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向姑姑告罪
從秦白那離開之後，洛師澤並沒有猶豫，直接去了洛辭的院子，於是洛辭出門的時候，就看到門口跪了一個人，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你這是做什麽？”洛辭皺眉，本想出門的腳步就停了下來，她伸手想要將洛師澤扶起來。
“蓁蓁做錯了事，師澤前來告罪。”洛師澤俯身一拜，讓洛辭有幾分愣住。
“她和你一樣，喚我一聲姑姑，這些年養在我手下，卻依舊這般行事，倒是我要向你告罪才是。”輕輕歎了一口氣，洛辭彎下腰將洛師澤扶了起來：“何時來的？”
“一個時辰前。”洛師澤也不矯情，順勢起來，扶著洛辭的胳膊進了房間。
“奕郢，現在就擺早點吧！”洛辭也不看周圍有沒有，就直接吩咐，然後才看著洛師澤：“你這身子，又何必折騰。”
“姑姑，蓁蓁做錯了事，您為何……”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打斷。
“將來，誰又能告訴她什麽呢？”洛辭眉間微蹙，還是決定直說：“她，委實算不上聰明。”
“蓁蓁目光短淺，思慮不周，師澤都知道的。”洛師澤歎了口氣，“可是姑姑，北燕的江山，還能交給誰呢？”
“師澤，我知道你來是為了什麽，我教過你幾年，也同樣教過青棗，你可以把她蓁蓁，我卻不行，在我這她隻能是青棗，你應當知道是為什麽。”洛辭看著洛師澤，眼中盡是認真。
“師澤明白！”
“青棗，她有能力的，但若是身邊有了依靠，就不會拚盡全力了！”洛辭的聲音慢慢低了：“她最像你祖父，但是，狠厲有餘，智謀不足。”
“師澤會留在京城一段時間，慢慢教她，想來，她會有些改善的。”洛師澤知道洛辭是什麽意思，但是這次卻是非留下不可，姑姑的方法固然是好，在青棗往後的生命中都是不可缺少的部分，但是，沒有時間了！
“也好，你手把手教她，總好過我們。”青棗和自己不親近，洛辭都知道，這都是自己有意為之，倒沒什麽好遺憾的。說完這話，洛辭就看到奕郢走了進來，手上托著早飯，也不多說什麽，“先用早點吧！”
用早點的時候，洛師澤就發現周圍明顯不對勁，以往絕不隨意現身的暗衛們似乎都鬆懈很多，就連奕郢都不是時時跟著洛辭了，放下早點後竟然直接離開了。
“姑姑，他們.……”洛師澤愣了一瞬，但隨即想到是為了什麽：“蓁蓁做的太過分了！”
若不是為了消除蓁蓁的戒心，姑姑又何必如此呢？這些人啊，若不是休假，誰敢這麽放肆？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那就是說，蓁蓁派了人監視？
夜樓！
難怪蓁蓁非要夜樓！
“你不必多想，沒有人監視！”洛辭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麽：“往日裏我們就是這麽過的，青棗來了之後，就必須嚴謹。”
不是為了防備，不過是想讓青棗養成習慣，這些洛師澤都懂，正是因為懂，才更愧疚！
“姑姑，蓁蓁有了心上人。”洛師澤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都是笑。
“秦白唄！”洛辭也不遮掩，“多年前就有些，隻是那時候，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個還不錯的人。”
“姑姑說還不錯，那定然錯不了。”洛師澤眼底是一片溫柔：“也不知我是否能看著……”
“慎言！”洛師澤還沒說完，就被洛辭打斷了，他也不介意，換了個話題：“姑姑，師澤回來的匆忙，沒有準備住處，青棗那邊倒不是很急，您能否收留師澤幾天？”
“待會讓奕郢帶著你挑一間。”洛辭毫不在意，看著洛師澤沒什麽事了，才開始問自己的問題：“嫣然還好嗎？”
“很不錯！”洛師澤這才想到還有這麽件事：“我在邊疆看到她的時候嚇了一跳。”
洛辭笑笑不說話，這都是夭夭自己的選擇啊！
“姑姑，她在邊疆……很有威望呢！”洛師澤很佩服那個女人，自己收攏邊疆人心的時候，還頗費了一番口舌，北燕舊臣自然是沒什麽意外，願意跟著自己，但是選擇領頭人卻出了岔子，北燕舊朝有威望的將軍就是喬將軍，但是他死了，其他的人卻又不足以讓所有人信服，這件事可不是單單憑著勇氣就能解決的，就在這時候，喬嫣然來了，沒有任何廢話，所有人都擁戴她，盡管她是個女兒身。
