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賣身
短短的幾個小時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我坐在長凳上絞著手指,父親來回地踱著步子,恐懼、擔憂和慌亂猖狂地占據了我們的頭腦。
我一遍又一遍地望向手術室的門,那燈還是一如既往地亮著。
在一陣心神恍惚中,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汗流浹背的醫生走了出來。
我和父親已經衝到了他的跟前,兩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手術很成功,她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廖醫生笑著告訴我們,抬起手來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父親的手緊緊地跟廖醫生的手握在了一起,我也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那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
“不過,病人的身體還是很虛弱,因為創傷比較嚴重,所以得一直用藥。”廖醫生有些憂慮地看著我們,“而且目前為止,病人還處於昏迷狀態。可能還得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
“為什麽會這樣?需要一段時間是多長時間呢?”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廖醫生說:“昏迷不醒主要是因為頭部受到嚴重撞擊,神經中樞收到影響,所以導致昏迷不醒。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目前病人已經挺過了第一關,後麵隻要好好治療是很容易康複的。”
按照醫生所說,因為母親暫時沒有醒過來的話,就必須留院觀察和治療,這又是一筆昂貴的醫藥費。
我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母親,輕輕閉著眼睛,有些寬大的病服穿在她的身上,讓她顯得更脆弱了。
我靜靜地看著她,眼淚簌簌地往下掉,恨不能替我親愛的媽媽去承受這一切。
聽到醫生說一旦停藥就會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我隻覺得手腳冰涼,第一次感覺到生命的脆弱,好怕母親會突然在我麵前消失不見。
父親由於憂心過度,整個人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下巴上的胡渣也長了許多,看上去很是頹然。
我隻好一次又一次地安慰他,“爸,你真的不用太擔心的,讓女兒來想辦法,總會有辦法的。”
父親眼圈紅紅的,哽咽著說:“是我對不起你媽,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應該是我應該是我啊……”
我輕輕拍著抱頭痛哭的父親的後背,說道:“爸您別這樣,媽媽要是醒來也絕對不想看到這樣的你的,我們都要堅強一點,媽媽她需要我們。”
父親一邊流著清淚一邊點頭,伸手過去輕輕撫摸著母親的額頭。
為了我最愛的母親,我就算是付出一切代價也要籌夠醫藥費。
陸博揚是萬萬不能找的,我對他無意就不能再欠他人情,不應該再跟他有瓜葛。去冷孜彥公司工作倒是個好主意,可是我總不能讓他給我預支幾十年的工資吧,這明顯也不現實。
我又心急如焚地給思思打了電話,我在電話裏問她有沒有什麽來錢特別快的法子讓我嚐試一下,最後我還說:“如果實在不行我就算是賣腎賣血我也要救我媽。”
那邊頓了一下,思思似乎是猶豫了很久,才支支吾吾地跟我說:“我這裏倒是有一個來錢快好多的法子,隻是有些不太好,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無論是什麽辦法我都願意一試。我追問思思:“思思你快告訴我,什麽辦法?”
那邊又默然了好一會兒,我才聽到了思思的聲音:“我們酒店裏有個業務,就是那種類似於提供初夜或是給別人當情婦的業務,我特意去了解過,價錢還挺高的,尤其是提供初夜,我聽說過有客人用一百萬來初夜的呢。”
我的初夜早已不複存在,隻能給別人當情婦了。這時候的我才知道初夜的珍貴,早知道這麽值錢,當初說什麽也不會給了湯永安這個人渣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淡淡地回答。
思思在電話那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歡妮,我本來不想跟你說這個的,我們好不容易從這行走出來,若非你實在是走投無路,我是斷然不會想到這種齷齪的交易的。”
我淡淡地說:“沒事,這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法,反正我本來也不是處女,以前也做過陪酒小姐,重操舊業罷了,我還是有經驗的。”
那邊的思思激動得可能已經跳起來了,“歡妮!我還不了解你嗎,以前在魅夜的時候你就是隻陪酒不賣身,突然要你去做那種皮肉生意,你怎麽受的住?”
我低眸咬著唇,笑著說:“我也沒說一定要去啊,我再想想別的辦法,實在不行再說,醫院那邊給的期限已經快要到期,我沒有時間猶豫了。”
思思說:“雖然是我給你出的這個主意,可是我還是要提醒你考慮清楚,回頭以後習慣了這一行,就很難收手了。”
我緊緊地捏著手裏的電話,跟她說我明白。
漆黑無邊的黑夜裏,我的心尖在抽搐,我在去與不去的選擇中煎熬。這一夜裏,醫院的電話頻頻打來,讓我趕緊交錢,否則就停藥。
在漫無邊際的憂傷中,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了公寓。
思思沒有睡,她在等我。
她的眼眶是紅著的,聲音有些沙啞和吞吐:“歡妮,不如……不如你去找冷孜彥……求求他,或許他會幫你的……”
我的眼眸垂了下來,我對思思說:“我不會去找他的,冷孜彥和陸博揚,我都不會找,我就算是賣身也好賣腎也好,都不要去求男人。”
有些自尊我可以不要,有些驕傲我必須保留。
思思抱著我疲憊的身軀,此時無聲就是最好的安慰。我沒有去洗浴,索性閉上眼睛就在沙發上昏昏地沉睡去了。
明天還有一場惡戰,我需要休息。
可其實我並沒有休息得很好,夢中的我還在痛苦地糾結著。從夢魘中驚醒,思思已經去上班了,冰箱上貼著一張便利貼,上麵是思思娟秀的楷體:“歡妮,紅豆粥在鍋裏,你趁熱吃了吧。”
我什麽都不想吃,直接去了醫院一躺,母親還在昏迷,父親執拗地不肯離開她一步,每沒日沒夜地守在她的身旁。我拎著包走出醫院大門,拿出手機撥了思思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