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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雲無常

  在下雲無常

  溫蓉蓉和南榮慎的關係, 在生辰之後,達到前所未有的和諧。

  一起吃飯, 一起泡澡, 一起根據溫澤陽送回的留影石,研究燭龍谷的戰事和新的靈器。

  南榮慎非常地耐心,溫蓉蓉之前都是通過留影石來接觸妖魔獸, 判斷他們的破壞能力, 來針對性地和她的團隊一起創造靈器。

  但是不真正接觸這些妖魔獸,說到底還是霧裡看花, 太過膚淺。

  但如果有一個人, 他接觸過所有的妖魔獸, 混種, 真真切切地體會過這些東西的恐怖能力。

  他坐在你身邊, 貼著你的耳朵, 連什麼魔獸的魔丹生在哪裡,生幾翅,幾足, 哪些足腳之上都是倒刺, 戳進皮肉要帶的血肉外翻肚破腸流, 都仔仔細細地告訴你。

  你自然沒法不老老實實地坐在他身邊, 每天聽他說那些你從來不知道的, 但絕對真實,卻也不用你真的親眼見證血腥就能知道的東西。

  溫蓉蓉簡直像是一個小學生, 每天無事的時候, 就乖巧地坐在南榮老師的身邊, 聽著他用那把恢復得差不多的大提琴嗓子,輕柔低緩地拉出你想聽的任何曲子。

  她幾乎把所有的針對性靈器都升級了一遍, 將新東西交給南榮元奚的時候,南榮元奚看著溫蓉蓉的眼神都變了。

  「你知道,這些東西,能夠讓我們成為什麼樣的存在嗎?」

  溫蓉蓉對於這點還是很清楚的,她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她淡淡地說,「也沒什麼,能夠左右政/權和民眾的存在,連鴻達至尊無法打壓也要上趕著巴結的首富宗門罷了。」

  南榮元奚見她這個明明尾巴都翹起來,還故作淡然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一聲,說,「近日血靈脈那邊收效不錯,五境穿山甲果真名不虛傳。」

  溫蓉蓉聞言更是小尾巴要翹天上去,「那當然,那可是我的三長老,你可好好的保護著,那是保護動物。」

  「我尋到了從前將她賣入奴隸市的負心男子,」

  南榮元奚問溫蓉蓉,「男子負心薄倖,拿著販賣你三長老的錢財娶親遠走,現如今都娶了兩個了,過得很是風生水起,你說……」

  南榮元奚輕聲細語地說著瘮人的話,「殺嗎?」

  他越來越在溫蓉蓉面前原形畢露,再也不是那個仙姿玉貌看一眼腿抽筋兒的翩翩大公子了。

  狡詐陰鷙,兇狠成性,整治人的手段狠毒到溫蓉蓉連旁觀都覺得毛骨悚然。

  美麗的外表只是他的畫皮,但是溫蓉蓉知道他就是這麼個玩意,若非如此,他又怎會是原著中的那個一步步爬上高位,將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間的男主。

  只不過同原著有些偏差的,是他自從第一任妻子,也就是溫蓉蓉本人沒了之後,第二任,第三任,第四任……全都沒了。

  不能說沒了,因為都在他身邊,都是妖族的能人,卻只是他的屬下。

  溫蓉蓉哪怕劇情記得已經不多了,卻也能分辨出南榮元奚前幾個紅顏知己的特徵。

  就連祁懷夢都和他見過面,但是兩個人不光沒有擦出任何的火花,還因為改進某種武器是否加上毒液這件事爭執不休,不是那種相愛相殺的節奏,是那種恨不得把對方撓個滿臉花的節奏。

