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技耍雕蟲
涼玉聞言,當即拉著魚真就衝出了房門,走前不忘囑咐周銓有道:“有錢你替我看住這死小孩,我去去就回。”
說完,涼玉乘著魚真就和乘風一樣地離開了。
涼玉和魚真走後,場麵陷入了沉靜。
朱小山安靜地待在角落裏,就等著周銓有離開這房間的時候,找機會溜走。
沒想到幾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周銓有一直坐在原位置一動不動。
朱小山被他盯得毛了,忍不住道:“周老板你不用出去看店嗎?”
周銓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抽出桌上的《四海經書》翻看了起來。
場麵有些嚴肅寂靜,朱小山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這時,一道微弱的聲響從櫃中響起,周銓有起身,走到房間的牆櫃麵前。他放東西的櫃子和放草藥的櫃子是一樣的,櫃子數量和他心眼一樣,又小又多。卻沒有標簽。
所以涼玉一直沒弄明白周銓有是怎麽找東西的。
實際上,那麵牆櫃並不是普通的櫃子,而是周銓有自己製作的一個情報機關,上百個櫃子裏空無一無,它背後的機關接連著地下,地下還有一個運作的神龍醫館,他的幕後產業——玄機閣。
玄機閣顧名思義。是個管理情報的地方,對於周銓有來說,情報是第一生產力,這也是他能在短時間內使神龍衣館迅速崛起的原因。
玄機閣並不對外做生意,裏麵人主要工作也不是尋找什麽皇室秘辛,江湖軼聞這類東西。
而是老實本分地記錄著當地的農事情況,星象變化,以及整個黃河周圈地物價行情。
因為周銓有覺得,那些達官貴族奇人異士還是你的我的誰的什麽破事都沒有民生技術和天文曆法來得重要。
但他今天破天荒地調查了一個人,就是朱小山。
整麵櫃牆都是空的。地下的情報會運送到一個隨機的櫃子,隻有周銓有知道運作規律,並打開正確的櫃子。其餘其餘錯誤的櫃子隻有毒針和毒氣。
周銓有在櫃子裏拿出一張紙,看了一眼後就將那紙條燒毀。隨後又在櫃子裏拿出一個骨哨。這骨哨和耳怪手裏的骨哨有八分相似,隻不過他手裏的更精致一些。
他取出骨哨,拿出四海經書,輕輕地吹了一下。
結果正如他所料的一般,這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突然換了字樣,形成了另一篇文章。這本書上的墨水不是墨水,而是由細細密密的舍秋蟲拚接而成的蟲墨。
方才他回答涼玉舍秋蟲為何物時,突然想起關於舍秋蟲的另一個用處。
舍秋蟲細小成粉,可製成蟲墨,用以記錄需要隱藏的情報。做到“掩人耳目”的目的。
原來這《四海經書》並不是普通的誌怪,而是他屬下寫給他的情報書。
而寫這情報的人,正是另一個骨哨擁有者,耳怪。
耳怪是周銓有玄機閣的支柱之一,不僅因為他能馭蟲,通過蟲眼監視著整個桃根縣,無孔不入。
還因為他心思縝密,令人捉摸不透,是個擅長偽裝的高手。
耳怪每日都在用舍秋蟲記錄著大大小小的情報。並將這情報交給玄機閣樓,再以玄機閣篩選出周銓有想知道的情報。
這還是耳怪第一次用蟲墨的方式遞交情報給他,卻不當麵和他說明,或做提醒,
以耳這般小心謹慎的性格來看,一定是在避人耳目。
周銓有手心處被涼玉血液碰觸的地方還在隱隱發燙。
聰明如他,涼玉來他這兩次,都在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如果不是涼玉腦子出了問題,就是他的腦子出了問題。
他走到朱小山麵前道:“同命符這咒術,我依稀在聽過,這咒術不僅需要同命兩人的鮮血,還需要兩人心意相通。而且這咒術隻適用於男女之間,陰陽互調,配合上高超的修為,才可能成功。我雖然不知道這高超修為是什麽,但你和涼玉都是男的,這咒法怎麽會成功?”
朱小山不知這周銓有竟這般博學,他臉色僵了一僵,突然機靈道:“怎麽著!我就是女的!”
周銓有瞥了他胯間一眼:“你當我剛才沒看見你腿間的軟蟲嗎?”
