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煉心淵由來
萬物繁衍生息，每每有物種滅絕，便立馬有新的物種補上。
所有的物種在誕生於世後，都會經曆一番繁花似錦轉向枯枝敗葉的過程，最後湮滅在茫茫曆史長河，淪為史書上無足輕重的一筆。
那時，生活在神獸末年的鴻瀮大帝還不懂。
不懂為什麽自己強大一族悄悄毀滅了，而世界還生生不息繁榮昌盛。更不懂祖龍昆侖每每掛在口中的天道為何物，不懂他為何會為了所謂的天道，而拋棄她們母女遠走高飛。
她心中因為祖龍昆侖的離開而恨意橫生。
甚至一直暗中較勁，那個無情無義的負心漢不肯孵化自己的孩兒，那麽她再找一條龍來孵化就是，她必要將自己孩兒孵化出來狠狠打臉昆侖的天道論。
昆侖說，天道欲滅我神獸族，這蛋永不會有孵化現世之時。
那時，她的蛋寶寶正活潑可愛，整日在她的滏海神殿裏滾來滾去，她自是不會相信，自己的孩兒沒有出世的那一天。
見她執著，昆侖幹脆消失不見。她想到昆侖在消失時說過，人族是天道選擇的未來之主，而人族誕生之初，神獸裏的應龍一脈幫人族甚多，與人族關係最為密切。
因果循環，應龍將是神獸一族最後的血脈。
她半信半疑。
但想到自己的蛋終是要找一條龍來孵化，而神獸一族那些活了幾千年的老龍一個個老謀深算早就活成了龍精，她也不好忽悠。
於是，將目光落到了應龍一族最年輕的後輩——煜天寧身上。
彼時那孩子剛成年，正是對萬物好奇心思單純的年紀，於是便騙了他做自己徒弟，這才幹起了暗自逼他放血滋養龍蛋的勾當。
她心心念念一定要將自己孩兒孵化出來，一定要向祖龍昆侖證明，他所說的一切皆是錯誤的。
然而……她的寶貝龍蛋孵化了一千二百年，最後卻淪為了一枚死蛋。
那時神獸末年的他們皆充滿絕望，族裏所有的蛋全部皆死，往後很多年甚至都沒有神獸族成功受孕。
那時的神獸們不懂，皆道是氣候異常已經不適合神獸族的幼崽誕生。
最明顯的信號就是，神獸一族最愛的壽樹都長不出來了。
當時神獸一族長老們想盡所有辦法都沒有找到解決之法。
失敗案例越來越多……隨著神獸一族的數目減少，剩下的神獸們都紛紛絕望放棄了延續後代……
可她不。
她有著祖龍昆侖的提示，並且，她手裏還握著天道遺留下來的最後一條神獸命脈——煜天寧。
就算她救不了所有的族人，但她也要讓自己可憐的孩兒出生。
她的孩兒都還沒睜眼看一看這個世界呢，她怎麽能讓她就這樣死？
於是，她暗中謀劃了一場巨大的陰謀。
既然天道不可抗，那她便順應天道，為自己的孩兒搏一線生機。
而神獸族唯一的一條生機便是——應龍後代煜天寧。
對於自己的徒弟她自然十分了解，煜天寧本性不壞，但由於他是神獸末年為數不多的幾個後輩之一，又是應龍家族最後一個孵化成功的幼龍，是以從小他便受盡了族裏的寵愛。
這也使他性格叛逆又桀驁，偏偏年紀小心智也不夠成熟，這樣的孩子，待到族裏的長輩相繼隕滅之後，少了前輩的引導與震懾，空有一腔神力的他必將良成大錯。
作為被天道眷顧又最年輕的應龍後輩，他的壽命定然最長。
那麽，被天道選擇的他能否順應天道的要求而正常成長，造福蒼生呢？
於是，她每日每夜的煉製了煉心淵。
若是他能順應天道成為未來世界德高望重的領袖，那麽他自然不會懼怕煉心淵。
但若是，他違背了天道的指引走了另一條作惡之路，那麽煉心淵便是將他拉回正道的利刃。
她鴻瀮大帝的孩兒便有了出世的機會。
那祖龍幼崽將是煉心淵中的法器，煜天寧成佛她便消亡，煜天寧成魔她便誕生，懲戒他的惡，引他入正道……
煜天寧不可思議地看著鴻瀮大帝，“你說的借命就是將月月的命係於我身上，我一念善惡便決定她的生死？”
鴻瀮大帝，“寧兒，為了讓祖龍幼崽出世，我別無他法。”
她甚至，為了攢夠足夠的時間聚魂，在他入碧海洹島閉關之時做了手腳，讓他一去便是五萬年……
“所以……”煜天寧冷眸看著鴻瀮，“月月元神上的神秘佛印便是用來借命的？”
鴻瀮點頭。
一切事實已明，煜天寧難過不已，“你明明做了那麽多，想給月月一個活著的機會，為什麽現在卻又想讓我殺她？”
“她本不該活。”鴻瀮大帝娓娓道來，“我利用天道想引你向善之意給了她一命，本是犯了大忌，若你走不出這煉心淵，等待你的隻有死。”
鴻瀮大帝長袖一揮，半空出現一副畫麵，那是貴為天界戰神的郝伍月，正威武的揮灑著決斷，冷冷的刺入了他的心髒……
那美麗又冰冷如罌栗花一般的戰神在他耳邊輕語，“殺人償命，用你的命去撫慰無望煉獄的萬千亡靈吧。”
“不。”煜天寧不可思議的後退。
他又想起了那一日，他無意間聽到的她與司命的談話，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女孩說，“我知道該怎麽做，斷不會因為兒女私情而耽擱天下大事。”
月月，真的會為了天下黎民百姓殺了他的吧……
其實月月比他更適合做這天道遺留下的神獸族最後命脈，她有大愛無疆，他卻沒有。
“天道是什麽……”煜天寧喃喃自語。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鴻瀮語氣淡淡，“不過是讓你順應而為罷了，你若煉好了這道心，參悟了塵世大愛，順應了天道，這煉心淵便也困不住你。”
看著一臉茫然又失魂落魄的煜天寧，鴻瀮有些於心不忍，“我的孩兒能有幸出世一朝，看遍這塵世美景已經夠了，她本是無命之人，終身困於煉心淵為化解你惡而生，你若能參悟道心，她也算功德圓滿。”
煜天寧閉眼，將眼中萬千思緒全部隱去，“若我此刻出煉心淵月月會怎麽樣？”
鴻瀮，“她本不應該存在，你若出去她即消失，你的人生能重來。”
彼時，經曆一次為禍蒼生的他必然不會再重蹈覆轍，走向萬劫不複之路，他會是守護蒼生的名主，萬物的中心，風光無兩。
煜天寧卻頹然的跪倒在地，剔透的淚滴從眼中無聲滑落，他聲音顫抖著努力維持平靜，他關心的隻是……
“也就是說，月月不會詛咒我，我不會下界輪回成大黃，我和月月還有老頭子不會相識，一切的因緣交錯不過是一場繁華皆夢……”
他會從碧海洹島出關，成為天界無上尊崇的豐武神尊，沒有成魔的黑曆史，平靜的守衛天下蒼生，受萬民敬仰……
鴻瀮歎氣，“孩子啊，你已經看到你和她的未來了，就算你不出去，你和她也不會有好結果，她本是不存在之人，沒有姻緣因果的羈絆，你何必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