令，能行嗎？
“你試試就知道了！”洛師澤說完就笑了，“現下他不在，可是你要知道，這個赭思錚可比你想象中聰明得多，以往也是想要慢慢教你，可你卻拒絕了。”
“有嗎？”青棗完全不知道這些事曾經發生過。
“站在赭思錚的立場上，不相信姑姑很正常，所以他才會暗示你收回夜樓，可是你要知道，聽別人的建議是好的，但是一定要想清楚後果！”洛師澤笑的很和煦，但青棗卻莫名感受到一股子涼意：“以往他不知道我活著，以為幫你奪回江山就行了，自然不會相信姑姑。”
這話，青棗聽得懂，就是說赭思錚對自己的示好都是假的唄，以為往後能偷天換日，將這江山變成赭家的。
“你又想錯了！”不過一眼，洛師澤就知道青棗在想什麽：“赭家急於奪回江山不假，但那是舅舅對母親的情誼，其次才是其他！”
看青棗沉默的樣子，洛師澤歎了一口氣，他終於還是說出那句很早就想說的話：“蓁蓁，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不懷好意的，你要知道，現在的你什麽都不是，這種情況下還願意真心對你好的人，不可能是在圖謀什麽，你要學會相信別人！”
“哥哥，我沒有.……”青棗下意識的辯解。
“當初你要是相信嬤嬤半分，今日就不會如此了！”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來人正是洛辭。這麽多年，洛辭最看不慣的就是青棗狡辯的樣子，從來不肯承認自己的不是。
一句話，青棗的臉色煞白！
“姑姑，您來了！”洛師澤站起身，再看旁邊的青棗，也隨他站起身來，隻是因為受到了打擊，整個人都十分緊繃，打招呼的聲音也很低：“姑姑！”
“青棗，姑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實實的告訴姑姑。”洛辭走進房間，並沒有坐下，看門見山的說明自己的來意。
“姑姑請問。”青棗急忙抬起頭，仿佛是要證明自己。
“你是怎麽想到聯係姬婭的？還有，去南塢的人是誰？”這件事洛辭查了很久，但是毫無所獲，因此語調也就格外認真。
可能是感受到洛辭的認真，青棗也收起所有情緒：“她們第一次來京城的時候，我就見過姬婭，覺得她心裏藏了很多事，並且還很有錢，這次買糧就找她了，我隻是想著萬一出事了，南塢總會想辦法解決的。至於去南塢的人……”青棗猶豫了一瞬：“我也不認識！”
此話一出，洛師澤也覺得不對勁：“不認識你怎麽會讓他去？”
“不是我，我派去的人，已經死了！”青棗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低，但是卻沒有絲毫的波動。
這時候，洛師澤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沒有徹底了解這個妹妹，那是條人命啊！一個人在為她奔波、甚至喪命的時候，她居然沒有絲毫的感覺，隻認為目的達到了就好，至於過程中究竟發生什麽，都無所謂？
洛師澤突然感到一陣絕望，上一次有這樣的情緒，已經是宮變那天了！
“你在撒謊！”
就在洛師澤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時，突然聽到洛辭的話，毫無猶豫，他相信姑姑。
“你那樣的性格，身邊根本不會留著有威脅的人。”說這話的時候，洛辭心裏也很悲哀，但是麵上卻沒有絲毫不妥，甚至語調都很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再常見不過的事：“你要護著他？還是說，你不敢動他？”
青棗的臉色更白了！
洛師澤已經有些著急了，低低的喊道：“蓁蓁！”
但是青棗依舊沒有開口！這時候，一陣腳步聲突然由遠及近傳來，洛師澤和洛辭同時太看向門外，來人是赭思錚，看樣子正是要來這裏。
“青棗，姬婭身後的人，絕不簡單，這件事，我非查不可！”洛辭淡淡的扔下一句話，抬步走向門外，這時候赭思錚正好走到門口，拱手行了一禮，洛辭隻是嗯了一聲，就和他擦肩而過。