  而剩下的紅顏知己,一個鷹族族長,本來是因為和南榮元奚成婚帶著全族投奔,現在也帶著全族來了,卻徹底成了男主的小弟。

  一個蛇族蛇女,現在倒是南榮元奚的左膀右臂,經常帶著,溫蓉蓉可是在劇情中記憶比較深刻的是她給南榮元奚一口氣生了……一窩蛋。

  但是現在她明顯單箭頭,看見南榮元奚要扭成麻花辮兒,南榮元奚卻根本目不斜視。

  溫蓉蓉每每看見有人痴痴看著南榮元奚流口水,南榮元奚卻只看靈器和血靈石兩眼放光的時候,都很欣慰。

  這樣其實更好,南榮元奚也算是從軟飯男支棱起來了。

  只不過就是不知道要踩碎多少懷春少女的芳心了,畢竟溫蓉蓉是真的了解南榮元奚,他這個人就沒有男女感情可言。

  否則原著又怎麼可能娶了一個又一個。

  不過這種事情溫蓉蓉也不太操心,她比較操心的是這批新改進的靈器出售的價格。

  這方面現在全權都是南榮元奚出面,溫蓉蓉甚至提議他直接稱自己是十宮樓樓主,更好辦事。

  但是南榮元奚沉默地看了溫蓉蓉一陣子,沒有同意,不是這個名頭對他行事的誘惑力不大,他如果想,還能藉此蠶食溫蓉蓉的妖族部下。

  但是他沒有答應,這一次不是因為南榮慎,是因為溫蓉蓉的信任。

  她信他信到制好了靈器交給他去售賣,卻從來不問賣了多少給了她多少。

  一副甩手掌柜坐享其成的模樣,南榮元奚要想動什麼心思,她可能都不會察覺。

  他越發覺得自己也像是歸巢的鳥,一面唾棄著溫蓉蓉粗製濫造的鳥籠子,一面又忍不住惦念著回來看看。

  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何種地步。

  溫蓉蓉不是不在乎錢,是南榮元奚根本一分沒有少過她的,有時候會拖上一陣子,但總會送回來。

  這有什麼好操心,她手裡還捏著他的命門南榮慎呢。

  於是連溫正玉都有些震驚,溫蓉蓉居然和南榮元奚那個心眼多到嚇死人的混球相處得那麼好。

  而他這段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借著了他親妹妹的光,又漸漸地回到了圖東都城的權勢中心,南榮元奚對他鬆懈了太多,和溫正玉見面不再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扎來扎去。

  甚至能夠心平氣和地喝個茶了。

  這樣美好的日子,過得自然像是被偷骨頭的狗,一轉頭就痛心疾首地發現,已經到了中秋。

  只是中秋佳節這樣的好日子,不知道為什麼,這都一連兩次傳來噩耗了。

  這一次倒也不算太差,至少無人失蹤,溫蓉蓉認識的人裡面也無人死傷。

  這一次甚至燭龍谷的防線都沒有破,燭龍谷軍將們安度佳節,可大魔們卻悄悄地自天塹熄滅的龍焰之下,偷偷跑到了駐軍地之外,自兵將薄弱的缺口爬上了天塹,直接闖入了海潮國的都城。

  街上行人死傷慘重,大魔們到處肆虐,好在海潮國本就在燭龍谷附近,城中防線被觸動,迅速有鴻達至尊的親衛隊援助城中護衛。

  這一次的襲擊死傷不少,卻危機不算大,燭龍軍接到消息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可是這件事的本身,就是個大問題。

  這些大魔,尤其是混種,原本大多數都沒有神志,不懂得團隊作戰,可是這一批偷偷爬自薄弱陣線,闖入海潮國余津都城的大魔,卻有組織,有神志,甚至在和城中護衛對戰的時候,還知道掩護撤退。

