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蹩腳調酒師
“領班，我不想跳了，能不能……”
“不能！”領班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我，“這是桑姐的意思，你要是有什麽意見一會兒再去跟桑姐提，現在你給我好好準備上去跳舞。”
領班把我按在了椅子上，“快點換！幾分鍾之後我再進來，那時候你就得出場了。”
領班剛走，平兒就抑製不住內心的怒火，氣急敗壞地把她桌上的化妝品掃到了地上，瓶瓶罐罐在地上滾著，那支紀梵希的口紅在地上斷成了兩截。
我若無其事地做著自己的事，絲毫不因她的這一個舉動而波動。
她兩手環胸，明明已經怒不可遏了卻不得不極力克製著：“倪歡妮，你這個賤人！你別以為你今天風頭比我盛你就高枕無憂了，有一天你也會像我一樣被新人代替了去的！”
我在心裏嗤嗤冷笑，我本就沒有想過要在夜色紅多久，等我媽醒過來我不用再為她的醫藥費發愁的時候，我就離開這種肮髒的地方，找光明磊落的工作，堂堂正正地賺錢。
我的病情還沒有完全好，跳完一支舞下來，胃部竟然有微微的疼痛感。桑姐看我臉色不太好，允許我不用三樓去陪酒，隻在一樓調酒。
“桑姐，我不太想上台跳舞了，領舞的事情能不能換個人？”
桑姐沒有馬上回答我，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最後淡淡地說道：“這個，是上邊的意思，如果你真的不想跳的話，得親自跟老板說。”
聽完這話我有些生氣，他們一個兩個都是踢皮球的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夜色的老板豈是我想見就能見的，跟我一起工作的姐妹有些幾個月半年都不曾見老板露過一次麵，我才來幾天見到他的機會微乎其微。
不過我今晚沒有見到傳說中神秘的老板，卻見到了另一個主管唐裏。
在酒香縈繞的架子旁，我專心致誌地調著酒。
“美女，皇冠威士忌。”
一個眉眼清冽的男人雙手撐在我麵前的台子上，笑眼吟吟地看著我。
盡管笑著，可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氣質卻是逼人地撲麵而來，閱人無數，我一眼就看出來這個男人不簡單。
“好的，稍等。”我笑著回答，然後轉身拿起架子上的威士忌、冰塊和調酒工具，為他調起酒來。
“美女，你是新來的吧？”那人已經在柔軟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側著臉同我說話。
“是的，”我實話實說，“今天是我來這裏的第四天，你的威士忌要多加冰塊還是少加？”
“適量就好，”他抿唇輕笑，看著我加冰塊、用銀勺攪拌的動作，說道：“你的動作一點兒都不熟練，是個蹩腳的調酒師。”
我撇嘴，不是我的動作不熟練，而是他要求太高吧，本來調酒對女性的挑戰就極高，女調酒師是鳳毛麟角。它要求動作要快要熟練還要會花式，然而對扔瓶子和轉瓶子這兩項我幾乎是黑洞，是不敢輕易嚐試的。
好幾千的酒要是拋在半空沒接住，白花花的錢就這樣流走了，我這樣視錢如命的人可傷不起。
“我確實不太熟練，因為我不是專業的調酒師。”說話間，我已經將調好的酒推到了他的麵前。
“人們來酒吧飲酒不僅僅隻是喝酒，一個好的調酒師可以激發他們買酒的欲望，調酒師的風采更是能讓客人流連忘返。”
他搖曳著酒杯裏色調奢華的液體，輕抿一口，皺了皺眉頭，緩緩地吐出幾個字：“不專業。”
我臉上波瀾不驚，暗地裏卻在腹誹：“我本來就不是要做這行的，要那麽專業幹嘛，我有本事勾引來顧客買酒賺更多的錢不就完了嗎？”
他並沒有發覺我的不自然，自顧自地說道：“人長得美麗妖嬈，技術卻不怎麽樣，花瓶。”
我更不悅了，夜店這種地方要的不就是花瓶嗎，再說了我也並非一無是處啊，我會跳舞會轉圈，我是連資深舞者平兒都可以替代掉的那個人。
在我暗暗罵他之時，他已經將那杯皇冠威士忌喝得一滴不剩。
“讓我來給你展現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調酒師。”
在我恍惚的那一秒，他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把我收好的調酒工具重新拿了出來。
我兩手交叉放在胸前，支起一隻腳靜靜地看著他調酒。
他神態寧靜，好像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嘈雜的音樂，瘋狂的呐喊，還有舞池裏搖曳的身影，他通通都聽不見看不見，他所專注的隻有他麵前的一杯酒，一堆冰塊，一個吧勺而已。
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我看到他纖長的手指以極具技巧性的手勢抓過酒瓶，散發著濃濃酒香的茶色洋酒伴隨著悅耳的聲音被倒在了透明的玻璃酒杯裏，茶色的液體占據了酒杯的三分之二。
我暗暗冷笑，這分明就是賣弄，不過是調酒的前奏而已，何必搞那麽多華而不實的東西？
他並不注意我的反應，全身心都在那杯酒上了。此時他的手已經握住了銀勺，把冰塊倒進去之後他沒有停頓一秒，快速地攪動了起來。
切，這手法跟我也差不多嘛。
我還是在心裏吐槽著，可是很快我就吐槽不出來了。他握著勺子已經攪動了杯子裏的冰塊十幾秒，可是竟讓沒有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我隻能通過看著冰塊跟酒水翻滾在一起的景象才能確定他是真的在攪動著的。
他很快支起了吧勺，一切都進行得那麽天衣無縫。在黑燈點火的一瞬，昏黃的液體逐漸升溫，洋酒從吧勺旋轉而下。
當然他並沒有讓我失望，什麽扔酒瓶轉酒瓶的表演他也沒有省下。我看的眼花繚亂，看完隻覺得自己好像是看完了一場馬戲團的雜技表演。
他會做的我不會，我會做的他都會而且做得更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他一定是調酒界的狀元。
“好啦，這杯酒我請你。”還在冒著泡泡的熱酒放到了我的麵前，散發著誘人的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