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雷鳴
沐蘇月頓了頓,無聲地咽了咽喉嚨,才有些艱難地開口道“是誰?”
“不確定。”成明想都沒想,出聲回答著她的問題。他確實不確定對於沐雲舟的死的真相,至於寧天羽,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所有的一切,都隻是自己的猜想。
“你知道是誰。對嗎?”沐蘇月看著成明,語氣又輕又夾著幾分堅定。
“蘇月,別問我。你很清楚,目前在我這裏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成明凝視了她一會兒,沉聲道。
沐蘇月垂下眼簾,目光有一瞬間的失神。她明白成明為什麽不說,結合上次他與寧天一,寧天一來找他的變化,自己再次回想起來,多多少少也會明白一些。
“況且。你應該也差不多猜出來了吧。”成明起身,走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沉沉的嗓音,低音之中夾著一絲無奈。
她太相信寧嶽,到現在還相信。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可雖然目前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事實早已經擺在了眼前。
“……”沐蘇月緊緊用左手掐著自己的右手手指,目光又有些變得模糊了,她緊緊咬著下唇,好半天,才沙啞地微微像是自言自語地自己“……為什麽呢?”
“蘇月,今天你的狀態不在,估計你也沒心情工作了。”成明側身看向沐蘇月,忽然大發慈悲地對她給予這種特權。
“不用。我沒事。”沐蘇月聽他這麽說,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站起了身,語氣依舊輕緩。
“那還不去工作。工作期間,不許胡思亂想。”成明對著她,無比鄭重地開口叮囑。
“好。”沐蘇月點了下頭,慢慢地轉身走到邊門,她的手剛觸碰到門把。身後傳來成明倏然夾著柔和的嗓音“蘇月,無論身邊的人如何改變,我還在,不會變。”
她聽著,整顆心都在跳動,比剛剛的頻率還要快,連同手機的動作都停頓了十幾秒鍾。
“嗯。”最終,沐蘇月沒有回頭,緊緊是應了一聲。輕言的語氣中夾著輕微的釋然。
無論周圍的人怎麽改變,他不會,他一直在原地等著我。以前,是她追逐他,現在他們彼此追逐,他等著自己。
沐蘇月覺得剛剛淋了雨有些冷意的身體溫度,現在好像一下子回溫了一些,不知道是室內的溫度原因還是她本身的原因,臉頰和耳垂都有些發熱。
路邊的雨還下個不停,蹲在牆邊的人手腳蜷縮在一起,她全身都是濕漉漉的,因為下雨,路上根本沒有多少行人。整個人都凍得直哆嗦。
蘇覺打著傘,從公交車上下來,手裏提著新買的菜袋子。
走到一半,就剛看一邊躲在角落的人,瑟瑟發抖,她依稀看得有幾分熟悉,走了過去,扁頭一看,正是葉音。
“你是葉音?”蘇覺看著她,走了過去,立馬將傘偏向她“你這是,怎麽了?”蘇覺看著她全身都濕透了。
“我……”葉音剛說出一個字,眼淚就流下來了,十分委屈又楚楚可憐地對蘇覺道“我和月月吵架了。工作也丟了,交不起房租,房東就把我趕出來了,也不敢回家……”她的嗓音之中帶著十足的哭腔。眼淚與她臉頰上的淚水融合。
“什麽?”蘇覺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她又羞愧又惱怒在心裏把沐蘇月當場訓斥了一遍。又對著葉音道“那丫頭在我麵前瞞得還挺好。這樣,你先跟我回家,等她回來,我好好訓斥她一頓。”
“伯母,你……能送我回去嗎?我一個人回去怕被我爸媽說。”葉音看著蘇覺,兩隻眼睛通紅又顯得可憐。蘇覺下意識地頓了一下,才點頭道“行。”
蘇覺將她從牆邊扶了起來,沒有留意到葉音目光之中透露著一抹得逞的笑容。
很快,便又恢複了平靜,裝得一副可憐兮兮的淒慘樣子。以前蘇覺見過葉音不少,自然對她毫無防備。
葉音提議打車,於是拿起手機,給人發了條短信,車子便很快停在了兩個人跟前。
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車,銀色的小轎車,在公路上飛馳,濺了一地水漬。
天空之上依舊烏雲靄靄,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像一根變扭的金絲,直直衝破雲霄,垂下隱沒在半空中。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驚天動地般的雷鳴。
沐蘇月原本低頭做著文案,被一聲驚雷嚇懵了似得,目光看向窗外,突然,她的心髒傳來隱約的心悸,有些輕微的刺痛。