  於是這件本來不算大的襲擊,變成了一件特別大的事情,詭異的是這件事之後,燭龍谷的駐軍地依舊非常安逸,四處薄弱之處卻屢屢遭遇妖魔獸的襲擊。

  燭龍軍在反覆拉扯混戰,守住防線的兵將每天各處奔跑疲憊不堪,守衛兵增至三倍的時候,海潮國的鴻達至尊發出了仙羽令。

  召集四國所有宗門宗主到海潮國齊聚,商議關於深入燭龍谷魔獸領地,察看魔獸進境飛快,異變生智的大事。

  溫蓉蓉乃是十宮樓樓主,自然也在這之列,雖然她的宗門神龍見首不見尾,最顯眼的不過是閼逢所在的白馬山莊。

  可是她現如今,已經徹底被四國乃至燭龍軍認可,不僅不是什麼野雞宗門,已經成為了此次四國宗門齊聚重中之重的人物。

  因為她是某種意義上的軍/火販子,她的靈器能保住燭龍軍軍將的命,此次深入燭龍谷魔獸領地,自然不可或缺。

  於是別人宗主只是收到了一個聚集宗門的仙羽令,獨溫蓉蓉自己,還附帶鴻達至尊的一封親筆信。

  信中把姿態放得很低,畢竟先前那麼多次,鴻達至尊說得天花亂墜,溫蓉蓉也沒有出面過。

  但是這一次不光言辭懇切,還附帶了重要兩點,一點便是此次混戰之中,有一個闖入余津都城,身帶妖氣與魔氣的石妖。

  他半身化為了血靈石,半身還是石塊,著實震驚了圍捕的一干人等,也因為身帶血靈石,導致妖力大增,很是費了一番力氣才將這大妖擒獲。

  鴻達至尊希望她這個十宮樓樓主親自到場,與眾人一同探尋石妖異化的根由。

  這是利誘。

  除此之外,鴻達至尊還在信中提及了溫澤陽多番襄助余津都城的護衛斬妖除魔,帶領燭龍軍每戰必勝,用兵如神。

  鴻達至尊表示要任命溫澤陽為燭龍軍的總將領。

  這是威脅。

  鴻達至尊顯然已經知道了溫蓉蓉乃是十宮樓的樓主,此次這一趟海潮國,她非去不可。

  鴻達至尊甚至還派了一個人親自來接她,名為保護實則就是生怕她不受利誘也不受威脅,又不去。

  這件事南榮元奚知道了,也十分的詫異,「他不過是想要你提供靈器,卻為什麼非要你去不可?」

  「這件事有蹊蹺,」南榮元奚說,「過幾日,你同我一同出發。」

  溫蓉蓉點頭,「得等她派來的那個人到吧,看看怎麼回事兒。」

  其實去一趟也沒有什麼,她這麼多大妖作護衛,身上隨身帶著的靈器多不勝數,誰也傷不到她。

  只不過這件事和南榮慎說的時候,南榮慎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幾度欲言又止。

  溫蓉蓉好久都沒有見他這樣子,吃過飯晚飯一起泡澡的時候問,「你怎麼了,情緒這麼低落。」

  她都沒有想到是因為自己要去海潮國,以為南榮慎哪裡不舒服,「是不是新換的血靈石製成的骨架不舒服?」

  南榮慎搖頭,他給溫蓉蓉的那血靈石都被她拿來煉製他的支撐骨架,血靈石自然比黃靈石煉製的隔絕魔氣的效果要好多了,他現在腿上身上恢復了一點知覺。

  雖然只有一點,根本不足以支撐他站立,南榮慎卻驚喜得快瘋了。

  或許真的像她說的,經年累月下來,早晚有一天,他能夠恢復知覺。

  可是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去海潮國。

  「沒有不舒服。」

  南榮慎說,「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腰下恢復了一點點感知。」

  「那很好啊,你有什麼可愁的啊,你看你,本來就胡拼亂湊似的五官,你一發愁,他們之間更像是有什麼血海深仇,我懷疑下一刻他們就要在你臉上打起來了……」

  南榮慎被逗得勾了下唇,但是很快笑意又沒了。

  說,「鴻達至尊為什麼偏要見你不可,她這個女人很怪,她又是怎麼知道你是十宮樓樓主的。」

  南榮慎皺著眉,魔獸化的那邊臉就這麼對著溫蓉蓉,那生的複眼一般的眼珠,其中顏色淺淡了不少,但是看著還是不像個人。

  溫蓉蓉不歧視妖族,卻很難接受和妖族原型太過親近,尤其是不好看的。

  但離奇的是她頭枕在自己濕漉漉的手臂之上,雙腳在靈脈池中遊動著,側頭看著南榮慎這樣,居然不排斥,還伸手碰了碰,好像比之前有點肉了?

  或許知道他骨子裡是個人吧。

  南榮慎則是抓住了溫蓉蓉的手說,「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和我哥哥一起走,不要離開他身邊。」

  溫蓉蓉點頭,「我不是早跟你說了,我會跟你哥一起走,再者說了我身邊這些魔族軍,這幾年進境可不小,還有這次出行要帶很多大妖的,我身上帶著數不清的好東西,我不會有危險。」

  「至於鴻達至尊怎麼知道我是十宮樓樓主,」溫蓉蓉懶洋洋的笑了下,「長腦子的都該知道了,我也沒刻意瞞著。」

  南榮慎沒有鬆開溫蓉蓉的手,而是就這麼抓著,躺在她身邊,和她一起泡著,在靈脈池中輕捏著溫蓉蓉的手。

  「要是我……」要是我好好的就好了。

  要是我能站起來就好了。

  這樣我就能和你一起去,保護你。

  南榮慎後面的話沒有說,他只是看著溫蓉蓉。

  但是溫蓉蓉居然看懂了,畢竟朝夕相對了這麼久,她聽南榮老師講課可不是一兩天了,不可能沒有點看他眼神明白事兒的能耐。

  溫蓉蓉對著他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去一趟,正好在白馬山莊那邊,看看能不能找出更好的東西來煉製支撐骨架,等你的腿徹底恢復了知覺,做個假肢,就能站起來了……」