“喬家常年鎮守邊疆，回京就自請交兵，正是因此，多年來才能相安無事。喬嫣然曾經偷偷溜去邊疆，隱藏身份從小兵做起，還曾立下戰功，最後論功行賞的時候才被逮住，那群人，自然是心服口服！”說這話的時候，洛辭臉上的驕傲是藏不住的。
“師澤還記得，這裏邊還有姑姑的功勞？”
不得不說，洛師澤是個很會聊天的人，一句話讓洛辭笑出了聲：“沒有我，這個路癡根本到不了邊疆。”
“姑姑若是肯入朝，必然大有作為！”洛師澤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不經意，洛辭看了他一眼，卻是假裝沒聽到。
“主子，書歌回來了！”奕郢傳話的聲音剛落，書歌就進了門，看到落實也不拘謹，大大方方行了禮。
“既然姑姑還有事，師澤就先告退了。”洛師澤出門之後，奕郢直接跟上他，要帶她去挑房間。
“主子，奪命書生傳話說，沒有見過那張臉，甚至連相似的都沒有。”
這話讓洛辭很是意外，這世界上的人，總會和父母有相似的地方吧，怎麽可能完全陌生？這隻有兩種可能，第一，奪命書生真的沒見過，但是這樣的人太少了，可能要往三世以上隱居的世家身上靠攏，並且還不能是小隱。第二，奪命書生認出了那人，但卻不能說。
“奪命書生還有一句話要帶給主子。”書歌看到洛辭注意到自己才接著說：“卿之所托，終生不負！”
聽到這話的時候，書歌還以為是奪命書生再向洛辭表明心跡，但如今看來，好像並不是那樣！
就在書歌向洛辭複命的時候，白苪也正在向青棗稟報。
“糧食交接完成之後，書歌去了鍾留山，不知道是找誰。”白苪拱手：“屬下技不如人，跟的太近會被發現，沒聽到內容。”
“書歌功夫不高，但極為敏銳，恐怕是知道你跟在身後的，就是料定你聽不到，懶得搭理罷了！”青棗這話說的很是紮心，但是白苪知道，這沒有錯！
“奪命書生那邊？”白苪有些猶豫，不知道要怎麽辦，青棗也沒說什麽，擺了擺手讓他下去了。
“對了！”就在白苪快走出門的時候，青棗又想起一件事：“哥哥已經回京了，想著是會搬過來住，這院子小，留的人太多反而引人注意，你挑兩三個留下就好。”
“這.……人是不是太少了點？”白苪覺得不妥，但是青棗卻依舊堅持，他隻能領命退下。
白苪退下之後，青棗又考慮起另一件事，那就是朝堂格局，本來想著留給哥哥處理，但是眼下這情況，哥哥還是會交給自己處理的，她一時間有些迷茫了。
這一段時間，太後的人似乎很是安靜，就拿江南的事來說，藺晨安直接動用了太後的人，這就是一個信號，他們畢竟是在同一條戰線上的人。而另一邊，大將軍和宰相針鋒相對，夜樓查到兩人已經不是簡單的政局不同了，都在悄悄安插自己的人手，這一點也不知道是不是藺晨安默許的。
青棗走到書桌前，開始一點一點的捋順自己的思緒。
宰相府舉薦的人更偏向正直、為民考慮的人，但是大將軍舉薦的又多是偏武，兩者缺一不可，青棗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是自己卻又想不出來。直到這時候，青棗終於知道自己的不足了，原來所謂的交給哥哥，不過是因為自己參不透朝局！
這時候，青棗突然想到一個人，那就是姑姑，姑姑那樣的人，幾乎把所有的路都替他們鋪好了，自己會忽略朝堂，但姑姑絕對不會，朝堂上，定然是有姑姑的人的，可是，究竟是誰呢？
這恐怕也是自己的第一道考驗！青棗突然就有些氣餒，原來不管到什麽時候，自己走的都是姑姑算好的一步！
剛剛接手夜樓，秦白就非走不可，這是對秦白的考驗，同時也是對自己選擇錯誤的懲罰。自己前往赭地，帶回了赭思錚，但是卻也忽略了朝局，正是因此，自己才會如此茫然，姑姑布下的人肯定是為了複朝，但是複朝之前，如果哥哥和自己連這個人都找不出來，也不可能守住北燕的江山！
再想想當年奕郢給自己上課的畫麵，那時候自己犯錯他從來不說，但是自己卻從來沒嚐到苦果，那時候的自己，要比現在優秀得多。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兒女私情？還是因為自己的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