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女子小人難纏
涼玉問道:“隻要掛這個求子符就行了嗎,不用做其他事情?”
淨無法師一聽這話,厚皮臉也泛起了微紅:“施主說笑,除了這求子符,當然還需要施主身體力行,與施主的妻子共行連理之事。但房事還要節製,聽天由命,不可過焦過躁,要知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淨無法師這話說的很正經,就像正經的和尚會和香客說的一樣,涼玉不放棄道:“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或者還還有什麽要給我的嗎?”
淨無眉頭皺起就像兩條毛蟲,他不知道涼玉這問題的意思,於是不確定道:“這求子符原本需要五兩銀子,但老衲弟子與兩位有緣,似是夢裏見過,所以沒有收兩位的錢財,施主這番問來可是有話要對我弟子說?”
說著他將無衿推道了涼玉的麵前。
涼玉看著前麵一臉緊張的無衿,簡直一頭霧水,什麽叫夢裏見過,他夢裏也沒見過這人啊,就算夢裏見過了又怎麽樣,又不會是夢中情人。
他正準備開口,一旁的無臨拿出了筆墨,似乎等著記錄他的言論。涼玉心理有數了。這些人大概是看出了他大夫的本質,所以找他看病來的。
但是他要是開了菊.花茶,不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麽。
於是他簡略道:“天幹物燥,急需降火。”
涼玉的本意是讓他多買些涼茶喝,誰知這淨無法師理解錯了,以為是要讓他們謹防火災的意思。
於是在這幾日裏,除了白日燒香的火外,承德廟的夜晚,幾乎連個燈火都沒有點,漆黑一片,方便了幾個想要夜間到承德廟裏偷盜的毛賊。當然這些是後話了。
涼玉見這和尚沒有隱瞞什麽東西的樣子,心中疑惑,難道是他猜測錯了不成,可是他進這廟後,見到的那個叫無佩的僧人,反應明顯是有問題的,而且到現在也沒找到這魚真的侄子,於是他問道:“若生了孩子,也是來這送子樹還願嗎。”
淨無法師道:“行德年末的時候倒是有很多人來還願,在這送子樹的周圍,尋上一棵樹,掛上刻了名字的木牌。但金德元年後,為了保護這環境,這送子樹的土地就不允許來掛名簽了。”
說著淨無指了指周圍的樹。
涼玉順著他的手看向周圍。幾個樹上確實伶仃掛著名簽。隻是這名簽都掛的十分高,明顯是很久之前就掛上去的。樹長高了,這些名簽就被帶到高處去。
他有些奇怪,那魚家的鄰居明明說前幾日才來這掛過。
他道:“除了這裏,還有去哪掛的嗎?”
淨無道:“寺院裏的樹,隻要在樹幹綁著紅繩的樹就可以掛名簽。”
涼玉這才解開了心中的疑惑。正要帶魚真離開。
這時候一群鶯鶯燕燕的少女從遠處走來。
涼玉看到這些少女眼角抽了抽,原來來的這三位女子正是他們涼州桃根縣知縣梁軸的三個女兒——梁靈,梁巧,和梁媚媚。
桃根縣是涼州的首縣,桃根縣的知縣名叫梁軸。
涼州封為省份之前,梁軸是涼州這一帶世襲製的地主,傳到他這一代正好涼州封州。於是他通過大筆的金錢買來了官職,當時年僅十五歲就成為涼州首縣桃根縣的縣長,卻因為天資愚鈍,為人有些憨傻,到現在還是縣長,當了整整三十年,一職未升。
本來涼州隻是個小州,但是皇上來了後,涼州的地位水漲船高,連帶著州裏的八個縣的知縣的品級都升了許多,尤其是梁軸。
他雖然現在品級高了,但畢竟骨子裏卻是個有些憨傻的小縣官,正如江暮生所說的,欺軟怕硬,上不了大台麵,具體證據看他生養出的幾個女兒就知道了。
他的三個女兒,雖然名字取的十分靈巧,除了梁媚媚確實有姿色外。其餘兩人卻皆都與名字相差八千裏,雄壯如熊。
“哎呦,這承德廟真是有點大,來求子都要爬山。可憐我這三寸金蓮,怕不是磨破了皮,要不是聽說江師爺今天也來這聽那勞什子座談會,何苦遭這罪來,真真苦了我這嬌貴的身子。”說話的是大小姐梁靈。
“靈”會讓人聯想到一個輕盈小巧的少女,隨風吹來還能聽到美妙的鈴聲,結果她卻是三人中麵相最粗獷的女人,因為這名字取得非常不符合她的形象,所以總是被別人嘲笑。
二女梁巧用手絹拭去額頭的汗水,一副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她是這三個女人中唯一一個嫁出去的女子,今日她們三人來此也是為她求子來的。
她對梁靈說道:“靈兒啊,不是我說你,你這不叫三寸金蓮,金蓮怎麽支撐得了你這體型,妹妹我都不敢這麽說,要說啊,也是十寸金葵。”
三女梁媚媚點頭讚同,笑道:“二姐你也莫得調侃人家,不管這是金葵還是金蓮都說金子做的,怎麽都使不壞,就算蹭破了皮兒,就當給這石路渡金粉了,今兒個咱給你求個金兒子,也給我和大姐求個金相公。”
梁靈和梁巧趕忙回道:“你不是非江暮生不嫁的嘛。。。”
梁媚媚歎口氣,悠悠道:“哎~,妾有情,郎無意。。。”
說到這,她們來到求子樹前。迎頭碰見了涼玉和魚真兩人,魚真直接被她們忽略了,三人都盯著涼玉瞧,她們雖然覺得這小生的眼睛長得還是不錯的樣子,可是臉上這似笑非笑的表情和這頭套卻是十分滑稽。