她有些不太舒服,停頓了一下手裏的動作,慢慢地揉了揉心髒的位置。眼神有些遊離,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月?你怎麽了,不舒服?”一邊的洛雪看著她忽然停下來,臉色有些不太好的樣子。關心地出聲問道。
沐蘇月回過神,看了一眼洛雪,才回過神來,回答“沒事。喝口水就好了。”
說著,她伸手去拿一邊的水杯,真的就喝了一口,才覺得好了一些,剛剛的心慌和刺痛好像一場夢一樣,消失不見了。
“那就好。不舒服就說啊。還以為你生病了。”洛雪低聲跟沐蘇月補充道。
“放心吧,沒事。”沐蘇月對她輕笑了一下,示意她放心,動作繼續做手裏的事物。
窗外的雨聲漸漸地又變大,接著變小,天空時不時地發出幾聲悶悶的雷鳴聲。
言沉睡得迷迷糊糊之中,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他伸手摸了摸直接摸到了手機,接了起來。
“喂。”他的嗓音沙啞地有些變了音色。腦袋也有些昏沉。
“……老大。你聲音,生病了?”電話裏傳來一個青年音,聽著他的嗓音,有些愣了愣,還以為打錯電話了。
言沉清了清嗓音,才道“沒。什麽事?”他睜開眼睛,下了床,從抽屜裏拿出一包預防感冒的衝劑,倒在玻璃杯裏,拿著溫水就直接泡了。邊聽,邊喝著。
“是這樣的。”電話裏的人頓了頓,才開口“剛剛BACK發來郵件,說有人查到你了。不過都是以前的照片和檔案。詢問你要不要做下預防設施。”
“做吧。跟他說暫時確保萬無一失。”言沉聽著,漫不經心地回答。繼續喝著手裏的感冒衝劑。
好一會兒,電話裏的人沒有說話,他才道“沒事掛了。”
“等一下。那個,公司這邊有點問題無言您出麵,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過來,我……暫時解決不過來。”頓了頓,電話裏的人終於開口,話音漸漸地低了下來,聽著有些心虛。
“好。今天過去。”言沉聽著,直接輕而易舉地開口。
“真的!?”話筒裏的人頓時音量都大了幾分,甚至有些興奮。
“我說的話什麽時候有假?”言沉反問道。
“沒有沒有。”那人連忙否認。
兩人掛了電話,言沉將手機定位係統打開,上麵的紅點顯示沐蘇月正在成宇。他才關了手機,將其隨意扔在一邊的桌子上,喝完了手裏的藥水。隻身去了盥洗室裏。
言沉關上新的衣服,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才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氣,雨就沒聽過,看來隻能去相鄰的城市乘專機了。
他鎖上陽台上的窗戶,拉好窗簾,拖著行李箱出了門。關上自家的門,他看了一眼隔壁沐蘇月家,猶豫了一下,才走了過去,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像是蘇覺不在家的樣子,也沒覺得有什麽,估計出門采購去了還未回來。
原本想來道個別,打聲招呼的。
於是,言沉又走了回去,拖著自己的小型行李箱,走進了電梯。
臨出門前,他就找好了司機,抵達車庫的時候,司機已經在一邊等著了。
每一次回去,言沉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他陰鬱而沉默,給人的感覺完全不是溫文爾雅的樣子,可是陰冷的幾乎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來的那種陌生感,讓人無法靠近。連眼神都透著一股冰川似的霜雪。
他靠在車子後座,窗外的雨滴一滴一滴輕輕又柔柔地落在玻璃上,像一首極其緩慢的催眠曲,言沉又最開始的閉目養神,到最後便直接就沉睡了過去。
葉音從車裏下來,她的身上依舊是雨水的痕跡,隻是整個人都不再是那種楚楚可憐的樣子,而是漠然,對於一切都是漠然。車子停在一個郊外的廠房空曠地麵的時候,她已經朝著一個廠房的門口走了過去,對還站在一邊的保鏢道“我換身衣服,去將車上的人帶進來,已經暈了。”
“是。”保鏢點了下頭,用手招了招一邊的一個人,兩人一同朝車的方向走了過去。
“許深在哪?”葉音走到門邊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問向一邊站著的人。
那人聽完,立馬回答“在路上,馬上過來。”
“行。”葉音點了下頭。轉身進了屋裏。
蘇覺昏迷著,被兩個人抬著走進了廠房裏,抵達一個昏暗的小房間裏,綁得嚴嚴實實,放倒在地上。
自然未醒的樣子,房間充滿著潮濕的氣味,空氣中有些黴味兒,水泥牆壁的一邊被濕透了一大半。留下一大塊雨水的痕跡。
明明才剛過了上午,可天氣卻灰沉沉的,像下午天色將黑不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