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他像一個王者
沐可溪坐在一邊的餐桌上將看好的賬本,交給咖啡廳的經理。又再次坐回座位上。
菲什和沐蘇月正聊得火熱,基本上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聊了一遍。
“可溪姐,忙完啦?”菲什看著沐可溪走過來,笑著問。
“嗯。”沐可溪應了聲,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問向沐蘇月道“下午有事嗎?我們去兜兜風。”
“不了,我下午還得上班呢。”沐蘇月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絕了沐可溪,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已經兩點半了。
“那好。我們送送你。”沐可溪道。菲什也附和著說“是啊是啊,送你去成宇。”
“這…會不會太麻煩了?”沐蘇月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
“這怎麽能是麻煩呢,不麻煩噠。”菲什一手挽著沐蘇月,一手挽著沐可溪,走出了門。
成明站在酒店之外的走廊上,走廊盡頭對著窗口,他的眼神盯著窗台上的一角,另一隻手銜著煙頭。
“情況怎麽樣?”他頗為低沉的聲音問向凜冬。眸光在煙影之中顯得格外迷人。
“開始很鎮定,直到那枚紐扣和衣服擺在他麵前。他才顯得有些沉默。說出口的話語,絲毫沒有邏輯。”凜冬道。
“他不認嗎?”成明沉聲繼續問著。
“證據確鑿。他不認都難,警方正在審。心理戰術呢,一個小時了,寧嶽估計撐不了多久。”凜冬站在審訊室門外的走廊上,一邊打著電話,一邊透過玻璃看著裏麵的人,這裏隔音效果非常好,在走廊上大喊大叫裏麵的人都不一定能聽得見。
“繼續留意。隨時向我匯報。”成明語氣冰冷冷地開口。
“好的,老板。”凜冬應道。
兩人掛完電話,成明聽到身後熟悉的腳步聲,他側身,劉亦寒正朝他走了過來。
“可以走了。”劉亦寒對他說道。
“嗯。”成明將手機放回口袋裏,剛挪步,劉亦寒卻沒有動,忽然道“寧嶽的事情,是你幹的?”
“不止是我。”成明停頓了一下,側身回頭看向劉亦寒,對他道“他自己做了什麽,很清楚,如今紙包不住火,咎由自取。”
連親生兒子都如此對他,也算是寧嶽的一種悲哀。
劉亦寒不動聲色,走到他跟前對他麵無表情地開口道“別回公司了。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成明有些疑惑地反問道。劉亦寒卻沒有立即說,輕描淡寫地說“去了就知道了。”
說完,他就朝著前方走了,成明也不過問,直接跟在他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酒店。
兩輛車,也是一前一後地行駛出了這裏,圍著整個城市兜兜轉轉,走了大半圈。抵達目的地之後,兩人停了車,周圍是綠色的林蔭路,沒有多少車輛在這條路上走,遠處是鱗次櫛比的白色居民樓房,一棟一棟的,像是私人住所。
眼前是一家療養院,門口分別有兩個保安室。這裏隱蔽又安靜。
“走吧。”劉亦寒看著成明打量著的眼神,出聲率先走了進去。成明大概知道他為什麽帶自己過來,要見的人是誰了。
他與劉亦寒並肩走了進去,裏麵的護工也是上了一些年紀的,很少看到年輕的。
兩人走進最左邊的一棟樓,沿著蜿蜒的樓道。上了五樓,劉亦寒繼續走在長長的走廊上。
“她現在可能還未醒,不過很快了。等她醒過來,所有的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他邊走邊說,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有些反常。
成明什麽都沒有說,依舊保持著沉默。這麽多年過去,所有的情緒,就像劉亦寒一樣,都漸漸地平息下來,沉澱在內心,隻想給無辜失去的人一個交代而已。
劉亦寒終於在走廊盡頭左邊的倒數第二間病房門口停了下來,他輕輕敲了敲門,一頓兩下,像是某種暗號一樣,接著轉動門把手,打開了門。
與成明忽視一眼,劉亦寒率先走了進去,成明跟在他身後,漸漸才看清楚躺在病床的人,她的頭發枯黃,整個臉都被紗布包裹著,隱隱可以看出結痂的傷口。這樣看著都足夠觸目驚心,平常人看著一定會嚇著,但成明顯然不是普通人,目光隻是輕微地閃動了一下,神情依舊冷峻。護工看著兩人,站起身,劉亦寒用手示意她繼續工作。不必在意他們,護工才勉強坐了下來,劉亦寒上前挪了一步,問向護工道“今天她怎麽樣?”
“醒來過一次,這會兒又昏睡過去了。”護工畢恭畢敬地回答劉亦寒的問題。
成明不想再看,拍了一下劉亦寒的肩旁,率先走了。劉亦寒跟在他身後出了來。
兩人站在走廊的盡頭,成明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問“什麽時候接過來的?”