  溫蓉蓉說著,水下一直有意無意地勾著南榮慎的腿,能夠到哪裡就撩一下,她知道南榮慎有了一點知覺了,才故意這樣。

  但是她並沒有意識到,她的舉動並不像朋友之間拍拍肩膀那麼簡單。

  南榮慎的感知還不是很強,但是至少有感覺,像是被一條小魚來回地碰撞騷擾,他有點不太適應,但是他又不能躲,也不想躲。

  「你在家好好待著,練練槍,我每天都給你送留影石回來,」溫蓉蓉說,「海潮國你有想吃的東西嗎?」

  她說,「青絕鳥現在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一夜飛回,你有想吃的,我也可以讓他們帶一下。」

  她渾不知自己這語氣,有些一騎紅塵妃子笑的君王豪氣。

  不過南榮慎自己也沒有作為一個受寵妃子的認知,想了想說,「沒有。」

  他向來不貪嘴的,也不怎麼去余津都城。

  「海潮國確實沒有什麼好吃的,哎,」溫蓉蓉索性在水中把自己的腿搭在了南榮慎唯一一條好腿上,搓來搓去,閉著眼,「上一次我去軍中找你,你給我烙的餅,是用什麼烙的來著?」

  南榮慎笑了下,接話,「就是糙米面和馬奶。」

  「是馬奶啊,我以為是什麼魔獸的奶,」溫蓉蓉說,「我覺得那個好吃,燭龍軍中的火頭軍也會烙嗎?」

  「他們會……但是烙得不會跟我是一個味道。」

  南榮慎說,「你要是想吃,我明天給你烙一些帶著?」

  他說完之後又收了笑意,覺得自己真是瘋得不輕,她什麼山珍海味吃不到,路上更是有鴻達至尊的親信來接,怎麼可能吃不好。

  帶干餅子幹什麼去?

  溫蓉蓉卻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想到南榮慎烙餅的味道,還有那個不加糖加鹽的馬奶,就吞了口口水,哼哼唧唧應道,「好啊……」

  溫蓉蓉經常在靈脈池睡著,連南榮慎都不能泡一夜的靈脈,她怎麼泡都成,南榮慎很奇怪她到底怎麼回事,但是他問了一次溫蓉蓉含混了一下,他就再也沒有問過。

  她枕著手臂臉被擠得變形,嘴像個雞嘴一樣撅著,就睡著了。

  南榮慎鬆開了水下一直抓著的溫蓉蓉的一隻手,抬手捏了捏她的嘴唇,把雞嘴捏成了鴨子嘴,然後笑了。

  他也不是很明白這種無意識的親昵,這種總想鼓搗對方的感覺,到底代表什麼。

  他沒敢細想過,只覺得越是相處,他越覺得如果要死,死在溫蓉蓉身邊最好。

  而溫蓉蓉也曾喝醉同他說過,要他放心,她沒有喜歡的男人,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同他在一起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

