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藺晨安的苦
那時,已經是8月了,藺晨安明銳的察覺到朝堂上有些動蕩不安,於將軍雖然自立一黨,但是對朝堂上那些身家清白的人也從不動手,但是近日他彈劾的好幾個人,都沒出什麽大錯。最關鍵的是,郭相也不知道怎麽了,也一改前一段時間的低調,開始大力反擊,基本上就是於將軍扯一個,他也要反擊一個,並且偶爾還能帶出一串。
對於這樣的場景,其實藺晨安從內心深處還是高興的,畢竟能被扯出來的,都是黨派之中的人,這時候他就方便安插自己的人了。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丁亥已經知道自己處於什麽位置了,看到兩黨之爭他也是高興的,沒什麽多餘的想法,就是在他們空出一個位置的時候,就舉薦一個人,並且還避開了所有的敏感位置。
對此,藺晨安很開心!
“陛下!”貼身太監悄悄遞上一張紙條,藺晨安眉頭微皺打開一看,上邊寫著皇子生病了,其實盡管不喜歡宛貴人,但是藺晨安還是看重這個孩子的,且不說名義上這是喬嫣然的孩子了,另一方麵,如果喬嫣然一直不接受自己,這很有可能就是將來的太子!
藺晨安看了看下邊還在爭論的兩個人。
“柳州知府不經允許私自放糧,這就是藐視國法,一旦開了先例,國威何存?難不成讓所有人都來效仿嗎?”郭相怒道:“國法既立,就理應遵循!”
“可是他是為了救人,滿城的百姓,就應該餓死嗎?”於將軍爭辯:“儲備糧本身就是以備不時之需的,這時候用,不但沒什麽錯,反而要嘉獎!”
“這簡直就是在鼓勵官員藐視皇權!”
“郭相又怎麽知道這對百姓來說意味著什麽!”
“藐視皇權,國威何存?對內都不能讓百姓信服,又怎麽震懾其他國家!”
“你這是強詞奪理!”
……
“夠了!”就在二人爭論不休的時候,藺晨安終於不耐煩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說罷,藺晨安一甩衣袖就離開了,而在朝上,大臣們麵麵相覷,這時候太監趕忙唱到——退朝!
事實上藺晨安早就想走了,來到喬嫣然的寢殿,隻見太醫在忙活著,嬤嬤緊跟著在床邊照顧,丫鬟們也是忙進忙出的,隻有喬嫣然坐在一旁,就像沒事人一樣喝著茶。
藺晨安有一瞬間的無奈,盡管他知道喬嫣然不在乎,但是看到的瞬間也會難過,他寧願喬嫣然討厭這個孩子,因為這是他和別的女人的孩子,但是喬嫣然不在乎,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從來都不在乎!
也許,對喬嫣然來說,他們本身就是陌生人,但是她卻不得不留下!藺晨安一直知道,喬嫣然不過是在幫別人看住這個江山,他一直都懂,但是不管怎麽樣,他都要這個女人在自己身邊!
“陛下,小皇子已經無礙了!”左綸走到藺晨安身邊行禮。
“免禮,這是怎麽了?”
“夜間著了涼,小孩子身體本來就弱,這都屬於正常現象!”
藺晨安和左綸說了幾句話,然後突然將話題轉移了:“貴妃常常身體不適,太醫院都是誰出診的?”
說到這個話題,喬嫣然仿佛也有了興致,將手中的茶放下,看著左綸等待答案。
“正是微臣!”左綸心中一緊,但還是老實的回答。
“貴妃這是舊疾?”
“不!早年些許受了刺激,但是近一段時間微臣並沒有治療過。”左綸不卑不亢的說:“大多是操勞所致,再加上娘娘不愛惜身體,也就格外容易生病了!”
“即使如此,你就幫貴妃多調理調理!”藺晨安說完就湊到床邊,看了看孩子,那麽小,小到脆弱,此時正是一臉通紅,小小的眉頭也有幾分緊皺。
“是!”左綸再次躬身行禮:“微臣告退!”
“皇帝一向不關心後宮,不知怎麽突然……”喬嫣然說到一半,等著藺晨安解釋,往常情況下,藺晨安都會接著她的話說,但是這次不一樣了,他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就又接著看孩子了。
喬嫣然也不在意,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起身離開,起身的時候還吩咐著:“好生看著孩子,再出問題,少不得要罰了!”
“是!”嬤嬤躬身行禮,然後退到一旁。
藺晨安看了看遠去的身影,又看了看孩子,心中滿滿的都是無力感,這個女人,當真不肯愛自己嗎?自己有那麽差勁?
