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聞一聞有沒有老年臭
涼玉翻白眼,這人哪隻眼睛看出他有這個能力幫他了?
無奈道:“你可知天災是什麽意思嗎?天災不是人禍,不是找到這源頭,殺掉幾個人就能避免的。天要人死,人不得不死。”
魚真道:“天災是異象,我們重回到四月初也是異象,說不定這兩者之間有所關聯。先生難道不想知其緣由?”
涼玉不聽他瞎扯,將他摘來的果子都收拾到自己的包裹裏,站起身道:“緣由是,我命不該絕。上次為了讓你閉嘴,我發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誓言,然後被噎死了,管理生死簿的神仙大概覺得我死的冤枉,所以讓我重來一次。”
魚真還想說些什麽,涼玉製止道:“你就算跟著我也沒用,我這幾日就是打算在這山間避風頭的。你也知道我過幾天就要因為胡二虎被官府通緝,保命要緊。”
魚真沒有再說什麽了,隻是一言不發跟在他的身後。
涼玉也不管他了,走出山洞,呼吸著新鮮空氣,伸了個懶腰。
他打算回火雲洞看看朱小山和那群孩子的情況,不是他關心他們,隻是在這山中清閑,沒有去處。
火雲洞就在兩山之間的索橋附近。他左右望了一番,就看見了那岌岌可危的細橋。於是抬起腳往那走去。
大概走了一刻鍾,涼玉覺得累了。停下身,繞到魚真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魚真歎了一口氣,自覺蹲下身將他背起,涼玉坐穩,指著那索橋道:“飛到那山頭去!”
魚真運起輕功飛馳而去。
一路上,涼玉隻需悠然地趴在魚真背上,就能穿梭在樹叢間之上,他覺得有一個會武功的仆。。。朋友真的是非常便利。
自從習慣了被魚真帶著飛來飛去後,他已經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姿勢雅觀不雅觀了。
平時走路的時候,涼玉覺得近在咫尺的地方,卻怎麽也走不到。而趴在魚真背上的時候卻覺得這近在咫尺就是咫尺之距。
他甚至都沒有看見薑秧的村落,就被魚真帶到了火雲洞前。
火雲洞前有馬麵在放哨。他看見涼玉,突然對著洞裏的小孩們喊道:“涼玉大人回來了!大人回來了。”
一群帶著麵具的娃娃和少年,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
卻在靠近涼玉的前一刻停下了身,縮在一團,和動物一樣。
牛頭緊張道:“大大大。。。人,你後麵是誰?”
涼玉道:“不用怕,他是我山裏撿來道一隻熊。”
魚真被涼玉比喻成熊,怒瞪了他一眼。這一瞪嚇得一群小孩尖叫著跑回了洞中。
涼玉轉過身對魚真道:“你瞪我幹嘛,把小孩都嚇跑了!都說了你皺眉頭的時候很恐怖,你待在這,不要跟進來。”
魚真乖乖站在門口,看著滿地雞禽狼藉。覺得味道有些衝鼻子,閉氣不聞。
涼玉走進火雲洞中。芽妹跑了過來,跪倒在涼玉跟前,她身後一群孩子也跪了下來。
芽妹哭道:“求大人救救我們的老大,救救他!”
後麵的少年們也哭了起來:“求求大人!救救老大!”
涼玉問道:“朱小山怎麽了?”
芽妹道:“昨日朱庚子來洞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大發脾氣,要將馬麵和二牛投到岩漿裏。老大替我們反抗了一下,就被朱庚子打了,身上到處都是血,手骨腳骨都斷了,最後還被他拖下了山。”
涼玉聽得腦殼發顫,這地方離桃根縣相當遠,這要是滿身是傷,被拖到山底下不死也該殘廢了。
他以為自己能看淡朱小山死亡,所以才在昨日毅然地選擇逃避,可現在聽到這話後,心中說不上怒氣滔天,卻有一種憋屈之感。偽善這種東西要不得,要了就是自己折磨自己。
涼玉現在的樣子十分可怖,明明是麵無表情,卻給人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之感。
趴伏在地上的孩子們都不自覺地聚攏在一起。
不過片刻,涼玉身上的氣壓陡然消散。他對芽妹他們道:“我會去看看情況,但是生死有命,如果他難逃一死,你們也要做好自己的打算。”
涼玉沒說自己要去救朱小山,也不會對這些孩子做什麽保證,他向來隻隨心而動。他現在想救人,說不定待會兒覺得麻煩又不想救了。
地上的孩子們點頭如搗蒜,緊緊挨在一起。連哭都不敢。
涼玉轉身走向魚真,問他道:“你可還記得昨日承德廟的靜心殿裏站在我身邊的男人?”
魚真不知道他問這話什麽意思,問道:“哪一個?”
涼玉道:“就是長得十分漂亮的那一個。”
魚真點點頭,似乎有些印象。
涼玉道:“他也是修道之人,你和他相比,修為孰高孰低?”
魚真思考了一會兒:“他那般年輕,實力在道階這階段裏算是偏上等之姿,但他與我年齡不同,無法確切比之。”
涼玉不是修道之人,不知道道階具體是什麽程度,隻疑惑道:“您今年貴庚?”
魚真道:“剛入百年。”
涼玉讓魚真帶他回桃根縣。魚真背上他離開了火雲洞。
魚真飛馳在這山林間,想了想還是問道:“先生是對尋找這異象根源有想法了?”
涼玉沒有回答他,而是湊上鼻子,在魚真的脖頸間吸了一口氣。呼吸打在魚真的脖頸上,他覺得癢癢的,停下身,轉頭問道:“這是何意?”
涼玉道:“我隻是聞一聞你有沒有老年臭。”
魚真無言以對,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趕路:“修道界活過百年的不在少數,上千年的亦有之,不必大驚小怪。”
涼玉點點頭,不知道自己帶著魚真這老頭子去對付朱庚子劃算不劃算。千年的都是些什麽老王八:“修道能成仙嗎?”
魚真道:“修道能強身健體,塑身修心,成仙實是少數。”
涼玉點點頭,不再言語。都百歲不老不死了,還不算成仙嗎?做人真是太貪心。
他們來到了桃根縣門口,一群官兵吵吵嚷嚷的押送著一個男人。
涼玉眼神好,見官兵們押送的人正是瘋癲了的薑拔。胡二虎遠遠地跟在這些官兵的後頭,見官兵們進了縣口,這才掉頭離開。神色怪異,行走匆匆。
他心中有異,卻沒有打算跟上。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也跟在了胡二虎的後頭。
涼玉凝眸一看,那身粗藍色衣衫,竟是朱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