梁媚媚忍不住笑了起來,花枝亂顫:“哎呦~這可是要笑死我呀,這雜耍的人也過來求子嗎。”
涼玉覺得這人說話十分無理,這說話的調調也像是個風塵女子一般,哪裏是個大家閨秀,這樣比起來,這死掉的柳花比她看起來要有文化多了。
涼玉想要無視他們離開這地方。
被人無視的梁媚媚可不同意涼玉離開。她就是特意來找這佛陀茬來的。
她今日跟著江暮生來這廟裏聽虛岩方向的座談會,誰知聽一半江暮生就溜走了,她遠遠地跟在江暮生後頭,就就看見這坨佛陀和江暮生走在一起,狀似親密的模樣。
最主要的是她看見江暮生親自取下了他頭上的桃花,看得她真是眼紅嫉妒。
難怪這江暮生一直以來對她的殷勤視而不見,竟是被這佛陀迷昏了眼。
都說單戀中的女人沒有腦子,她不去怨江暮生喜歡別人,反倒怨恨別人勾引江暮生,雖然都不是事實。
她心裏嫉恨,一路跟著這佛陀,見到他往送子觀音廟去。於是回去拉上她的姐妹就過來了。
梁媚媚拉住涼玉道:“我說這雜耍的小哥,今兒個姐姐我心情不好,你和這肥豬耍兩個跟頭給我瞧一瞧唄,不然我可是不放你走了。”
涼玉不知道這人是來找茬的,既然美人有要求,當即翻了兩個跟頭,反正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眨眼間就耍完了。看的梁媚媚目瞪口呆。
涼玉對她邪魅一笑,拉著魚真就要離開。
梁媚媚哪能讓他這麽輕易離開,怒地喊道:“站住!”
她這一吼叫,所有人都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包括她那兩個壯如肥牛的兩個姐姐。
梁媚媚知道自己失態了,變了個表情笑道:“那邊那肥豬哥哥還沒翻呢,怎麽能走。”
什麽叫肥豬哥哥,涼玉心裏不痛快了,他叫魚真肥豬可以,但別人可不能亂叫,這是這是有署名權的。
他替魚真回答道:“我們兩條腿長你嘴上了,你說不走我就不走?”
梁媚媚沒想到這佛陀還敢頂嘴來了:“這廟裏都是我家的人,你這腿長哪了都不是長你身上,我說不準走就是不準走。”
說著抬手一招呼,幾個暗衛從周圍竄了出來。
淨無法師害怕兩人打起來,摸了摸額頭上的汗,過來勸道:“阿彌陀佛,佛門淨地不可喧嘩,兩位坐下來促膝長談一番,說不定能成為知心朋友,正所謂,相見即是緣。。。”
他還沒說完,梁媚媚就打斷道:“你這禿驢,平日裏屁話說多了,一開口就臭得緊,你要是再說兩句話,我瞧你這帽子也不要帶了,讓我爹幫你摘了吧。”
淨無一聽這話,又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汗,原路退了回去。站在一旁,成了擺設。
涼玉不明白了,這姑娘長的是水靈靈的,怎麽這腦子也是水汪汪的。
他聽著梁媚媚聒噪的辱罵聲,果然女子小人難纏,幹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打昏算了。
就在這時,一隻黃蜂似的蟲子飛進了涼玉的視野裏。這黃蟲飛到梁靈梁巧的邊上,她們正看熱鬧呢,不耐煩將它揮趕開,這黃蟲左右晃蕩了一番,就飛到了梁媚媚的臉上。
梁媚媚似乎沒有察覺到,嘴裏還在對涼玉說著刻薄的話,直到被這黃蟲咬出了一個包,她才感覺臉上一陣刺痛,又有點癢癢,於是抓撓了上去。
這黃蟲被驚飛了,一條血水從她的臉上滴落了下來。梁媚媚在自己臉上抓了抓,誰知道臉上就被自己撓出了一塊肉下來,看著指甲和手掌上的皮肉,她嚇得大叫出聲:“啊——!”她的臉上流著血就像個索命的女鬼似的。她看著這血,不知所措,慌張地轉身向自己的姐姐求助。
梁靈和梁巧兩人見到這情況也是嚇得花容失色,趕緊跑遠了,就怕她身上有毒,邊跑邊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命!快救命啊!”
涼玉帶著魚真趕緊躲得遠遠,出於大夫的直覺,這梁媚媚怕是得了什麽怪病,不然怎麽會被蟲子咬了一下就變成這樣了,要是不跑遠一點,怕是會被殃及到。
梁媚媚眼見著自己的姐妹們越跑越遠,心中又是惱怒又是害怕。
轉頭看見站在一旁的淨無法師,衝過去哭喊道:“大師,快救救我,救救我!”
淨無見她衝過來原本也是要跑走的,結果平日裏鍛煉少了,還沒這女子跑的快。他那金貴的袈裟被梁媚媚抓住不肯撒手,嚇得他緊閉著眼睛,嘴上念著阿彌陀佛,腳上直蹬,將這梁媚媚一腳一腳地踢開。
梁媚媚真是又驚又惱,就想這樣拽著著淨無法師去同歸於盡。
奈何這臉卻是越來越癢了。她忍不住放了手,又撓起了自己的臉,隨著她的抓撓,臉上的肉就是一塊一塊地掉了下來,都能看見皮肉下的骨頭,那突出來的顴骨和裸露在外的牙齦和牙齒。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梁靈梁巧兩人逃跑的方向,瘋狂地叫喊,著:“誰來救我,誰來救我!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