  南榮慎就是這樣輕而易舉地滿足於現狀,他也覺得這樣就很好。

  第二天他還是早起烙了很多餅。

  為了便於攜帶,他先是放多了水,然後又開始放面,最後弄了一大盆,然後全都烙了。

  小廚房裡面的人都不敢吭聲,南榮慎這個人,像一頭猛虎,哪怕斷了腿,在旁人面前,在這些妖奴的面前,震懾力還是非常強大的。

  連紅煙都怕他。

  於是一群人或遠或近地圍了他一圈,看著他一大早抽風烙餅。

  這一次和面放些鹽,是鹽不是糖,因為鹽更好儲存,因為水分很少,所以餅子很硬,又硬又糙,還要晾曬一下才能作為乾糧。

  看上去就和溫蓉蓉說得一樣,像拍扁的魔獸屎。

  溫蓉蓉起來的時候,南榮慎已經烙好了一大盆,剩下最後的一點,現吃的,就多放了些水,烙出來軟軟的。

  溫蓉蓉對於昨天答應的事情並沒有印象,看著南榮慎烙了這麼多餅,震驚道,「大郎,你要去上街賣餅嗎?」

  南榮慎不知道武大郎這個梗,看向她驚訝的眼神,想來她是忘了昨晚上半睡半醒的話,搓了搓手上沾染的麵粉,說,「沒什麼,我想吃……」

  「你吃這麼多,」溫蓉蓉隨手拿了一個南榮慎最後烙好的,剛入口很糙,但是很快純粹的穀物香味和鹹味兒在咀嚼中散開,混著油香,不吃菜也能吃進去。

  「這是行軍乾糧吧,還挺好吃的哎,」溫蓉蓉召喚紅煙,「哎,讓人趕緊炒點菜,弄點鮮奶過來,不要放糖,要放……」

  「餅是鹹的,不能放鹽了,什麼都不放,純奶就好。」

  南榮慎接話。

  溫蓉蓉頓了一下,按照他說的吩咐,「去吧,要馬奶。」

  南榮慎看她很快吃了一個,又要去拿,臉上露出點笑意。

  吃一個兩個也好,好歹他沒有白早起。

  一大早兩個人就著鮮奶吃餅子,吃得很飽。

  之後南榮慎令人把剩下的餅子攤開晾上,用紗布一隔,阻隔蚊蟲,太陽暴晒了兩天。

  餅子縮水了一圈,硬得能打死人。

  但是溫蓉蓉有天路過閑著沒事兒掰下來一塊放在嘴裡嚼著,居然味道也還行就是有點咸,要就著水,只要不急著咽,就噎不死。

  還真是行軍乾糧,鹽分確實很重要。

  她想起那天晚上她要南榮慎烙餅的事兒了,笑了笑,命人把曬好的餅子收起來,收進了她自己的儲物袋。

  定好出發的日子在十月初八,這兩天溫蓉蓉白天照常在妖奴山莊,南榮慎也在,她令人專門做了一批靈器,她自己帶著用。

  自己用的東西,自然精益求精,南榮慎現在也接觸了這些,他比溫蓉蓉和祁懷夢更懂魔獸,於是從旁指導,儼然成了一個特別顧問。

  初七的時候,海潮國鴻達至尊派來的親信,終於到了圖東都城。

  溫蓉蓉派去接的人把人給帶回來之後,她沒有馬上去見,而是照常和南榮慎到外面街上轉到黑天了才回來。

  她這兩天快要和南榮慎長在一起。

  思念是不會作偽的,陪伴永遠比空口告白要真切的讓人意動,他們還沒等離開彼此,已經開始思念。

  南榮慎再三叮囑溫蓉蓉,恨不得把她腦殼撬開,往裡面灌輸他的所有見識,整天幻想溫蓉蓉如果好好地走在海潮國余津都城的街上,卻碰見了魔獸入城該怎麼辦。

  他甚至還想教溫蓉蓉練武,要她帶著雙尖鎖焰槍。

  溫蓉蓉推著他進虛羅門山莊的門,笑著說,「可得了,就我這小體格,練也晚了啊,再說我帶雙尖鎖焰槍?」

  「那碰見危險,我帶也是給別人戴的啊哈哈哈……」

  「恭候多時。」

  烏漆麻黑的小路盡頭上,有個人站在那裡,身高腿長玉面勁裝,乾脆利落地對著溫蓉蓉和南榮慎躬身。

  他身後跟著虛羅門山莊的人,溫蓉蓉一眼就看出他是鴻達至尊派來的人,因為他的肩頭有海潮國的海浪標誌。

  她心道這是等不及了?

  然後他慢慢對著溫蓉蓉抬起了頭,緩緩對她笑了下。

  薄唇微勾,很涼薄地笑,但是溫蓉蓉心卻狠狠地一跳。

  接著腦子嗡的一聲,耳邊似乎傳來咕嘟嘟的水聲,和一片包裹著水膜一樣的嘈雜。

  她好像聞到了暴雨傾盆的水汽撲面而來,一個人的聲音混著水聲鑽進她耳朵說,「凝神,守心,想活就抱緊我。」

  溫蓉蓉神思恍惚了一瞬,然後晃了晃頭再睜眼,那個玉面勁裝的男子,已經閃身到了她的面前。

  帶著讓溫蓉蓉恍惚的聲線說,「在下雲無常,見過十宮樓樓主,見過定南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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