“半個月前。私人飛機。許林不會知道的。”劉亦寒解釋了一番。
成明看向走廊,除了來來回回幾個護工從病房裏出來,此刻沒有別人。
“她有物證嗎?”成明說。
“她的人不是最好的物證和人證嗎?”劉亦寒反問道。成明緘默不言地搖了搖頭。將目光收回來,盯著劉亦寒道“你很清楚許林的為人,憑著單單一個人的說辭和經曆。他完全可以巧言善辯地蒙混過關。對付許林,這還不夠,必須得有實質性的證據。讓他逃脫不了的證據。”
“你的意思是…想找到十八年前,許林聯係人的所有記錄?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可能早就銷毀了。”劉亦寒反問著他。這種東西有多難找,成明不會不知道,劉亦寒甚至都沒有想過要找這種東西,因為他清楚,找不到的。
“你聽說過昨日重現嗎?”成明看向劉亦寒,眼眸一種有一道莫名的靈光閃過。神情依舊沒有多少變化。劉亦寒不解,他隻是皺了下眉頭,看了成明老半天,才道“你想幹什麽?”
成明什麽都沒有說,輕蔑地笑了一下,目光轉向窗外的白雲和藍田,沉聲道“這麽多年,許林對於綠鴿翡翠的執念,不會消失的。”
而由這一刻寶石引發出來的一係列事情,很多人都不會忘記,還會有很多人記得它。
“你不會是想……”劉亦寒忽然想到了什麽,目光閃過已經震驚,愣了幾秒,才看向成明。
成明回頭,拍了拍他的肩旁,冷峻的神情透著一股濃濃的輕佻,卻是勢在必得“就是你想的那樣。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拿任何人冒險。”
說完,他率先一步踏了出去,劉亦寒抬手捏住他的手臂,目光有些渙散“很危險的,我們可以另找。”
“找是要找的。但終結的地點,還是在那裏。”成明拍了拍他的手,讓他放心。
所有一切,都是由那顆寶石開始,很多人的命運,都是在那天的重大車禍之中改變了。
他們家曾經在這場風雨之中飄搖存活,很多人卻失去了家庭。這一切,都會結束。
劉亦寒看著成明的背影,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看到了一個英雄,就像小時候,他失去了父母,將自己鎖在閣樓的房間裏難過,隻有成明最先找到他,安慰他,帶他離開。他像一個王者,前來營救他的子民,不求任何回報,滿心熱血與真情。
劉亦寒嘴角不自覺地忽然淺笑了一下,才低下頭,抹去自己內心剛才的想法,他沒有變,從未變過。
“還不走!”成明走了老遠,看著他還站在原地,側身提醒他,聲音有些大卻很硬氣。
“來了。”
劉亦寒應了一聲,走了過去。
兩人出了療養院,成明走到車邊,劉亦寒站在他對麵,忽然問“寧嶽認罪了嗎?”
“估計今晚會有結果。”成明拉開車門,對他開口。在警局他就算不承認,也不得不認了。
“對了,有件事,想和你提一下。”劉亦寒像是想起了什麽,對他道。
“嗯,你說。”成明等著他的下文,也不著急著鑽進車裏。
“你之前拜托我查過沐雲舟還記得麽?”劉亦寒抬眸問著。
“嗯。”成明略微地頷首,從喉嚨裏輕發出一個音來作為回應。
“他聯係過寧嶽。在沐雲舟的郵箱裏還發現一個人,是匿名的,不過兩個人沒有發什麽,大抵是一些明信片,問候語,都是英文。前不久,我查了一下寧嶽的,發現他也與這個人聯係過。比聯係沐雲舟的時間,還要早。也是用英文,你猜我發現什麽了?”劉亦寒停頓了一下,看向成明目光透露出一絲擔心,很快他的眼眸又恢複原來的冷漠。
成明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等待著劉亦寒接下來的說辭。他再次清冽的聲音想起“在傅燃車禍不久前,兩個人的來往信息是,該你出場了。”他見成明的目光之中有些異樣的光芒,還是沉默著,劉亦寒的聲音又道“很顯然,他們背後這個人是針對你的。成明,沐雲舟明知道自己一去就會萬劫不複。你總能清楚,他是為了什麽吧。”
“他是為了蘇月…”成明抬眸,盯著劉亦寒,他握著車門的骨節凸起。話語沉沉的。
“是。不過這都是過去了。我隻是想提醒你,寧天一在調查寧嶽這件事上,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隻是,他沒有告訴你。”劉亦寒冷冷的說著,提醒成明,寧天一怎麽說都是寧嶽的兒子,成明如果真的信任他,自己也會很危險,再說,他根本不值得信任。
“嗯,我知道該怎麽做。謝謝提醒。”
“走了。”
“嗯。”
兩人各自開著車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