看到這種情況，洛師澤突然就懂了，為什麽姑姑和蓁蓁相處那麽多年，卻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蓁蓁的心思啊……但是姑姑都知道！
“你們聊！”洛師澤此刻沒有心思留下，客套了一句就回了自己房間。
“公主，太子怎麽了？”赭思錚很意外，怎麽一個兩個都不正常？
“沒什麽，你找我有事？”青棗壓下眼中的情緒，將話題輕輕帶過。
“哦，是這樣，父親傳話來了，近段時間赭地出現了藺晨安的人，想來是在監視他們。”赭思錚說的輕巧，但青棗知道，藺晨安早就發現赭思錚跟著自己，但是卻找不到自己，這樣的舉動，想來是警告吧！
“舅舅舅母還好嗎？”青棗想了想：“盡管王府守衛森嚴，但還是要提高警惕。”
“這是自然，想必父親早有安排，但是父親說，最要注意的還是我們，尤其是太子殿下，決不能讓藺晨安知道太子還活著，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赭思錚看了看門口，“父親的意思是，我們現在還沒有能力和他對抗。”
“竊國之賊，焉敢放肆！”青棗麵上是滿滿的傲慢，仿佛剛剛低落的人並不是自己。
“對大多數百姓來說，他們並不在乎這是誰的江山！”洛師澤離開之後，還是感覺不安心，生怕這兩個人湊一起，又生出什麽對姑姑不好的主意，因此還沒走到自己房間就拐了回來，剛好聽到這句話。他歎了一口氣，果然還是不能離開啊：“蓁蓁，你要知道，這天下姓什麽，隻有身居高位的人才關心，對更多人來說，他們隻在乎今天天氣好不好，最近官府有沒有什麽不妥當的政策！”
赭思錚早就發現洛師澤的去而複返，這時候也沒有客套，附和道：“正是如此！”
“哥哥！”見到洛師澤去而複返，青棗很意外，剛剛她並沒有注意聽，因此直到洛師澤說話她才發現。
“蓁蓁，你可知道，江山從不是一個人、一個家族的江山，坐上那個位置，天下的人就都指望著你，你的開心和不開心，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事了。”洛師澤走到桌邊坐下，並示意兩個人一起坐下：“奕郢不是教過你的嗎？你都忘了不成？”
這些話，奕郢確實都教過自己，青棗沒有忘，隻是她和哥哥不一樣，她自幼離宮，當年父皇是怎麽辦事的，她都不記得，沒有真正接觸過那個位置，她並不能真正體會其中的難處。
這些她懂，洛師澤也想到了！
“你隻經營過靈寶齋，這本就是姑姑給你的曆練，但是你卻一心想要接觸權貴，蓁蓁，你要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現在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用的，在未來，這些都是你的財富，不管什麽時候，你都要記住，還要記得清清楚楚！”
說完這話，洛師澤又看向另一邊的赭思錚：“你是蓁蓁的表哥，我知道你和舅舅都是一心為著北燕的江山，蓁蓁身在高位，那不代表你們就不能說她，國君身邊還少不了名臣諫言，何況一個小丫頭！”
這些話說的赭思錚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頭，是了，在出發之前父親就曾交代過自己，表妹心思重，若是有什麽事做的不妥，自己提一遍也就夠了。
“朝堂上的事，蓁蓁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姑姑那樣教她，不過是為了讓她學會時時反省自己，各種消息一股腦的都堆在蓁蓁麵前，讓她自己辨別，這固然不錯，可是蓁蓁也需要有人時時提點，思錚，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洛師澤站起身，很是鄭重的向赭思錚行了個禮：“往後，不管蓁蓁處在什麽位置上，師澤都希望你能多替她考慮些，她若是做的不對，你也不必怕生出罅隙，直接說了就是。”
赭思錚慌忙站起身，避開了這一拜，但是洛師澤卻是不依，他看向同樣站起身的青棗：“蓁蓁，哥哥要你一句話！”
“哥哥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