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徒增風情的窯姐兒
不論明天是不是會更好,花拾音都隻能繼續下去,萬事開頭難,她不信前景大好一片兒的潛力股沒有人欣賞,順著拓跋垣的聲音,低低的應了一聲兒,花拾音開始在腦子裏轉起了如何打開客戶源,拉起銷量的問題。
後世裏是有推銷員,可是她總不能像後世的保險推銷員一樣狗皮膏藥吧,倒不是放不下身段,而是沒有意義,如果狗皮膏藥般推銷至多也隻有一段時間,而且銷量也未必就會好,她要的是長期,一個固定的客戶源,如果連第一步的客戶源都打不開,後麵的一係列就不要設想了。
花拾音在一旁琢磨著,腦海裏恨不得翻天覆地將後世的營銷學以及公共關係學,企業發展策劃全部運用上,可惜她也僅僅是知道,並不擅長。
拓跋垣看著花拾音才頹喪裏很快的走出來,一臉平淡的思考,心裏頭隻覺得好笑,好笑又心疼,隻是可惜幫不了她什麽。
要問為什麽知道花拾音在思考,她標誌性的思考動作就是那一雙烏黑的眸子,亮晶晶的,雖然不至於滴溜溜的轉,可是靈動十足,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在裏頭,當她沒有防備的時候就是一目了然。
日暮落在他們的肩膀上,隱隱的一層薄光,玉立如它山之石的倆人,緩緩而行,好似光幕裏走出的一對秀麗玉人。
不論如何,第二天的花拾音依然是元氣滿滿興致勃勃的上路了,依然是決定要大幹一票。
花拾音和拓跋垣並肩而行,天空剛剛露出魚肚白,熹微的薄光一層,花拾音推了推肩上的竹簍,心裏麵卻在想著選擇場地的重要性。
隻是花樓大都是日落而做日出而息,晝出而夜伏的人物,不論是選了哪家的花樓,裏麵的情況恐怕都不會比昨天好上多少,一麵想著花樓裏頭窯姐兒們晝出而夜伏簡直跟旁人顛倒的不規律作息,一麵腳下步伐緩緩。
不知不覺就跟著拓跋垣到了城門口,花拾音回頭看向身側的拓跋垣“我去了。”
拓跋垣摸了摸她的頭發,聲音低低的“去吧,下午我來接你歸家。”
花拾音點了點頭,一直沿著花街柳巷裏頭走,青階的石板一級一級的,日頭落在上麵看上去有著古樸的美感。
花拾音低著頭,一階一階的看過去,不曾想昨日裏去過的花樓近在眼前,一群窯姐兒湊成了一堆,三五成群的守在花樓外麵。
花拾音微微的驚訝間窯姐兒們已經進到了麵前,七嘴八舌間花拾音才慢慢弄明白,原來昨天坐的那幾筆生意兒,被其他的窯姐兒們看見,覺得不錯,已經自動擴散了整個花樓,揚了揚眉眼,花拾音對著嘰嘰喳喳的窯姐兒們回答“現在就可以開始。”
隻有鳳尾花和玉簪花,以及夾竹桃花的指甲油已經不夠了,幸好昨天晚上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又提煉了芙蕖碧瑤,丹桂陳皮,還有一株美人臉的,一共五種,不同的顏色不同的香味應該夠了。
花拾音被窯姐兒們簇擁著往花樓裏去了,讓窯姐兒們依次排好隊,花拾音才慢慢的做到帽椅上,不急不緩的取出指甲油,鳳尾花和玉簪花打頭,豔豔的紅色兒,美人臉和夾竹桃排後,顏色稍淡,粉粉嫩嫩的,芙蕖碧瑤和丹桂陳皮是碧綠色的,放在了最後麵。
一排整齊的小瓶子放在暗紅色的黃木漆麵上,玉白瓷瓶,精致小巧,薄薄的胚胎可以看見瓶身裏麵的各色鮮亮的顏色,薄薄的日光一照,透進瓶身的指甲油裏簡直是流光溢彩,漂亮的厲害。
窯姐兒們好奇的撥弄了弄,黃木暗紅色漆麵上一字排開的小瓷瓶,好奇的開口問著用途以及製作方法。
就算告訴她們也沒有什麽,花拾音統一的介紹解釋了一遍,將大致的分類提煉說了出來以後,就開始為排在第一個的窯姐兒染起了指甲兒。
窯姐兒們的穿著大都是薄紗,薄薄的一層似是而非得暴露,日光一照就能將裏頭看的清清楚楚,材質相近就連衣裳的顏色也是大同小異,不是翠綠就是豔紅,反正是濃墨重彩的,為她們挑選指甲油的顏色到不用擔心,反正千篇一律的豔色亮色,不是嫣紅就是豔紅,碧綠和翠綠也可,這幾種都用的上,帶來的鳳尾花和玉簪花指甲油以及芙蕖碧瑤,丹桂陳皮這幾種顏色都是剛剛好,帶來的夾竹桃粉粉嫩嫩的倒是用不著了。
