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有過尊嚴？
可是我轉念一想，陪酒女又比買肉女高尚到哪裏去呢？還不一樣是權錢交易、錢色交易。當初我剛來魅夜的時候，不也就以為這裏的工作都是陪睡的嗎？
現在暫時的低頭，是為了以後可以將頭抬得更高。
受點委屈受點羞辱又算得了什麽，這點委屈跟趙錢和沉詩詩給的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
這種日子，我硬扛了一年多，還不是挺過來了。
可是就在我遲疑的那麽幾秒鍾之間，冷欣汶跟她的閨蜜已經又將好幾杯酒潑在我的身上了。
隨意散落的發絲擋住了我的半邊臉，因為頭發濕了的緣故，我的視野更受阻擋。我輕輕地用手撥開粘在臉上的濕發，盯著那一副副尖利醜惡的嘴臉。
“真是，這隻雞一點兒都不聽話！”冷欣汶發起脾氣來，氣鼓鼓的樣子好像一個氣球一樣，可是她一點都不可愛，反而很可恨。
“對了，這些小姐不是最愛錢嗎？那我們就讓她撿錢呀，讓她體驗體驗有錢的感覺。”那個提議讓我模仿各種動物叫的女孩再一次建議道。
冷欣汶拍手叫好，率先從自己的皮夾裏抽出一把鈔票，天女撒花似的拋下來，一邊拋還一邊歡呼著。她的閨蜜紛紛效仿，一瞬間包廂裏就好像下起了鈔票雨。
“倪歡妮，快把這些錢撿起來！一張都不能少！”冷欣汶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上的我，一臉的得意。
我已經退無可退，盯著眼前幾乎鋪滿地板的鈔票，我沒有一絲的欣喜。有的，隻是傷口和疼痛。
我揚起唇角，嘲諷一笑。我對自己說：倪歡妮，你別自視清高了，你不就是一個陪酒女嗎？即使陸博揚說你跟別的小姐不一樣，說你伸出汙泥卻能獨善其身，你也不是真正的清白之身，永遠都不是！
我跪在地上，手腳麻木地將地上的鈔票一張張撿起來，每一個動作都是機械完成的。我每撿起來一張鈔票，我就聽見一次自己心碎的聲音。
我的尊嚴，我的底線，在這一刻是徹徹底底地被碾碎了。
“你們在幹什麽？冷欣汶，你這是在幹什麽？”冷孜彥破門而入，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冷欣汶，看得出來，他很生氣。
可是，冷孜彥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而且還罵了冷欣汶，他這是在替我解圍嗎？太不真實了，簡直像是一場夢。
“哥，你怎麽來了？”冷欣汶看到冷孜彥有些心虛，但還是佯裝鎮定。
冷孜彥一張臉黑了起來，冷冷地說道：“我要是不來，都不知道你要惹出什麽事端來！”
“哥！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呢？”冷欣汶對冷孜彥撒起嬌來，刁蠻任性大小姐的本性暴露無遺。
我沒理他們，若無其事地撿著地上的鈔票，好像周圍發生的一切與我無關。
冷孜彥突然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了起來，怒吼道：“你還在撿什麽？你當真是一點尊嚴都不要了嗎？”
我冷冷地輕笑，默不作聲。尊嚴？自從進入魅夜開始，我何嚐有過尊嚴？我的最後的一丁點兒尊嚴，不也早在你妹妹的那一聲聲謾罵中蕩然無存了嗎？
冷孜彥沒來之前，我是多麽希望他能夠出現，哪怕隻是替我說一句話也好。可是，當他真的出現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他才是讓我受傷的罪魁禍首。沒有一個人，比他的做法更傷人。
他明知我沒有尊嚴，卻故意在我麵前提起尊嚴。正如他的妹妹所說，我一個賤人，有什麽尊嚴？
我的尊嚴難道不是在你們這些有錢有勢的人手中，被肆意碾壓的嗎？難道我的尊嚴不是在你們那一聲聲開懷大笑中漸漸流失的嗎？
我們給你們帶來歡樂的代價就是犧牲自己的尊嚴。可是現在，冷孜彥你竟然還有臉來問我一點尊嚴都不要了嗎？
嗬，真是好笑！
看到冷孜彥有要維護我的意思，冷欣汶立刻惱怒起來：“哥，你怎麽能幫她說話呢？這個女人勾引了博揚，讓你妹妹傷心難過，你不幫我懲罰她也就算了。現在我自己來找她出氣，你還幫她說話，哥，你不會也是鬼迷心竅了吧？”
冷孜彥淡淡地看了冷欣汶一眼，冷冷地說道：“冷欣汶，我給你三分鍾時間，馬上離開這個包廂，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冷欣汶萬萬沒有料到冷孜彥會那麽說，我也沒有料到。她立刻就不滿地對冷孜彥怒吼道：“哥，你果然被這個女人給灌了迷魂湯了！我長這麽大，你事事都讓著我，從來沒有因為什麽事跟我紅過臉大聲說過話。可是今天，你卻為了這個賤人開了先例。哥，你這樣對得起詩詩姐嗎？”
冷孜彥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淡淡地說道：“冷欣汶，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你也知道，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我讓著你，那麽現在也該你讓著我了吧。如果你還是這樣任性胡鬧，那我可不僅僅是開了跟你紅臉大聲說話的先例了。”
冷欣汶冷然一笑，說道：“好，好啊，冷孜彥你竟然為了一個賤人跟我反目。你等著，我這就回去告訴詩詩姐。這件事情要是爸媽也知道了，你就吃不了兜著走！”
“好啊，那我奉陪到底！”冷孜彥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冷欣汶咬著牙，狠狠地瞪了我好幾眼。最後才不甘心地對著她的那幫閨蜜們大聲喊道：“姐妹們，我們走！”
冷欣汶一行人已經走了，我還是無力地瑟縮在牆角，像一隻受傷的小貓。
冷孜彥朝著我輕輕地走了過來，歎了口氣。
過了半天，我聽到他叫我的名字：“倪歡妮……”
我懶懶地抬起眼皮，“有事？”
“對不起……”冷孜彥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件事情是欣汶的不對，我替她向你道歉。還有那天宴會上的事情，我也替欣汶和詩詩向你道歉。”
道歉，對不起，你除了說這些你還會什麽！你以為區區一個道歉，就可以讓一切的前嫌都冰消雪融嗎？你以為區區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讓我當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