“陛下,太後娘娘有請!”貼身太監湊近藺晨安,低聲的說到:“您看.……”
藺晨安知道他什麽意思,起身走向太後寢殿。這時候突然來叫人,估計又是要說喬嫣然的不是,不過還是要去的!
“喬嫣然算是什麽東西,連一個孩子都照顧不好,這是公然挑釁哀家嗎?”太後摔下手中的茶杯,碎片茶水濺了一地:“她好大的膽子!你也就這麽容著她?”
“母親息怒!”藺晨安淡淡地說:“您誤會嫣然了!”
“誤會?好好的孩子怎麽會半夜受涼?她有去看過嗎?”太後又扔下一個茶杯,這次直接扔到藺晨安腳下,幸運的是,茶杯裏沒有水!
“兒子過來的時候,她剛剛離開!”藺晨安解釋道。
“藺晨安,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這個皇位,你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太後似乎察覺到什麽:“那喬嫣然為什麽一直留在皇宮中,你我心知肚明,我能容她,但是不代表我能看著她壞了我的事!”
“母親,兒子知道的!”藺晨安微微抬高聲音:“這也是兒子今天出現在這的原因,不是嗎?相信母親還記得,我們曾經的協議!”
太後有些不敢相信,藺晨安,這是在威脅自己嗎?但是她終究不敢說什麽,要知道,當年藺晨安坐上這個位子,可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並且直到今天,藺晨安雖然治理朝政,但是終究不肯叫自己一聲母後,也不肯自稱兒臣!
這麽多年,難道他還沒有嚐到權力的樂趣嗎?
不得不說,太後還是小看了藺晨安,這一點她還沒有喬嫣然看的準,身居高位的人,有幾個會不被誘惑呢?但是太後忘了,往往是這群人,也最不肯被人控製,太後的控製欲,著實強了些!
而這些年,由於臣子們反對太後幹政,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由藺晨安接手管理,原本她不在意,但是現在看來,不能不管了。
此時的藺采兒還不知道,這個決定會把她一輩子都搭進去!
“陛下!”一個身影悄悄落在禦書房:“郭家查不到任何消息,當年應該有高手相助!”
“當年?”藺晨安有些不相信:“當年的郭家什麽都不是,他還是朕一步步扶上位的,又有誰會幫他們?再查!”
“是!”阿七應聲到,又繼續說別的事情:“柳州方麵已經有消息了,那個知府並沒有參與黨派之爭。”
“沒有?那於將軍和郭相是在跟朕演戲嗎?”藺晨安有幾分不耐煩:“怎麽回事?就這樣辦事嗎?你的能力越來越不行了!”
阿七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反而像是在匯報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我們總要避著那位行事,況且……”
阿七說到一半,低下了頭。
“況且什麽?你怎麽也學會吞吞吐吐了?”藺晨安皺了皺眉。
“屬下辦事不利,手底下可能出現了叛徒!”
藺晨安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盡管太後是一個女人,但是當年能奪下江山的女人,藺晨安可不敢小看。更何況,這麽多年他一直不敢太出格,就是因為知道太後身邊能人異士太多,至今他都不知道,一個女人是怎麽讓那麽多人聽話的!
其實,藺晨安想不明白的事,一直很簡單,藺采兒能夠服眾,不過是因為能力而已,她本身就是江湖世家的大小姐,出事之前,樣貌口碑都不錯,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勢力。
後來由於出事,表麵上看,她已經被家族驅逐,但實際上,家族的人都在默默幫她尋找凶手。一個有頭有臉的人,怎麽會受這種氣呢!
就在藺晨安2歲的時候,所有的人才由明轉暗,他們的防備,從一個有可能有記憶的小孩子就開始了,藺晨安從來都隻是一個工具,他沒資格知道那些事,包括現在讓他坐上皇位,也不過是迫不得已,誰讓他有那個人的血脈呢?
唯有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服眾!
“阿七,是時候,清理門戶了!”
跪在地上的阿七突然聽到這句話,也不知為何,他突然抬頭看了一眼,藺晨安正坐在窗前,目光看向遠遠的夜空。
阿七突然身體一涼,他總覺得,所有人都小看了這個皇帝,太後是這樣,喬嫣然是這樣,就連自己的主子也是!阿七有些慶幸,幸好現在還不算晚,也幸好自己早已經取得信任,不過所有的感覺,最後都變成兩個字,那是他與生俱來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