花拾音取出小棉棒,她是這樣稱呼的,一截竹棍前頭的一截綁著棉布頭,她將小棉棒送進鳳尾花和玉簪花的玉白瓷瓶中,薄薄的胚胎甚至可以看見那一截棉布頭小心翼翼的吮吸豔紅色指甲油的模樣。
她將吮吸了足夠豔紅色指甲油的小棉棒輕輕的,細致的在窯姐兒的指甲蓋上塗抹,一層又一層,邊邊角角都照顧到,細致又周到的手法。
當團扇扇著風吹落在窯姐兒塗滿了鳳尾花和玉簪花的指甲蓋上時,她的手指微微的蜷縮,涼絲絲的舒爽感覺,小小的團扇就那麽輕輕的扇了倆下子,一個豔紅色的鳳尾花和玉簪花的指甲油層形成了,窯姐兒輕輕的歎息將手指迎向半闔的窗戶,就著一層熱辣的光,指甲在光下泛著潤澤的光芒,豔紅色的,稱的手指的皮膚越發的白皙,好似這薄薄的一層就給她帶來了別樣的嫵媚風情。
排在後麵的窯姐兒們見狀更是一聲疊著一聲的催促到“快些,快些。”
花拾音又執起另一隻手來,這一隻手白皙而豐腴,透著潤澤的光澤,顯然,這雙手的主人將它們保養的很好“我要芙蕖碧瑤的,這樣的翠綠稱我的衣裳。”花拾音抬頭看,聲音的主人,豐腴細膩的臉盤,一雙烏黑的眸子圓圓的,嘟嘟的嘴唇上塗著一層朱紅的口脂,鬢角烏黑,收拾的漫不經心,還有一些稀碎的絨毛,太過熱辣的陽光下,像是發著金色的光芒,其他人用桂花油捋著頭發,將稀碎的絨毛歸順好,可是她不,她白皙豐腴的麵盤上,散發著一種孩子氣的純真和漫不經心。
花拾音一麵為花樓裏的每一位顧客們服務,塗抹著她們的指甲蓋,在上麵留下鳳尾花和玉簪花,芙蕖碧瑤的芳香,豔紅色或者翠綠色。
她一麵為這些手服務,一麵抽空觀察著這些手,借以來了解她們的主人,這些花樓的窯姐兒。
花拾音很快的就完全投入了進去,小棉棒不停的深入進玉白的瓷瓶裏,吮吸夠足夠的指甲油再出來,然後一一的塗抹在不同的指甲蓋上,細致的,總要是一層一層的,由頭至尾的。
花拾音有足夠的耐心,沒有耐心不行,她還想要將這一事情進行下去,像一開始說的那樣,幹一票大的。
更何況,這些遠沒有消磨她的耐心,她甚至是興致勃勃的在為這些手服務著,充滿著熱情的在指甲蓋上塗抹上一層又一層,邊邊角角也總是細致的照顧到,她的態度近乎虔誠。
安靜的氛圍並沒有一直的持續下去,很快以為仍然排在後麵的窯姐兒打開了話茬,她們開始談起這倆天的收入和行情,其實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要知道目前為止城鎮裏也就那麽些花樓,花樓裏的窯姐兒被分配的均勻,每個人都有著固定的相好。
可是她們的開頭總是以慘淡的語調,她們有些人不喜歡炫耀,擺著手指頭將一個月來少的可憐的皮肉錢算了一遍又一遍,總是那樣,翻不出什麽花頭來。
經管如此,她們仍然是討論的興致勃勃,這並不影響花拾音,塗抹手指甲這種事情並不費力。
因此她並沒有說話,由著她們愚蠢又可憐巴巴的語調探討,總是一隻手收回去,另一隻又遞過來,幾乎是沒有間斷的,恍惚中,花拾音岔開思緒,想起前世的時候,工廠裏嗡嗡作響的機器,一刻也不停的工作著。
今天的生意火爆,簡直超出了她的預期,在今天以前也就是昨天,她還在不斷的希望再多一些客人,可是今天就夠了,太多了,她幾乎忙的頭昏腦漲,脖頸也因為長時間的低下而發著隱隱的疼痛。
花拾音卻在這樣的疼痛裏快活起來,總算是成功了,她邁出了漂亮的一大步,她的後續一係列生意指日可待,等到最後一隻手的主人收回手,花拾音才側頭看向窗外,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大半天的光陰就這樣的過去了。
已經快要到窯姐兒們開門招徠顧客的時間了,花拾音想,她低著頭,不緊不慢的收拾好自己的指甲油和工具,整整齊齊的放到竹簍裏,把它們背在身上,然後向她的顧客們告別。
她們熱情的送走了花拾音,並約定好下次再來的時間,花拾音鬆了一口氣,她總算是穩定好了一批固定的客源,明天可以換個花樓試一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