朱小山理直氣壯道:“你管我男的女的,反正同命咒生效了,你自己剛才也看見了。”
周銓有眼色一暗,起身走到朱小山的身邊,將他推到地上,就要扒下他的衣服。朱小山沒想到這人還會來第二招,掙紮了起來:“你想幹嘛!我告你非禮,你色坯!你禽獸不如!”
周銓有力氣雖然沒有涼玉大,但製服一個被綁住手腳的小鬼還是綽綽有餘的,他扯開他的衣服,美玉一般修長的手點在在朱小山的光潔的皮膚上,移到鎖骨下,道:“涼玉身上總共被咬了十處,你這漏了一處。”
朱小山聞言一震。
周銓有沒等他回答,繼續道:“我又依稀聽到過一個傳言,說這世上有一個奇族。此族擅長幻術,靠符文施法。每個族人人身上都會紋不少符紋,除了會紋在尋常部位外,有一些特殊部位,肚臍,舌頭,眼珠,都可以用特殊的方法繪製符紋。
符文無形而致命,其中最特殊的‘眼紋’通常會出現在魅惑君王的妖姬身上,她們以眼紋為幻術,取敵國情報,潰一國於內部。十分強大,玄悲族人幾乎占據了整個世界人數的三分之一。
當時玄悲獨大,燒殺掠奪,觸怒天道。天道將四海分裂,隻留出一小塊島嶼留給玄悲族人。並抽去了他們身體裏的一根尾骨。
失去此尾骨後,玄悲族的人失去了法力,隻能苟且在這世界的一小隅繁衍生息。
玄悲族很早就沒落了,就算有人存在也都不會使用幻術,但這千萬年下來,總有一些意外,比如故事裏的妲六。”
周銓有扣住朱小山的臉,對著他的眼睛仔細觀察了一番,繼續道:“比如你。”
朱小山心中懊惱,這人耳朵真是事多,怎麽能聽到這麽多東西。為了保護自己的身份,他將自己的大眼睛緊緊閉著。
周銓有輕笑,呼吸打在朱小山的臉上,道:“閉眼是索吻嗎?”
朱小山一聽,知道自己被調戲了,幹脆撅起了嘴巴求吻。
他的嘴巴厚薄適中,唇形十分好看,像一朵飽滿的花瓣,令人垂涎欲吻。
周銓有厭惡地“嗤”了一聲:“你和涼玉果然一家人,不要貞操不要臉。”
他鬆開朱小山的臉:“不用掙紮了,我都認定你是玄悲族的人了,藏著也沒用。”
朱小山歎了一口氣,這才睜開眼睛,他的眼眸又黑又亮,需要仔細看才能看見上麵浮著一層淺淺的符紋。
朱小山沉默片刻,不解道:“你既然都知道那是幻術,為什麽還要和我一起騙表哥?”
周銓有給他整理好衣服,起身道:“雖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但是你騙你的,我耍我的,能給涼玉帶來麻煩,這不是挺有趣的麽?”
朱小山不理解周銓有的意思。想了想,突然領會道:“我知道了,是不是想氣死我表哥,好繼承他的神龍醫館!”
周銓有聞言,詫異地看向他:“誰的神龍醫館?”
朱小山道:“我表哥的啊!他自己說神龍醫館是他的,我是他表弟,四舍五入,這神龍醫館也是我的!”
他說完,覺得自己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突然翻身作主,嚷嚷道:“好你個周仆人!主子我在地上綁著,茶水糕點也不伺候也就算了!連解綁都不會嗎?!你等著吧,再不給我解綁,我表哥回來我就讓他解雇你,你就等著去喝西北風吧!”
周仆人?!周銓有深吸一口氣,怒極反笑,這對表兄弟真真都是妙人。他從袖口裏拿出一瓶癢癢粉,直接在朱小山身上撒了上去。
朱小山在地上沒得瑟多久,就被這癢癢粉折磨得痛不欲生,就像一條離水的泥鰍一樣。
“嗯。。嗯阿啊阿啊~”
“。。。。。。。”
“啊。。嗯嗯~啊~!”
彈起落下,滾來滾去。
聲音簡直不堪入耳,周銓有感覺自己總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倒了一桶水潑了上去。
朱小山被澆成了落湯鴨,但清醒了許多,道:“沒料到你能觀察我表哥這麽仔細,竟然傷了幾處都記得這麽清楚。”
周銓有道:“沒觀察,亂說的。”
朱小山一聽,知道自己被耍了,怒紅了臉,憋出了一句話:“哼,雕蟲小技。”
周銓有笑道:“小技耍雕蟲,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